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何母去世(1 / 1)

带着空间宠夫郎(种田) 青青园葵 339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3章 何母去世

  何安然原本睡得迷糊的脑袋, 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唰一下坐起身,与同样刚醒过来的林启对视一眼,接着连忙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 就要下炕。可脚往鞋子里塞了几次,怎么也穿不进去。

  他听见林启说了声别急,接着便自己穿上鞋开门去了。

  自己在着急吗?何安然也不知道, 他只觉整个人懵懵地,好像还未来得及有什么情绪。

  好不容易穿好了鞋,他快步跑了出去,这才发现天竟有些蒙蒙黑了。

  何安易站在门口,面容看不清楚,只腰间缠着的一条白布十分醒目。

  “不知怎么回事, 何安宁等不到饭, 起来去厨房看时, 人倒在地上, 已经没气了……”

  “谁知道呢, 或许是生了病也未可知……”

  “我娘她们正在给她装裹, 也不知怎么操办……”

  何安然两眼茫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起来,何安易与林启说话的声音隐约传入耳中, 自己像是听着了又像是没有听着。

  他盯着两人看了许久,然后就看见林启一脸着急向他走了过来, 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安然, 没事的,别怕!”林启声音着急, 两手搓着他的后背。

  何安然这才觉得自己像是呼入了一口凉气, 打破了隔绝他的屏障, 顿了一会儿后,才声音低缓地问道:“她,死了?”

  林启稍微松开了些抱着他的胳膊,可两手仍抓着他的手臂,眼睛看着他,慢慢点头:“是。”

  哦,死了啊。

  何安然心中木然想着,接着却听见林启急急说道:“别哭。”大拇指还擦过他的脸颊。

  他这才觉得脸上有些凉意,连忙抬手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

  大约是见他如此,何安易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同林启说他还要去别家报丧后,便走了。

  林启听了,胡乱地点着头,半抱着何安然,先将他带至屋内。

  他着实没想到何母会突然死了,又想起今日何安然看张家时羡慕的眼神,立马一阵心疼。

  他不知何安然对何母是何种感情居多,但即便是恨不得再见不到对方,现下得知对方的死讯,恐怕心中也不会好受。

  他不断抚着何安然的背,静静地陪着他。

  何安然倒没如林启想的那般难受,他甚至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静坐一会儿后,他问林启:“要去看看吗?”

  林启看着他,细细分辨着他的情绪,只是并没得出什么结论,于是说道:“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

  “哦。”何安然应了一声,又是良久没说话。

  之后才缓缓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炕上,抬起胳膊压在眼睛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哪怕现在回想,他记起的仍旧是她恫吓自己时的恶毒,和看见自己被暗巷的人追赶时快意的目光,他不可能为她离世而难过。

  可奇怪的是,自听到她死了的消息,自己就仿佛没了力气,什么都不想做。他想对林启说自己不难过,可就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都说不出口。

  明明睡了一下午,可此时,他只觉得疲累。

  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接着他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宽厚有力,仿佛将他一直无处安置的心都拥抱起来。

  他下意识发出一声喟叹,顺着本能在他怀中蹭了蹭脸颊,觉得自己恢复了些力气。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对林启说道:“去看看吧。”

  林启顿了一下,然后低低嗯了一声。接着拥着他坐起,将他抱至炕边,蹲下身为他穿鞋。

  何安然不知为何,突然就笑了起来,甚至还笑出声。

  林启听见后,立马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

  “我像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崽子。”他摇着头,笑着说道。

  大约是没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不对劲,林启也笑了起来,直起身,手捏捏他的脸颊,说道:“你就是我的小崽子。”

  完了。

  林启说完,何安然就知道不好。分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他却突然开始鼻酸,眼泪都未流过脸颊,直接啪嗒掉在地上。

  他连忙抬手擦了擦,看着林启说道:“我不难过,真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林启闻言,更觉心疼,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声音沉沉:“嗯,我知道。”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想到多年以前的往事。

  何安然的此时的心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何母死了,不值得难过。

  可她一死,何安然多年的委屈、不甘,再得不到回应,无法奉还,甚至就连能憎恨的人都没了,必须全部吞进肚子里。

  可怎么甘心呢?

  这十九年被错待的经历,如同附骨之疽,没有办法摆脱。以后的日子里,只要闲暇无人时,就会跑出来叫嚣作痛。

  甚至在最欢喜的时候,都会突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以为自己过得好,必然能让她气急败坏。

  可想到她根本看不到这些,又瞬间被抽走了力气。

  如同对着空气出拳,什么都打不到,只是耗光自己的力气。

  林启长叹一口气,何安然哭,不过是不得不忍下这十九年不甘的委屈罢了。或许还要在心里劝自己看淡往事,宽容死者,这种滋味,怎么可能好受。

  他现在当然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因为只有在往后千百次的咀嚼、回味中,他才能慢慢理清自己对何母的感情,明白此刻的心情。

  想到此,他不再一味顺着何安然的话,而是抓住他的手,认真问他:“你到底想不想去,若是不想,不必怕村中人嚼舌根,也不必担心日后会遗憾。”根本不会有那一日的。

  他的神色太过严肃,何安然不由一怔,可琢磨一下林启话中的意思,非但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心底暖烘烘的。

  他自然能明白林启的意思,不过是让他顺从自己的心意,不要因外物勉强自己罢了。

  何安然想着,方才还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嘴角也翘了起来。同林启在一起后,他时常会惊讶于他的细腻,也震惊于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汉子。

