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苏醒(1 / 1)

带着空间宠夫郎(种田) 青青园葵 299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32章 苏醒

  林启为了挽救阮溪之的性命, 喂他喝下的水是从贴近特殊河道的河段中取的,所蕴含的灵气格外充裕,这才能将人的性命救回来。

  对于知晓阮溪之伤势的几个郎中来说, 这称得上是起死回生,足够离奇了。

  因此,林启也不敢再做别的, 生怕太过显眼惹来祸端,接下来的几日只让阮溪之喝些清热解毒、抗炎消肿的药物。

  也因此,即便阮溪之的伤势得到控制,但因内里受伤严重,伤了身体元气,人一直没有醒来。

  霍闲之虽然心疼他受的苦楚, 但林启说阮溪之性命无碍后, 他心里就不怎么担忧了, 只每日悉心照料着, 等着人早些醒过来。

  而与他的淡定相比, 阮霁就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了。

  这几日, 京中又有几家接连入狱,俱是之前与顺王来往过密的人家,大街上的百姓每日都能看见官兵押着人送入牢房。

  这些身着绫罗绸缎的贵人们披散着头发, 再不见往日的高贵和端庄,都如丢了魂一般跟在官兵身后。

  这般令人唏嘘的场景不时发生, 百姓即便不知晓内情也察觉到近日恐怕不太平, 许多人家约束着家中的孩童不让出门,就连街上摆摊的小贩都少了许多, 显得京中的局势越发紧张。

  如此氛围之中, 阮霁自然更受影响, 唯一的指望阮溪之又迟迟不醒,他自然坐不住了。

  今日听大管家说之前曾奉承过顺王,与他一同在顺王府看过戏的朱翰林今早也被下狱了,他心里更加慌乱。

  相比之下,他与顺王的来往可比这朱翰林亲近多了。

  他心中暗自焦急,皇上一直没处置自己恐怕真是念着阮溪之的功劳,可阮溪之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若是他没撑过来,皇家无情,可不一定会对自己这个罪臣网开一面。

  他越想越烦躁,恨恨地在桌上拍了一下,背着手在房中走了两步后重重叹了口气,叫大管家进来问了两句,得知霍闲之一直在阮溪之房中守着后,也往阮溪之院里去了。

  因着他的默许,这几日府中多了许多霍闲之的人,都守在阮溪之院中,已然将院中的事务全然接手了,阮霁进来时并未看见熟悉的面孔。

  那些人看见他并未问好或是阻拦,只房门处守着的人看见他后,快速进门传话去了。

  他只作不知,径自往里走,看见廊下开得正盛的石榴花时多看了几眼。

  这石榴花养了有好些年了,以前阮溪之读书的时候,他要求严苛,时常会来他院中考校功课,自阮溪之入仕后,倒是再未来过。

  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阮霁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进门后,房中静悄悄的,外间无一人,他又转去内室。

  见床前有一着锦衣的公子正端着小碗喂床上的人喝水,倒是方才进门传话的下人正在一旁空手站着。

  阮霁见状,心内稍安,一边上前一边说道:“这就是霍公子吧,听之前请来的郎中说溪之伤势好转许多,多亏你从丹棱带来的大夫医术高超。”

  霍闲之闻言,抬头看向他,看见他与阮溪之像了九成的容貌后微微一怔,可转瞬就带了几分厌恶,冷冷一笑:“是比你们府上请来的那些庸医强些。”

  他一出口,阮霁本想弯腰查看阮溪之情况的动作微动,索性直起了身子,方才刻意表现出来的感激与和善也收了回去。

  看来,这个有断袖之癖的霍三公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好糊弄,如此,他也就不装模作样了。

  他看着霍闲知,轻笑一声:“如今府上诸人自顾不暇,京中的名医也生怕被阮府连累,哪里肯为溪之看病,可不是只能找些医术不精的嘛。”

  他轻飘飘说完,见霍闲之没有搭话,仍专心给阮溪之喂水,于是假意叹口气:“唉,就怕日后连这样的日子也没了,过惯了富贵日子,也不知他们娘几个能不能过得了苦日子……”

  “噔!”他话还没说完,霍闲知就将汤匙扔在碗中,扭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冰冷的狠意。

  这老东西,用阮母、阮琴之威胁了阮溪之这么多年,今日还敢来威胁他!

  他讽刺地扯了下嘴角,将碗递给一旁的小厮,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说道:“他起码还有个苦日子过,就是不知这人若没了脑袋,还能不能再蹦跶?”

