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反派魔尊徒弟总是以下犯上 暮夕竹 6102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3章

  玉阙卧房。

  白绡帐中, 暗香浮动。

  怀中美人醉眼朦胧,戏调微拒。

  瘦弱烛火透进纱帐,朦胧花色百媚生香。

  叶澜玄的醉后姿态萧鼎之瞧过一回, 但那次他释放出的是市井洒脱之气息, 不管不顾有些顽皮。

  这次身娇体软春凝露, 惹人心絮纷纷尽销骨。

  各种飞天入水的姿势都尝试过, 叶澜玄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独步风流。

  萧鼎之各方面难逢敌手,死去活来的刺激多了难免乏味,这次他要抛开双修的例行公事, 让叶澜玄体会真正的细水长流。

  春风化雨的温柔却有着烈火般的执着, 从夜未央到日高悬。

  叶澜玄第一次自我意识清醒地感受与以前不同的感觉,抬手抚摸萧鼎之的脸, 只有今夜他才没有反骨, 触手可及。

  狂风骤雨经历多了,偶尔的绵长温柔蚀骨戳心。这一次,叶澜玄闭合丹田, 不再汲取他的灵力, 做普通的自己,去感受释放属于自己的瞬间。

  叶澜玄很安静,专注萧鼎之细致认真的表情。

  他在雁北城一战成名,自己没看到他英姿纵横, 却能从别人口述的场景中脑补他睥睨众生的样子。那时的他是否也如现在一般全神贯注, 魅力由内而发, 叫人失心失魂。

  萧鼎之发现叶澜玄在走神, 半开半阖的眼眸没有焦点, 虚虚扬扬不知飘向何方。

  萧鼎之不动了,俯身贴在叶澜玄身上, 将额上凝结的汗珠蹭在他鼻尖上,嗓音微哑:“师尊,你在逼我发狠。”

  叶澜玄回神,浓郁的兰麝香气随着他的话发散开来,这是大戏的前奏,帷幕拉开便是突破想象的猛浪节奏。

  “别,我丹田闭合没有灵力,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叶澜玄揽着萧鼎之的脖子说,“留得古井在,你才有水喝。”

  “……”萧鼎之泄力,侧脸趴下,笑得身体剧烈抖动。

  叶澜玄捂眼。刚才说的什么话,我脑子进水了。

  萧鼎之笑够了,轻轻动了动,说:“你这口井还不够深,需得继续挖掘。你为何闭合丹田,不练功?”

  “我想心无旁骛地享受一回。”

  萧鼎之的唇扫过叶澜玄的耳廓:“那就好好享受,不许再走神。”

  风花雪月的缠绵终有尽头。

  澜轩的门再次打开,已过巳时。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翠鸟在枝头雀跃鸣叫,山林薄雾如丝絮般轻薄缭绕,虽在凡间,却似仙境。

  萧鼎之站在门口,叶澜玄从后而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问:“去哪里?”

  “沐浴完回玉阙。”

  “回玉阙作甚?我要继续修炼。”

  萧鼎之转头看着他,道:“你不是想云游么?现在可以去了。”

  叶澜玄眨巴眼睛,想起刚收萧鼎之为徒时,怕鱼塘里的鱼乱来,让他随自己下山云游。他拒绝得明明白白,后鱼塘危机解除,此事不了了之。

  现在没这种想法了,他却旧事重提。

  “我现在没有云游的心思啊。”叶澜玄摇头说,“我想让元婴苏醒。”

  萧鼎之道:“你的心事全写在脸上,我能不知?心疾症结找到了,我带你去寻个人,她可帮你化解烦恼。”

  这么说叶澜玄就有兴趣了,站直身体,兴奋道:“找神医吗?好的,赶紧收拾好出门。”

  这劲头,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萧鼎之微微摇头,问道:“你好女色么?”

  叶澜玄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叫我好女色吗?”

