里有小小的不满意,却也不敢流露出来。但他们不说,不等于锦春不知道。她虽然平素里大大咧咧,但骨子里却还是个心细如发的,又善于察言观色,自然感觉到婆家各人的心思,所以,她嘴里不说,心里却也是着急的。
如今,她得了苏玉妍从许太夫人那里讨来的“生子密方”,自是十分欣喜,为给丈夫和婆母惊喜,她只在兰亭居里天天煲着这些汤药来喝,并没有让他们知道。
这一天,在亲自伺候苏玉妍用过早饭后,苏玉妍指着那只略动了一些的仔鸡汤,向锦春笑道,“你忙前忙后的,怕也饿了吧?要是不嫌弃,就把这汤喝了。”锦春素喜仔鸡,这是兰亭居里人人都知道的。
锦春平素里也不馋嘴,但闻着那些清香四溢的补汤香味,往往都会食指大动,不想今日却有些例外,不仅不觉得这仔鸡汤不香,反而觉得闻到这香味后胃里十分不适,翻腾得厉害,甚至有想呕吐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快步上前端起那用汤盅盛着仔鸡汤,笑道,“便是要吃,我也端到外头去吃吧!”话音刚落,汤盅里飘来浓浓的香气,她顿觉胃里一阵恶心,连忙伸手捂住口鼻奔到屋外。
苏玉妍见了,倒唬了一跳,旋即挺着肚子慢慢踱到屋外,掀起珠帘朝外瞅了一眼,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锦春奔到外头,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吐起来,直吐得腹中空空,她才感觉好些,听到苏玉妍的问话,便抬起头来,用帕子揩了嘴角,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一闻到这鸡汤的味道就觉得恶心……”
苏玉妍一怔,旋即想到某种可能,顿时笑眯眯地望着锦春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锦春不解,抬头看她。
苏玉妍便又笑道,“等下胡太医过来给我请脉,别忘了让他也给你看一看。”
锦春心念一转,顿时醒悟到苏玉妍话里的意思,当下就觉面上一红,便佯嗔道,“我无病无痛的,哪用胡太医看?”
“就是因为无病无痛,这才让胡太医瞧嘛!”苏玉妍也不点破,仍然笑盈盈地看着她。
主仆俩人正说着,外头就报说胡太医来了。
苏玉妍便让请胡太医进来。
少时,胡太医来了,按惯例给苏玉妍请过脉之后,便道,“少夫人一切正常……这平日里服用的方子,仍需照常服用。”
苏玉妍遂谢了胡太医,便朝旁边侍候的锦春一指,“她这两天也觉不适,还请您也为她瞧一瞧。”
胡太医便问有何不适,一边让锦春坐下,说要为她问脉。
事已至此,锦春自不再推却,便坐下让胡太医为她请脉。
胡太医半闭着眼睛将手指搭在锦春的腕上,细细诊了好半晌,才睁开眼睛,向她微微一笑,“老夫要向你道恭喜了。”
锦春心里便猜到那个可能,当下按捺住突突心跳,低声问道,“胡太医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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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辞行(上)
胡太医笑道,“你这是喜脉。”
锦春一听,顿觉心花怒放,当即笑问,“您说的,是真的么?”成亲已经两年了,她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虽然丈夫与婆母并不曾说过半句不满的话,但她知道,他们其实也是极希望自己能早点为他们家开枝散叶的。如今可好了,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被诊出喜脉,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胡太医拈须笑道,“如果老夫没有号错脉,应该错不了。”
苏玉妍便命了双珠去为胡太医封个大红包。
锦春忙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金元宝,双手奉给胡太医,“些许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胡太医笑着伸手接了,说道,“这喜钱,老夫就不推辞了。”
这时,双珠也取了大红封来,捧到胡太医跟前。
胡太医欲要摆手拒绝,苏玉妍却正色道,“锦春之喜,也是我心所想,这喜钱,我也凑个份子,还请先生收下。”
胡太医便笑着受了,又叮嘱了一番锦春这段时日需要注意的饮食等等。
送胡太医离开后,苏玉妍看着锦春脸上那甜蜜而又幸福的笑容,也为之感到高兴,当下便笑道,“横竖我这里也有人伺候,就放你休养一个月,也当是让你好好放松放松。”
锦春却道,“你就快要临盆了,我哪里能放心离开?再说了,我又不用做粗活。只需动动嘴皮子,也劳费不了。”
“才五个多月,哪里就要临盆了?”苏玉妍又好气又好笑,“倒是你,怀孕初期,一定要好好养着。”
不过。任苏玉妍好说歹说。锦春怎么也不肯回家去休养。
苏玉妍也就只好作罢。不过,虽然仍让锦春留在兰亭居,却极少吩咐她做事,便是嘴皮子,也动得少了。
锦春平素里也是行动派,一时闲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苏玉妍便借口让她专司她孕期内的营养补汤一事,这样一来,锦春便把心思用在了煲汤之事上,还不时向有经验的妈妈们讨教,时日久了,还真有了几分专业煲汤师的气质。
定远侯府自打传出苏玉妍再孕的消息,府内上下。处处都洋溢着一片欢庆气氛。老侯爷告老在家。多半时候都亲自带着梦姐儿玩耍,沈松年袭了侯爵,沈琳与张正定了亲,沈顼也依旧回了太学院,沈珂按时去司衙应卯,苏玉妍在家休养。一家老小各司其职,倒也其乐融融。
沈珂从云疆回来。仍留下在上将军的位置上不变,不过,也许是厌倦了风口浪尖的生活,他渐渐生出退隐之心,虽然没跟苏玉妍明说,但语气中时常流露出要去各地游玩的意思。苏玉妍本就不是那种热衷于功名利禄的人,见沈珂生了退隐之心,自然就顺水推舟,夫妻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彼此感情也就更进了一步。
当然,定远侯与沈松年还是不知道沈珂具了这种心思的,沈珂当初在迎娶苏玉妍之前曾跟宋德书有过口头协定,定远侯与沈松年也是不知道的。在定远侯与沈松年父子看来,这沈家的爵位,将来是必须由沈珂这个嫡长子继承,所以,在看到沈珂日日兢兢业业风雨无阻地去司衙办事,他们都是看在眼里喜上心头的。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着,很快就到了年关。
苏玉妍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浑似怀了双胞胎似的。当然,定远侯府里的上下人等也都时常猜测少夫人是否怀的双胞胎,甚至还有人私下里拿这事打了赌,只等瓜熟蒂落,他们便能见到分晓了。
胡太医医术高明,早在苏玉妍怀孕六个月时便觉出她应该是怀了双胎,但为慎重起见,他也只暗自在心里揣测,并没有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