  “没了脑袋”四个字一字一顿从他口中说出,直戳阮霁心底,他撑着的冷静自持有一瞬间破裂。再联系他恨不得除掉自己的狠意,阮霁心中明白,他们府上的那些事恐怕早已被他知晓了。

  心里顿生恼怒,以为是他们二人相好时阮溪之告诉他的。

  那轻贱的东西,像他娘一样没脑子,阮霁心中骂道。

  这么些破事说与相好听又能如何?柔情蜜意时,汉子自然怜惜他,可等有一日厌弃了,反而仗着他没靠山,无所顾忌地欺辱他。

  阮霁心中嗤笑,对这母子两人鄙夷不已。

  可这么一来,拉着阮溪之装可怜的招数也无用了。

  不过,还好霍闲之对自己蠢儿子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

  他想了想,干脆直言:“我掉了脑袋倒是不冤,可他们的脑袋也不稳当,且得看上头的意思呢。”

  霍闲之闻言冷嗤一声,凭霍家的能耐,他这几日早探知到了些内情。

  阮溪之在顺王一事中确有微末功劳,皇上这些时日不追究阮家,显然是念着阮溪之的功绩,想等他醒来再做处理。

  既然如此,阮溪之绝不可能被砍头,可阮霁就不一定了。而阮霁现在说这些,无非是想吓唬自己,骗自己动用霍家的权势保全他罢了。

  见他不为所动,阮霁也不着急:“是,阮溪之立功了,皇上或能留下他的性命,我的脑袋搬家于他或许还是件喜事。”

  “只是,”阮霁顿了顿,“只是一个罪臣之子,往后的仕途也到头了,苦读十几载,为官只三年,甚至这京城他也再住不下去了吧。”

  说着,他还嘲讽一笑:“当然,他有霍公子你,想来也不至于没有容身之所,靠着那身年轻的皮肉,应该也能勾住你几年,只要他乖觉些做个外室,霍大人应当也能容他……”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已经打在他脸上,阮霁只觉鼻子一酸,下意识抬手捂住,就觉温热的血迹沾了满手。

  “老爷!”跟着他的大管家连忙上来查看。

  他却不当回事,忍过这阵本能的酸涩流泪后,笑道:“我对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那种日子他恐怕过不下去,所以还请霍公子帮忙通融一二,不然只罪臣之子这个被人戳脊梁骨的身份,就足够他受了。”

  说完,他才与大管家一同离开了。

  霍闲之看着他离开,脸色铁青,两手攥紧,压制着心中的火气,许久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方才阮霁那样说阮溪之,他不可能不生气。可他心底明白,阮霁说的这些不会发生。

  且不说他不会让阮溪之做外室,单以阮溪之的才情和品性,也不可能依附他而生。

  只是……

  若真失了皇上的信重,没了前程,他这么多年的苦读和理想又该如何?

  他想到这人之前在丹棱时,案桌上时常摆放的卷宗和诸多水利、民生的书册,以及这人言谈间偶尔对大西朝现状的不满。

  他知道,这人是真正想办实事的。

  可在官场上,就算阮溪之这次没失了皇上的信任,到底有了污点,日后升迁难免受到影响,他一直以来的抱负恐怕不可能实现了。

  霍闲之叹口气,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自来就是咸鱼一条,没有什么理想抱负,以前还嫌这人垂首公务,少了与自己玩闹的时间,所以总爱在他处理公务时逗他。可现在,他却着实替阮溪之觉得惋惜、遗憾。

  想着,不由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些心疼之色。

  都已经过了好几日,人还不醒,每日只能给他喂些汤汤水水,总觉得这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他心中难受,眼睛一遍遍扫过床上的人,只是看着看着,却视线一顿,不敢置信般直直的盯着那人的脸。

  床上这人眼神明亮,嘴角翘起,不是冲他笑是什么?

  霍闲之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下意识提起嘴角,只是又立马放了下去,喉头吞咽一下,勉强平静了语气:“我去叫林启。”

  正要转身,衣摆却被阮溪之虚虚拽住,那手摇摇晃晃,好似抬着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可霍闲知却好像被施了定身符,再没动弹。

  “闲之……”床上的人虚弱叫道。

  这一声,顿时让霍闲知红了眼眶。

  他缓了缓,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转过头语气凶狠地说道:“闭嘴,你不是回京城娶媳妇、生孩子吗,怎么现在病得要死,还得老子伺候你!”

  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阮溪之一眼,这才出去找林启了。

  阮溪之被他骂懵了,看着空了的手指许久,之后才轻轻笑了起来。

  倒是一旁等着的小厮对自家公子这番举止瞪大了眼睛,前几日巴巴伺候阮大人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啊。

  况且自己还在这儿呢,主子怎么自己出去叫人?

  扭头见阮大人仍看着方才拽过他家公子衣角的手指发愣,眼睛转了转:“大人别介意,我们公子嘴硬,您昏迷的这段日子他比谁都上心,一直陪着您呢,就是爱要面子,您多哄着些就好。”

  他可是他们公子最初派来京城“看着”阮大人的眼线之一,是他们公子的心腹,清楚阮大人在他们公子心中有多少分量。看见阮溪之因他们公子失落,自然要劝解两句。

  阮溪之本就没生气,盯着那手指看也只是留恋方才抓着他衣角时的触觉,再听这小厮这么说他家公子,又被逗得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眼睛里却有了水意。

  他当然知道那人要面子、爱叫人哄的性子,可是当初在丹棱,从来都是他哄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