  “要寻的人是个女子,清婉曼妙,男子见了无一不失魂落魄。你若好女色,我不会带你去见她。”

  叶澜玄无语。

  这是什么陈年老醋缸,没有他装不了的醋,关键他凭什么吃醋?

  叶澜玄拢袖靠在花树下,斑驳花影印在他脸上,看不出是何脸色。

  “你见过那女子?”

  “见过。”上一世。

  叶澜玄继续问:“你见了失魂落魄吗?”

  “不。”

  “你不好女色?”

  “好。”

  叶澜玄的目光沉了沉:“你既然好女色为何波澜不惊?她不是你的理想型?”

  萧鼎之未答。

  叶澜玄莫名不爽:“我的眼光不比你差。你看不上眼的人,我也看不上。更何况我是去寻医,不是去选妃。你这样问,倒是辱了那姑娘的清誉。”

  萧鼎之说:“她是巫医祭司之女,妖媚无常,善养蛊使幻,若无超常定力,便会被她俘虏。但她的医术天下无人可比,你焦虑心疾,找她定能治愈。但如果你定力不强失心于她,你们都不得善终。”

  “……”

  萧鼎之平静地说出狠厉的话,比他声色俱厉的威胁还令人心惊。特别是双修后的韵色尚未完全消退,凤目中还残存些许温柔。

  他说的巫医之女名叫寒宁,是个为爱痴狂的炮灰人设。虽为巫医,却如空谷幽兰般清新怡人,游走各个村寨为看不起病的穷人免费诊治,一手好医术天下闻名。

  但名气是双刃剑,魔域护法受伤久治不愈,将她掳到魔域强行让她治疗。

  她不肯,受了些皮肉之痛仍死守道德底线。然而她的底线在偶遇萧鼎之那刻土崩瓦解。

  她毅然决然黑化入魔,想尽各种办法刷存在感,就为得到大魔尊另眼相待。可目空一切的萧鼎之根本不理她,任她费尽心思讨好,丝毫不为所动。

  她以为自己不够媚浪妖娆,才提不起大魔尊的兴趣,于是潜修媚术,将自己炼化得妩媚多姿,举手投足皆是诱惑,腰肢轻摆就引得狂蜂浪蝶鼻血狂飙。

  媚术要靠无数次床榻实践来达到最高段位。寒宁身经百战终成大师,但她一开始就走错方向,剖心挖腹也换不来大魔尊的爱怜。

  叶澜玄看书时,还替寒宁惋惜过。

  多情总被无情伤,好好的妹纸找个良人双宿双栖多好,爱上大魔尊注定飞蛾扑火,不得善终。

  现在萧鼎之亲口提起这姑娘,叶澜玄的心情难以言喻。

  他道寒宁让男子失魂落魄,殊不知寒宁対他失魂落魄。虽是衍生世界,但这个世界的人有的变了,有的没变,混乱不已。

  “徒弟,好男不欺女,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你还没有一统魔域,怎么染上了魔的狠戾?”

  萧鼎之说:“生性如此,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不欺人,人便欺我,换着你,你怎么选?”

  钢铁直男!把风情当欺诱。

  “要不,你做我师尊。”叶澜玄累了。

  与其挂个师尊的虚名天天被徒弟压制看管,不如调换位置。反正萧鼎之能耐大,实力强,让人心服口服。

  “……你想得出来。”萧鼎之没兴趣收徒,也不可能收徒。

  “我管不住你,反被你管,这师尊当得很恼火啊。”叶澜玄嗟叹,“你平时要是有双修时那么顾忌我,我至于想这想那嘛。”

  萧鼎之上前牵起叶澜玄的手,邪魅道:“看起来你很满足我的能力,我的火性要灭不难,拿你的甘霖浇灌便可。你的身子用处很大,自己看好。”

  ……

  我的亲娘舅子老天爷!这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他怎么说得出口,还这么一本正经!

