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野山枣 林世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双泪长流。

辫子强耐住哀伤,安慰母亲道:

“娘,您快别想多了,我、、、、、、我早就想过了,我、我听爹的,我愿意去给二哥转个媳妇。我、我就是一向眼不硬、、、、、、。”

“唉,孩子,不用宽慰娘,娘心里至清明白,人不伤心难落泪,哄不了人的、、、、、、你的心性娘知道,比娘还水软,更容易受欺;娘这会就是担心:姚家那孩子,别的不说,不知心性咋样,要是让你摊上个拿着你有疼有热的,那还算好,要不然、、、、、、孩子啊,那个罪、、、、、、你可是咋受啊!”

天落黑了。

按往常的习惯,这个时候二全应该早就散了工回到家了,但今天例外。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二全还是没有回来。

对此,不光辫子娘心下焦躁起来,辫子也不免越来越感觉不安,于是就匆匆出了家门。她先是去了秃哥几个跟二全一块干活的人家打听,都说散工时二全在后面。乃至去了大哥家,大哥也这么说。还说自己临走时,还曾嘱咐二全赶紧回家。二全当时也答应得挺好。

听了大哥这般说,辫子不及细言,转身就离开大哥家,直奔村外的石塘匆匆而去,还不时擦一把眼里涌出来的泪。

石塘里。

二全低着脑袋、两手抱膝蹲在石渣堆上,一动不动,像一块黑咕隆咚的大石块。

气喘吁吁地辫子出现在石塘沿上。

当她透过朦胧的夜色断定是二全蹲在塘子里,心里总算是松出了一口气。

她稳稳心神,这才顺着路走进塘子里去。

二全似乎对走到自己跟前的辫子并无觉察,没啥反应。

辫子注视了一会黑暗中的二全,尽量用平静地声调说道:

“二哥、、、、、、我到处找你都不见,你怎麽还在这?这外头天冷,你也累一天了,咱回家吧、、、、、、”

二全仍无反应。

“你不知道,到这会你还不回家,咱娘她可有多着急、、、、、、”

二全似乎动了一下,沉沉地吁出了一口闷气。

辫子脚下朝二全动了动:

“二哥、、、、、、上午的事,那、那都怪我不懂事,二哥你别往心里去,我、、、、、、”

“小妹,你别这麽说,你有啥错?是我、、、、、、都是我、、、、、、”二全有些嗓音干哑似的开了口,打断了辫子的话,可说了半截就哽咽住了。

“二哥,你、你就不要再难为自己了。你对小妹的心意,小妹、、、、、、心领了。眼下这事,其实、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我就听爹的、、、、、、”

“不,小妹,我、我、、、、、、”

辫子打断二全的话,接过话来道:

“二哥,你、你就不要总把事情往不好的地方去寻思,其实、其实事情没有一样的、、、、、、”

“小妹,你别安慰我了,我、、、、、、”二全接过话碴,道,“我在这里蹲了半天,啥事我也反复寻思过了;咱兄妹四个,大哥已把咱二姐连累了,你看咱二姐,如今都活成啥样了,咱大哥吧,那也是含着黄连不叫苦就是了、、、、、、爹今上午也说了,除非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既然我活着就得连累别人,那我、我就不该还活着。我压根就不该来这世上,不该来到咱这个家!”

越说越激动,最后二全的声音里带出了哭腔。

辫子听罢,急切地:

“二哥!你不要这样去想,你、你怎么能这么去想呢?你要这样想,那让我的心里、、、、、、二哥,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你、你就是不为我想,可你也该为咱娘想想啊!咱娘她苦了一辈子,她活得容易吗?咱娘早说过,她要不是舍不得我们,不愿我们成了没娘的孩子,她也早就、、、、、、你想啊二哥,要是咱们谁有个胡思乱想,那、那不是等于拿刀子捅娘的心吗?咱娘本就是那么个癞身子,咱们哪一个要真出点啥事,那娘她、她还能活吗?”

二全:“、、、、、、”

“二哥,你就听小妹一句话,别去胡思乱想一些,咱、咱都听爹的。啊?”

二全:“、、、、、、”

“二哥!、、、、、、”

二全仍不置可否。

“二哥、、、、、、小妹求你了!”

嘴里说着,辫子一时情急,“扑通”一下跪在了二全的跟前、、、、、、

下一章节的标题是: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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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酒鬼

姚家岭村有个姚铁匠,祖传的打铁手艺。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叫姚铁,小名砧子。小儿子叫小江。女儿叫姚玲。

姚铁就是岳家沟的辫子姑娘将要嫁给的对象。

姚铁今年二十六岁。他五官端正,中等偏上的个身,体型看似不肥硕,但肌肉结实;你只要捏一下他胳膊和腿上的那硬棒棒的肌肉,便可想而知他体格的强健。这大概与他常年跟父亲抡着大锤打铁的锻炼很有些关系。

他性格比较内向,一往跟别人不大合群,平常也不爱多言多语。但一说话往往就让人感觉比较“轴”;尤其是他不高兴的时候,要么不开口,要么抽不楞子给你来上一句,那就足够呛得你半天喘不上气来。

不过总体还好,他一贯的品行虽不是有口皆碑,但也没有什么劣迹恶名。

有句老话说:只要是个生意买卖就强起庄户种地。他家里既然有祖传的铁匠生意,尽管这不是什么能让人发大财的营生,可小河流水日月长,他家里过得日子就算不比一般人家强太多,那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这般大了还娶不上媳妇,最后还得用他的妹妹姚玲来转亲呢?

答案很简单,就是怪他家名声不好;说到底,就是他父母这对组合在村子里太拉风、太出名——一个是酒鬼,一个是破鞋。

先说姚铁匠。

也许真像有人说的那样,姚铁匠他是酒鬼转世托生的;你看,有的人,自小闻着酒味就会觉得呛鼻子,喝在嘴里觉得辣舌头。可他自小闻着酒气就感觉香喷喷的,喝在口里更是一种甜丝丝的快感,自里到外那叫一个美!

还是在他才几岁时,他的父亲就开始发现自己的那酒葫芦里的酒老是见少。但奇怪的是,酒葫芦即没见有漏洞之处,塞子好像也无异样变动。

咋回事呢?有时他父亲也真是有点疑心这像鬼怪故事里讲的那样,是成了精的黄鼠狼在作怪。

后来才发现,敢情作怪的不是四条腿的,而是两条腿的他——每次他都是踩着一个高凳子爬到桌子上去偷酒喝。

因为这偷酒喝的毛病,他自小就挨了父亲不少的打。可他就是改不了,总是免不了见缝插针地就去偷偷过把瘾。对酒那绝对是一往情深,始终不渝。

说到酒,要说它是好东西,它还真就是好东西——舒筋活血之外,交朋会友啥的,要是少了它,还真就营造不出那种亲热欢腾的气氛。这就如同一个家庭中光有两个大人呆着,而没有孩子闹哄热闹着,家里便会缺少一种充满人气的家庭氛围一样。

另外,一些看似难以办成的事,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它做媒介,事情才能办得顺风顺水,甚至能事半功倍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