  他笑着注视着林启的眉眼,直到林启一脸莫名地摸着自己的脸,问他怎么了,才回过神来。开始认真琢磨林启方才的话,思量片刻后,还是想要去一趟。

  “我想好了,还是去看一眼吧。”他看着林启,认真答道。

  林启沉吟片刻,说:“好,不过提前说好,但凡有一丝不快,咱们立马就走。”

  何安然又笑了起来,点着头答应。

  林启这才从衣柜中拿出两件厚外衣,一人穿了一件,往何家走去。

  他们村子人少,平日里谁家有婚丧嫁娶的事,听到消息的人都会赶着去帮忙。可何老三家算个例外,毕竟他家的汉子从没帮过别家。

  而且今日又是大年初二,不少人去岳家走亲戚了,还有人怕大喜的日子里沾上丧气,因此来的人寥寥无几。

  有几个闲着无事来凑热闹的,也不走近,只怀里揣了把瓜子,在巷子外边嗑边听着何家的动静,不过是想看这懒汉家的丧事怎么办罢了。

  “林兄弟和然哥儿来了啊?”

  此时暮色已浓,两人走近后,汉子们才认出来他们,连忙问候一句。

  “嗯。”林启微微笑着应了一声,看几个汉子给他们让出路来,便牵着何安然进去了。

  待他们进了院子,这几个汉子才彼此使着眼色,其中一人挤眉弄眼地说道:“林启瞧着心情不错,这也算是死了仇家吧。”

  自年前在村中摆摊后,林启同村里人的接触多了不少,村民们也不像之前那般怕他了,敢在背后揶揄他几句了。

  有汉子听了他的话点头,何母差点就把他夫郎卖去那种地方了,可不是仇人嘛。

  可也有汉子一脸的正派,皱着眉说道:“可怎么说何家也将然哥儿养这么大,况且何母都死了,有什么恩怨不能放下的?”

  “这你说的就不对了,”方才说话的那个汉子瓜子也不嗑了,“亏是然哥儿没被卖了,若是真卖了,这会儿是死是活都说不准,这种恩怨哪能放下。”

  “你不也说了嘛,然哥儿并未被卖掉啊。”

  ……

  几个汉子你一言我一语,争的脸红脖子粗的,谁都说服不了谁。

  直说了许久,才恨恨地互相啐了一口,彼此拉开距离,不想与对方站在一处。只是都又探头往巷子里看,想知道林家夫夫进去后,何家又是什么景象,是否有热闹可看。

  林启两口子可不知他们正期待着热闹发生,他们进了何家的大门,在几处燃着的火把映照下,看见院中停着一口棺木,还站着寥寥数人,皆是本家的。

  冬日里本就荒芜,这院子破旧,土墙残缺不齐。借着微弱的光线,还能看见三间土屋门脸开缝,院中堆积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整个宅院犹如临终的老人,笼罩着死气。

  林启一进来,就有种压抑之感,下意识蹙起了眉,不由攥紧何安然的手。

  何安然感觉到后,回握他一下,示意不用担心。

  他站在院中环视一圈,自那日险被暗巷绑走后,还未再来过这里。如今再看,总觉得这院子比记忆中破旧许多。倒是这股熟悉的压抑、荒凉感,依然没变。

  他的目光落在院子中央的那口棺材上,也不知这是本家从哪寻摸来的。他在这家中住了十九年,可从未见何母备过此物。

  不过细想想,她如今不过四十来岁,确实不到备棺木的年纪。

  只是,她恐怕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汉子做了一辈子的奴仆,本应是受夸赞、奖赏的,怎么老天爷反倒拿走了她的性命?

  何安然想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来。

  “来了?”何安易看他们来了,连忙快步迎了上来。

  林启点头,然后问他:“还未装裹好?这丧事如何办?”

  何安易听他开口便是正事,也未多言其他,只说道:“屋里头的妇人们正在装裹,就快好了。只是这丧事难办,本是说今晚打好墓坑,明早便下葬。可好容易找着几个愿意接这活儿的,上山挥了几铲子,根本铲不动。”

  山上冷,年前下了两场雪,至今都未消融。地面覆着的积雪,将土冻得结实,偶有一两处向阳处,午间将雪化开,可到了晚上又冻成了冰,如何能挖墓坑。

  “现在是打算装裹好后,在院中放一晚。明日等太阳下了山,找一处向阳处开挖。也不说多深了,勉强能放进棺材就是。”

  林启听着点点头,这个世界没有设备辅助,只靠人力,确实不好办。若是汉子多些,还能靠着蛮力硬挖,可新的一年刚开头,不是日子十分艰难的,谁愿意年头就干这活儿。

  他对这个世界的风俗本就不懂,问了一两句就不说了,怕露了馅。

  妇人们在里头忙活着,汉子们无事可做,不过是傻站着罢了。两个伯父也在这里,林启打了声招呼,眼睛看向何安然,不知他是要走还是再等等。

  何安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细细辨认,并未发现那三个汉子,于是问何安易:“大堂兄,何安平与何安宁呢?”

  何安易看他一眼,神色带着些怨愤,也有些无奈,抬手指指何安平与何安宁的屋子,说道:“屋里呢。”

  何安然丝毫不觉讶异,这回答他已经猜到,现在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猜想罢了。

  他点点头,向两人的屋子走过去。才到窗前,就看见一只眼睛正透过窗缝看他,被发现后,立马慌乱退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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