  渣男拔鸟无情,他倒是不渣,但舌头太利,说起臊话,流氓得令人发指。

  他是不是在原文中憋了几百年,现在要把没有释放的精力全数倾泻出来?这谁扛得住?!

  叶澜玄哆哆嗦嗦抽出手,与萧鼎之保持三尺以上的安全距离:“我跟你说,月盈则亏,凡事讲求恰到好处,双修一月不得超出六次,否则我的身子受不了。”

  “你给我定规矩……”

  “不能定?”叶澜玄打断萧鼎之的话,耍混,“那我不治心疾了,反正活不长,不如早死早超生。”

  萧鼎之眯了眯眼,转身就走。

  ???

  叶澜玄怔立呆滞,好半天捡起一颗小石子狠狠朝萧鼎之的后背掷去。

  萧鼎之身形一闪,避开石子,已无影无踪。

  叶澜玄扶额暗骂,刚骂两句,腰间一紧,萧鼎之的声音近在耳边:“你看着清雅,却满嘴粗鄙之语,床榻间说说别有情趣,若养成习惯张口就来,叫人看议论笑话。”

  叶澜玄哼道:“你不是不屑议论吗?”

  “议论我无妨,你的名声很重要,不能有瑕疵。”

  叶澜玄知道萧鼎之和自己一样有精神洁癖,但没想到他的程度这么严重。若原主与几位道君做过的事流传开来被他知晓,莫说保人,自己都自身难保。

  叶澜玄默不作声,萧鼎之当他默晓了,抱起他飞向紫竹林。

  沐浴过后神清气爽,回到玉阙收拾行李时,童子眼巴巴地瞅着他俩,瞅着瞅着,嘴巴一扁,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

  萧鼎之最烦眼泪,但有些人生来善感,总不能把这些人的眼睛全挖了。更何况他対童儿还保留着上一世短暂的友情。

  “有话说话,哭哭啼啼作甚?”萧鼎之已经尽量降低声线,但冷冷的语气还是很吓人。

  童子身体一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珠,摇头:“童儿没哭,是眼里进沙子了。”

  “撒谎不是好习惯。”萧鼎之说,“我最烦别人撒谎。”

  这回轮到叶澜玄身子抖。

  童子终于说实话了:“主人和哥哥又要远游,丢下童儿一人守山,童儿……童儿想随主人一起去。童儿现在有些底子了,能赶上你们的脚程,不拖后腿。如果……如果赶不上,童儿自己回山,成吗?”

  萧鼎之:“我们去寻医,不是去玩。”

  “童儿可以给主人煎药,不眠不休地照看。”这是童子头一次为自己想做的事争取。

  萧鼎之看向叶澜玄:“师尊,你意下如何?”

  童子想见世面的心情叶澜玄早就知道了,天天把他关在山里也不是个事,好比青春期的自己対啥都新奇,家像牢笼,关得住人,关不住远走的心。

  叶澜玄说:“带上童儿。山下的世界我也没好好感受过,路遥不急,边走边赏景。”

  叶澜玄不急,萧鼎之更不急。

  他能不能晋阶対萧鼎之来说无关紧要,若非他成天长吁短叹,想突破自己,萧鼎之不会冒着风险去找寒宁。

  萧鼎之从始至终认为寒宁善于玩弄男子,即便寒宁対他剖心示爱,他骨子里的偏执思想也没觉得这个女子有多真诚,铁心不曾动摇半分。

  叶澜玄心软是他最大的缺点,萧鼎之精准地抓住这个缺点,将他叫到房角,戏道:“多个人多操一份心,精力废得多,双修次数翻倍才行。”

  “……”他神神秘秘,叶澜玄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得了的正事,开口却是不正经。

  不待叶澜玄发火,萧鼎之抛起垂在肩头的高束发尾,含笑转身,指挥童子:“把包裹背上,换洗的衣裳不必拿了,下山入城给你置办新的。”

  童子瞬间破涕为笑,欢喜地背起两个大包袱:“谢谢哥哥。”

  叶澜玄幽幽道:“你有银子吗?”

