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野山枣 林世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了这闲暇的时候,老百姓自己却又不想得闲了。

为啥?没钱花呗。

这几年实行了责任制,尽管家家户户粮食是越来越不紧缺了,那种“一天三顿鸡(饥)”的日子算是告别了,可也仅是顾住肚子吃饭而已。除了地里打的那点粮食,没啥经济来源。而手头没钱花,不说是割肉买鱼吃了,就是看看身上穿的,那还是长齐短不齐的。很多人过年还是添不上件新衣服。

因此,人们一当农闲了,那真是: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想各的挣钱道。这不,有人就想到了早起晚眠做豆腐卖,有人就推起小车去贩卖豆饼花生油,有人就赶在年前年节去卖点竹哨泥娃娃、炕头年画糖葫芦啥的。

当然了,你要是想去“砸干棒”也没人拦你——人家买你一斤东西,你只给人家七两,甚至只给人家一半!

这可是个高风险项目,但它又是一个低投入高回报的营生,只要不被人家察觉就算你赚着了!关键就看你秤头子玩得是否精到,并且是否够得上胆大心狠手底黑!

而那些没有啥经商头脑的人们,既然买卖不会做,坑蒙拐骗的事更是做不来,那他们也就只能想想怎么用自身这把力气来赚点钱了。除了多开垦点荒地多打点粮,这不,有人就想到了起石头卖钱的营生——这几年,很多家住平原地方的人盖房垒地基缺少石头,老断不了有人来这一带打听买石头。

辫子走到石塘那儿。快要走过去的时候,正巧二哥岳二全抱着一块石头走出塘子。一见二哥,辫子停住脚,习惯地叫了一声“二哥”。

二全放下石头,憨憨地笑着应了一声,还随即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一把汗。他是个胖乎乎的大高个,属于那种喝凉水也能上膘的一类人。除了健壮,就是一副憨憨厚厚的模样,五官平淡得叫人说不上他是有点丑陋还是有点英俊。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是一个让人一看就能放心地跟他交道来往的人,不用担心他会在背后做黑害你的事。

一见二全的衣袖那儿有了破洞,辫子随口说道:

“二哥,家去吃午饭的时候把褂子换换吧,前几天换下的那件我已洗过补好了,身上这件得补补了。”

二全又是憨笑着应了一声。辫子一低脸,也没再说什么,就走开了。

看着辫子走去,二全消失了笑容,神情怅然地看着辫子的背影。他愣怔了一会,叹息出一声,这才心下郁闷地慢慢走回塘子里去。

塘子里的空间确乎是不小,十几个人正在忙乎着干活,一边干还一边说笑着。其中一个身材与二全差不多的黑脸膛的秃子,正在给大伙说笑着什么。他约莫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村里是个出名的乐天派;再沉闷的场合,只要他一到,那就算离活跃不远了。他的生活观点是:

人活一世,哭着笑着都是过,能争取乐和着过的就别去找不自在。要不然,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他爱闹笑,开玩笑忽悠人的功夫绝对是有一套;有一年冬夜,他从本村一户当兽医的人家门口路过,忽然心生一计,便上前去敲人家的门,谎称本村某某人家的老母猪得了急病,让兽医赶紧去给看看。他话一说完就赶紧走开偷着乐去了。而那兽医只听得叫门声,没见着叫门人的面,一时倒也没顾上多心什么,并不怀疑这其中有诈,只是赶紧就背了药箱去出诊。

哈哈,当兽医去叫开了人家的门,人家知明来意后,禁不住就气得大骂兽医“你他娘的哪根神经不对?就没盼我点好!谁告诉你说我家的母猪得病了?”弄得那兽医一时之间光忽闪眼皮说不出话来!

据村里人讲,他的媳妇当年就是让他那张嘴给忽悠来的。

原来,他年轻时当过兵,据说是当的海军,其实在“海军”后面还有三个字“陆战队”。再准确一点说,他当兵几年的实际职务,就是陆战队后勤部门的一个养猪的。

因此,说起来他是当了几年海军,其实连船他都没坐过。可他就是拿着这个当海军的头衔,愣是把后来的老婆唬了一把。

事情的经过是:那一年他回家探亲,有人给她提了一个对象,就是后来的他老婆;当时,在女方家里相看时 ,女方别的倒还没提出啥意见,就是嫌他有点太黑。他当时一听就急了,马上解释说:

“我们海军没有一个白的,通通这个色。”

见女方还是迟迟主意不定,他于是心生一计,把袖子一撸,象征性地看了一下手腕上那块借了战友的手表,煞有其事地说:

“十二点过午了,家里暖壶铜盆新买的,都有。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俺就走。回头还有两家等着呢!”

如此之下,未来的丈母娘一听可就不淡定了,急忙就对女儿开了腔:

“丫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赶紧的吧!”

如今且说:这位秃哥正一边干活一边给人们讲述他的“推车子历险记”:

“你们想啊,咱村东岭那道坡可不是一般的陡,我推的那一车地瓜,怎么说也得有个几百斤吧?这车子上的闸突然断掉失灵了,我根本就收不住脚步。顿时之间,要说心里不紧张那是谎言。我就心里话:这下可坏菜了。真要出个好歹,我自己倒还是小事,关键是车子的两边的老婆和丈母娘!当时我也想到要想把车子停住,只要把车子一下子歪倒在地也就能成。可我让车子朝哪边歪倒好呢?她们可是一边一个,正给我拽着车子呢!我心里忍不住就犯起嘀咕:要是朝老婆这边歪吧,那肯定就会把老婆给伤了,我当然不愿意。但要是朝丈母娘那边歪,也不行——真要是出个好歹,那岳父大人本就嫌我净本事都在嘴上,头上连根毛也长不出来,这下还不得扛着镢头来把我的房子给扒了!我这里正心慌无主呢,可丈母娘那里还急声辣气地对我直喊:‘他姐夫,你得撑住!你得撑住!’我当时嘴上没说心里道:‘俺那亲娘!我又不是骡子,要是想撑住就能撑住的话,事就好办了,何用你嘱咐!’到最后,我觉得实在收不住脚了,干脆就一腚坐在了地上,眼睛一闭,手里撒开了车把,心里话:‘去他娘的瓜哒哒,送鳖下海,爱咋地就咋地吧!’、、、、、、。”

秃哥的笑话讲完,引来人们一阵大笑。

但是,在这欢笑的人们当中,仔细一注意就不难发现,倒也不是没有个例外。而这个例外,就是辫子与二全的大哥——岳大有。秃哥说笑话时,二全尽管也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