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一般地看着他，心里暗道：要是我也像你这样没有上进心，那才糟糕了呢。

在中南大学计算机系，古乔斯与谭风算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教师。虽然大家的年纪都还很轻，都在二十岁的末尾的那一两年，但古乔斯完全像一个大顽童一样，见到什么就爱玩什么，而谭风则是要成熟得多。三十岁不到，他已会隐忍自己的情绪与弱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他知道自己该舍弃什么，又该在哪一方面努力。

在谭风的心中，他是看不起古乔斯的。

但是，他与古乔斯的关系，却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

现在谭风可是系主任，如果任由他自己放手管理的话，古乔斯这样的“规则之外”的家伙，肯定是要好好地受到一番管教与修理的。可古乔斯那家伙不知道有什么神通，竟与信息院的林院长关系极好，当时谭风刚上任的时候，有几次，他只要稍微有要刁难古乔斯的地方，隔天便马上会接到林院长打来的电话，明示暗示地提到：“古乔斯那家伙呀，就这种烂个性了，你不要与他为难啦。”

院长的那一种口气，与其说是“调解”，不如说是打来骂自己“不懂事”！

几次的明来暗往之后，谭风虽然仍是极不喜欢古乔斯，但他已明白，这个放荡不羁的混蛋可是林院长那里的红人。为了自己下一步升迁的仕途考虑，他才不好逆了院长的意，于是乎，他便在心里的不满之中，尽量与古乔斯保持着友善的距离……

——惹不起你，躲我还躲不起嘛。

这就是谭风那吃鳖而又郁闷的心声。

谭风看清了来者以后，那黑着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现在虽然仍不开心，但他懂得面对什么人的时候，该做什么事，这就是他的成熟与过人之处。

“有什么事吗？”他让开了道儿，把古乔斯迎进了办公桌之前，让对方坐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成了呢，不必亲自过来。”

显然，谭风又在客气了。

但古乔斯可不是一个会客气的料，他一屁股地坐在对方的办公桌上，也不寒暄，直接问道：“老谭啊，我听说，你这两天抓到了一个叫上官一的学生？”

——啊？为了这事？

谭风微微地一愣，心中也已有少许愤怒，但他却没有立马地表现出来，却只说道：“嗯，没错。”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他决定先听清楚古乔斯的意思再说。

见招拆招，见机行事，执后手才得得到主动权。这是深知权术之道的谭风的狡猾。

“是这样子啊，”古乔斯挠了挠脑袋，无所谓一般地说道：“其实，学生嘛，看个a片，不算什么事。你看过，我看过，大家都看过嘛，怎么样，就给我个面子，放过他吧。”

“啊？”谭风脸上的笑容凝结了起来，一副苦瓜脸一般的模样，道：“这可不行，古教师，我可是在全系的人面前抓住他的，不处理一下，就这样放了，我这个系主任的面子往哪里放？”

“那你就说是我向你求的情，你碍不过我的面子，才把他放的，这样成不？”古乔斯像一个与大人讨价还价的小孩子一样，试图提出一个自己认为可行的解决方案：“这样的话，就不是你掉面子，而是我古乔斯掉面子了。”

——反正古乔斯我本人，最无所谓的就是什么面子了。

他嘿嘿嘿嘿嘿地笑着，一副坏小子的模样。

要不是看到对方是计算机系的教师的份上，见到这副坏鬼脸，谭风都想修理他一顿了。在他这种正直的人的世界里，那是绝对容不下如此荒唐的人与事。

“这可不行，”谭风一口回绝说，“这小子太没规矩，我可不能会放过他。”他又解释着说：“而且，如果向外界说是因为你的面子才放了他，那不就明摆着说我‘执法不公、乱走关系’吗？”

那可是会损毁自己名誉的事情呢……名誉就是仕途呀。

古乔斯摸了摸自己那发痒的鼻子，有些无奈般地说道：“这么讲的话，谭教师你要如何才肯通融呢……”

他已经把“老谭”这个称谓换成了“谭教师”，在古乔斯的世界里，这可不是尊敬的态度，而是你真的把他给惹毛了，他觉得自己已与你没有那么亲。

对于没有那么亲的人，那就可以出手修理了。

不知为何，谭风开始感觉有那么一丝的不安，但他仍试图着要坚持自己的底线，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呵呵呵，”古乔斯没有听他说下去，反倒是直接打断了谭风，道：“如果我古乔斯的面子还不够大的话，我让林院长给您打电话，您看看这样如何？”

谭风怔住了。他认真地扫描着对方脸上的神情，没有看到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古乔斯继续说道：“我会把这件事向林院长报告，然后说出我的看法与请求，我相信，虽然我的做法有些超过与冒失，但林院长一向都挺容忍我这种乱搞乱玩的态度，这一次，应该也会支持我的吧。”

他说得如此的直白：虽然我这边是没有什么道理啦，但林院长与我关系熟，他才不会管我有理没理呢。

——混蛋，竟拿院长来压我。

此时，若是其它哪个脾气暴躁的人，受到这样子的气，想必也要开口与对方大骂了起来，或者至少要酸上对方几句。但谭风自小就是一个比别人要“成熟”的人，他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话，也知道什么是不该表达出来的情绪……

他因过于愤怒的关系，右脸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了，但这时，他仍只是试图笑着，说：“古教师，我们之间有什么意见不好，可以试图着协商一下，没必要闹到院长那里去。”

古乔斯没有说话了，他只是在等着对方表态，仅此而已。

反正他要说的话也早已说完，他也不会再改变自己的立场。

“你为什么一定要保那小子？”谭风眼看四下无人，便也放下那些官腔的话，直接切入到主题。他不希望与院长的红人沟通，他希望自己能了解古乔斯的想法，并找一找有没有可以彼此妥协的空间。

可谁知，古乔斯竟像一个得不到糖吃而顽固不化的小男孩一般，一根筋地说道：“我没必要与你解释任何事。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把u盘还给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没有妥协的空间？”谭风问道。

“一点儿也没有。”古乔斯坚决地说。

谭风的拳头紧紧地捏着。

每一次他要做出重要决定之前，他都会习惯性地保持着这样一个动作。

他的眼睛盯在墙上那块大钟之上，久久都没有眨一交眼。

……

五分钟之后，古乔斯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从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