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倒让苏玉妍有些意外。而这样客气的语气,也让锦春和锦秋两人感到不安,不禁同时开口说道,“不敢当,世子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宋德书看到两人温顺的表现,不由得满意地笑道,“是这样……你们两个从前是跟过太夫人的,这些年跟在珂儿身边,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让我省了不少心,可算是咱们府里老一辈的大丫头中最出色的了……”
锦春与锦秋两个隐隐觉得宋德书这番褒扬的话后面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禁垂下头去,暗自在心里思忖。
果然,宋德书又徐徐说道,“你们两个同年,今年要满二十了吧?”
锦春与锦秋不知宋德书这话是何用意,便同时点头。“奴婢今年就二十了。”
做丫头到了二十岁还未出阁,可见其在主人心中的特殊地位。苏玉妍看了看锦秋那面如春花的脸庞,不由得笑道,“想不到两位姐姐竟然有二十岁了,我还以为只有十五、六岁呢……”
宋德书也不知是赞扬还是嘲讽,接了苏玉妍的话头,“是啊,她们这样的品貌,只做了咱们府里的丫头,倒是可惜了……”顿了顿又道上,“正因为这样,我就更不想把她们送给别人作妾了,所以才特意托人去外头寻了两家家世清白的富庶人家……这样,才不负她们侍候了太夫人和珂儿一场……”
锦春听罢,只觉十分意外,不禁面露诧异之色;而锦秋却如五雷轰顶,脸上顿时一片煞白,身子摇了两摇,好不容易才站住了,这才侧过头来,朝苏玉妍看了过来。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游说世子夫人要把她们嫁出去!锦秋银牙暗咬,狠狠地剜了苏玉妍一眼。
苏玉妍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没有看到锦秋那宛如利刃一般的眼光,只向宋德书说道,“是么?母亲倒是古道热肠……只是,两位姐姐毕竟是跟着太夫人和大少爷的,身份比寻常丫头自是不同,这两户人家虽然殷实,却不知他们家儿子却不知合不合两位姐姐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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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喜讯(下)
“家境殷实固然重要,可人的品性却更加要紧。”苏玉妍望着宋氏,微笑着说,“要不,请大少爷亲自去过过目?两位姐姐服侍他这么多年,于情于理,他也该在姐姐们的亲事上头尽尽心才是。”
宋德书不禁笑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家境与人品都是百里挑一的……你若不放心,那就让珂儿再跑一趟,也好让锦春锦秋两人安心。”
苏玉妍沉吟片刻,却作出为难的样子,“大少爷素来看重两位姐姐,这冷不丁地要把她们嫁人,只怕他心里……”
宋德书自然就顺水推舟地把此事大包大揽,“这事你尽管放心好了……就算再舍不得又怎样,总不能把两个丫头留在身边一辈子不嫁人吧?名不正言不顺的,反倒害了她们。”说罢便转向锦春和锦秋,沉声说道,“我也是看在你们俩个从前是服侍过太夫人的老人,才会特意托人给你们去觅两户称心如意的人家,若是寻常的丫头,随便打发出去便是了,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顿了顿,又问,“你们可有话说?”
事已至此,就算两人有什么话要说,也无法挽回即将出嫁的命运了。锦春素来乐观,又见苏玉妍处处替她们考虑,自然没有话说,锦秋固然有满腹怨言,当着宋德书与苏玉妍又怎敢开口?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便都默然垂下头去,齐声说道,“奴婢谨遵世子夫人安排。”
“这样就好。”宋德书语重心长地说道,“凭你们这样的样貌,正该嫁入家世清白人家为妻。我也不忍心把你们送给那些官宦子弟为妾,虽说那样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但终是无名无份。便是将来生下孩子,也要养在主母的膝下,连一声娘亲都听不到,岂不是白做了一辈子女人?你们都是聪明伶俐的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们自是明白的……至于陪嫁,太夫人临终前也嘱咐过了,由我和珂儿各出一半,你们少夫人也是个仁心宅厚的。必不会亏待你们……你们这几天就不用去兰亭居听差了,把东西收拾妥当,只安心待嫁吧!”
锦春沉默了片刻,便缓缓开口道谢,“多谢世子夫人和少夫人为奴婢们的亲事操心了。”
锦秋原以为宋德书只是先跟她们提提这事,没想到成亲的日子都迫在眉睫,心中怨忿更加浓重起来。瞟过锦春平静的面孔,一时更觉五味陈杂,只得也跟着说道,“奴婢多谢世子夫人和少夫人。”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只要你们将来过得好,我便放心了。”宋德书笑道,“好了,你们俩先回去收拾东西吧,回头我让丹阳和皎月接你们到思定堂来住几天……”
锦秋与锦春福了福。便转身去了。
苏玉妍也跟着起身,笑道,“那我也告辞了……大少爷那里,还要母亲费心劝一劝才好。”
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只会暗地里吃醋,不懂得如何俘获男人的心。宋德书心里暗自好笑,嘴里却道。“这事你就尽管放心好了,珂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就算再舍不得,也不会提出异议的。”沈珂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虽然在外头有些胡闹,在家里却还是没有出过大乱子的,区区两个贴身丫头又怎么会比得上新婚娇妻在他心中的分量呢?他对苏玉妍的好,定远侯府无人不知,只是苏玉妍一叶障目,并不自知罢了。
苏玉妍遂告辞出来。
到底是头一回做出一件违心的事来。这一路走来,苏玉妍不禁心思百转,一时想到自己幸好穿成官家小姐,不至让人随便安排婚事,一时又想着宋德书寻的那两户人家不知到底怎样,一时又寻思着沈珂对于此事会持有怎样的态度……一路走走停停。心不在焉地望着脚下鹅卵石缝中间钻出来的青绿的小草,一时竟怔在那里。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不禁失笑——亏得她没进宫,否则,成天做些勾心斗角的有昧良心的事,岂不是让她为难死了?转念又想到锦秋那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心里就慢慢释然了——这样狐媚子一样的丫头,打发出去就是排除了一颗地雷,再说了,没有把她们随便送给哪个官宦人家做妾,对她们来说,也不能说不是一件幸事。
就这样走走停停,约摸两刻钟才回了兰亭居。
此时已近晌午,春草与双珠几个早从锦春那里得知世子夫人为她们拣了合意的亲事,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乐呵呵地跟锦春和锦秋道了喜,便又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