  萧鼎之耸肩:“没有,指望神明馈赠。实在不行,我去摆摊算卦。”

  叶澜玄一拳锤在他背上,这嘴太损了。

  离开玉阙时,落日余晖,晚霞绚丽。

  叶澜玄依然穿着素雅白袍,萧鼎之却是一身绫罗绸缎,夕阳下精细织物的金丝银线熠熠生辉,衬得他俊美华贵不可方物,真像不知人间疾苦的盛世天骄。

  ***

  三人来到山下小镇,既要赏景就不能御风在天,走马观花。

  叶澜玄拿碎银子买了三匹雄壮白马,摸着马鬃问萧鼎之:“从何找起?”

  萧鼎之说:“往南行,先去巫医村看看。”

  “好。”叶澜玄纵身上马,策马扬鞭率先驰行。

  萧鼎之不紧不慢,打马跟上,扬声道:“来赛一场,以河道尽头为终点。”

  耍帅一时爽,不会驭马分分钟火葬场。

  叶澜玄仿佛有吸引暴烈的体质,随手牵了匹马,却是三马中性子最烈的。像马中萧鼎之,初期软硬不吃,就知道气人。

  高头大马完全无视叶澜玄的喝止,获得自由便朝自己想去的地方狂奔。四蹄甩得飞起,腹部被夹紧,就嚼着缰绳立马显威,要把身上人甩下去再踩上几脚才痛快。

  叶澜玄很少做剧烈运动,不会骑马,要不是有灵力加持,大腿内侧早就被剧烈的颠簸摩擦蹭破皮了。这会儿他手握缰绳,半身腾空,看起来像在做高难度杂技动作,让人看了不明觉厉。

  童儿跟在萧鼎之后面说:“主人平时不骑马,骑起马来像在空中飞,好厉害啊。”

  “牵好我的马。”说罢,萧鼎之纵身一跃,形如疾风掠到叶澜玄身边,在他将要脱马飞出之际将他揽入怀中。

  “不会骑马就和我同乘一匹,逞什么强。”萧鼎之虽在责备,但语气轻柔,反倒让叶澜玄赧然不已。

  叶澜玄说:“我有疾在身,几乎不碰这些激烈之事。但心中有些向往纵马驰骋。适才没多想,这马也太烈了,与你不相上下。”

  “……说马就说马,带上我作甚?”萧鼎之落地,一脚将马踢趴下。

  白马猛打响鼻,却不敢再妄动。

  驯完马,他又开始说臊话,“双修比这激烈多了,你还享受得很。你在擅长的领域独领风骚,病弱身子不是阻碍,在于你想不想去做。”

  叶澜玄从萧鼎之怀中跳下,臊话听多了没那么敏感了,耳根只有些微微泛红,道:“会说臊话多说点,让我免疫,以后和你対着说,你别嫌我粗鄙。”

  萧鼎之抬眉:“你可以和我说,不许対其他人说。”

  “那可不一……”定字被萧鼎之变深的眸色憋回喉咙里。

  叶澜玄悻悻抿唇,不再言语。

  童儿跟上来,看见主人和哥哥搂抱,他的小脸也有些红,垂眸不敢正视两人。

  萧鼎之说:“路程还远,租辆马车摇着去。”

  童儿领命,折回小镇,很快驾来一辆气派的马车。

  银钱叶澜玄交给童儿在管,见马车如此豪华,微微蹙眉。

  这般大手大脚不符合童子朴素的性子,恐怕是又是受萧鼎之影响,铺张浪费不知节俭,吃穿用都要最好的。

  叶澜玄并不吝啬钱财,只是不愿动用鱼们的馈赠,这些银钱是原主自己的,救急先用,以后想办法补还。

  他目前没有赚钱的路子,所以対每一粒碎银子都格外珍惜。若有致富之道,一掷千金又何妨。

  萧鼎之似看出叶澜玄的不悦,说:“天色已晚,离下个城镇还远,马车上休憩颠簸不爽,回镇里歇息一晚再走。”

  叶澜玄心梗。

  住店又要钱!你早说,马车先不租了,明日我自己去挑一辆经济实惠的。

  返回城镇,叶澜玄捶胸割肉入驻镇上最好的客栈。

  萧鼎之还点了一桌子菜,和童子吃得好香。

  叶澜玄宛如一尊冷面佛,坐在一旁,心头滴血。

  酒饱饭足,萧鼎之忽然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金锭放在桌上。

  小儿拳头大的纯金疙瘩在烛火的照耀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叶澜玄的双眸瞬间瞪大,半晌说不出话。

  店小二路过,被金光闪花了眼,托盘端不稳掉在地上,碗碟破碎发出的声响令叶澜玄恢复常色,快速将金锭放在自己的袖袋中。

  沉甸甸的分量搁现代用每克四百元计算,至少几十万。在这个金银当货币流通的世界,更是价值不菲。

  店小二在叶澜玄紧盯的目光中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匆匆离开。

  叶澜玄侧身靠近萧鼎之,小声问:“你哪来的金锭?这分量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攒不到,你认识王公贵族?”

  萧鼎之含水漱口,吐出说道:“有得用就用,何必追根溯源。”

  叶澜玄沉脸:“我问不得是吧?从认识你到现在,你身世成谜,神神秘秘,问了也不说,种种行为让人惊魂咋舌。”

  “问得。”萧鼎之起身,“回房双修后再说。”

  叶澜玄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转眸看童子。

  童子啃肥美烤鸭腿的动作骤然停住,双眼瞪大,忽而又垂下眼眸,鸭腿上清亮的油水顺着他的手指缝蜿蜒流淌。

  叶澜玄怕臊话影响童儿身心发育,圆场道:“你哥胡说八道,左耳进右耳出。”

  童子点头,吮指。

  叶澜玄暗暗叹气。童儿迟早要被萧鼎之带坏。

  正想着,童子说:“双修养人,哥哥把主人养得极好。快去双修吧,粮食得来不易,童儿要吃光盘中餐。”

  “……”叶澜玄的脸色十分精彩,“你知道为何双修?”

  “知道啊。”童子回想,“童儿带执掌上山那日,主人应是在罗浮洞中吧?”

  叶澜玄捂脸,情急之下做出尔康表情包:“别说了!好好吃你的饭。”

  萧鼎之握拳抵鼻,唇角高高扬起,双肩抖动。

  叶澜玄黑脸起身,拽着萧鼎之的衣袖,将他拉进二楼卧房。

  门刚关上,叶澜玄就开始咆哮:“你自己坏倒也罢了,还要带歪身边人!童儿还小,懵懂纯真,心性不稳,若是有样学样成为第二个你,叫我如何管得过来?!”

  萧鼎之完全没把他的咆哮当回事,悠闲自得地慢步至床榻边,伸手触碰软硬度是否合适。

  “萧鼎之!!!”

  “我在。”萧鼎之轻声回应,脱靴上榻,旁若无人地慵懒侧躺,单手支颐,眸光流转,“师尊,来。”

  叶澜玄假装没看见,拽了一张八仙椅坐在门口,COS门神。

  萧鼎之并不强迫他,就着撩人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史上最美“门神”。

  他的目光温柔缠绵,像轻盈飘带绕过屋子正中的八仙桌将叶澜玄轻轻缠绕。须臾又钻进重衣衣领探入细腻肌肤,在心口上浅浅撩拨。

  魔一旦妖起来,就没妖什么事儿了。

  世间不乏妖孽,倾国惑君的比比皆是,叶澜玄不曾亲眼见过。但轻纱帷帐之中的绝色妖男,收敛起超强战力,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要姿色有姿色,要风华有风华,只需一眼便会被他摄走神魂,让人想抛开一切随他逍遥享乐。

  叶澜玄心神荡漾,差点被他勾去。但木楼不比石室,别说隔音效果,就是稍稍走动,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张床榻看着弱不禁风,哪能承受风雨飘摇。

  叶澜玄定心定神,开门喊店小二上一盘干果。

  店小二很快端来花生杂果,站在门外好奇的目光越过叶澜玄看着榻上的慵懒美男子。

  这荒山野岭偶有修士路过,叶澜玄一行人进店,店小二便知他们是仙修。

  起先暗自感叹修士见了不少,却从未见过这般人间绝色。

  两位年轻仙修,一个仙风道骨,清雅似仙;一个颜如舜华,明艳曜眼。身后的小童儿冰雕玉琢,玲珑可爱。

  三人驻店,蓬荜生辉。金锭放在桌上的那一刻,更显气派。

  现在明艳公子侧卧在榻,轻纱帷帐半遮半掩,朦胧轮廓艳杀百花。

  叶澜玄见店小二久候不走,盯着自己身后,双眼放光,拧眉喝道:“乱瞧什么,再看剜了你的眼。”

  店小二受到惊吓,连连道歉,慌慌张张跑下楼去。

  房中传来轻笑声。

  叶澜玄沉着脸,“嘭”地一声大力将房门关闭,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萧鼎之说:“适才的话有我的风范。”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被你带坏了。”叶澜玄扶额叹息。

  萧鼎之说:“好与坏本无定论,立场不同,想法做法自然不同。谁人敢说自己一世清白,从未违心?”

  叶澜玄认输:“你巧舌如簧,我辩不过你。”

  这话又点燃了萧鼎之的骚气:“我的巧舌不仅能辩,还能让你飘飘欲仙。夜深了,上榻歇息,明日好赶路。”

  花生在叶澜玄指尖粉碎成屑,他鼻息微重,缓了片刻,道:“回自己的房间去。”

  萧鼎之淡淡勾唇:“躺下就不想动了。”

  “那我走?”

  “你实在想走便走罢。我夜里无事,或许会出去转转,去其他宗门看看他们近来无声蛰伏在搞什么把戏。”萧鼎之柔缓地拿捏叶澜玄的七寸。

  “……你!”

  萧鼎之转身平躺,阖上双眸:“保护是一件很累的事,何必勉强自己。”

  这话似在対叶澜玄说,也似在対自己说。

  话音落下,室内沉寂。

  良久后,清风拂来,萧鼎之身边多了个人。

  叶澜玄推他的肩:“往里去些。”

  萧鼎之纹丝不动。

  叶澜玄真想一把将他掐死,好过自己被他气死,可战力不允许。

  叶澜玄就着狭窄的铺位侧身躺下,背対萧鼎之。

  他刚躺好,腰上一沉,小无赖贴上来,将他箍在怀中。

  火热的怀抱暗香沉沉,轻缓的鼻息轻拂后颈。

  叶澜玄心如擂鼓,不敢动,怕惊了蓄势待发的猛兽。

  萧鼎之在他后颈上蹭了蹭说:“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抱着你睡。”

  这般贴着叫人怎么睡?

  叶澜玄深深吸气。只要不乱来,这样就这样吧。

  捱了一会儿,萧鼎之的声音再次响起:“世俗教条会磨灭锋芒,唯有随心所欲,方知天有多高。”

  叶澜玄回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人都去争锋,这天下会乱成什么样?”

  萧鼎之笑:“优胜劣汰,做那制定规矩的人,不比一生平庸来得痛快?”

  叶澜玄反驳:“你的歪理邪说层出不穷,当真天生邪性。人若无牵无挂,便是去了凌绝顶处睥睨众生,却要永生孤冷寂寥,有多痛快?神仙还嫌天宫冷,冒着诛仙的重罪偷下凡尘,身在红尘的人却渴望化神飞仙。拥有就不珍惜,神和人都一个样。”

  此话说出,再无回响,只是放在腰上的手收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