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醉鱼(捉虫)(1 / 1)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羽春 604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0章 小醉鱼(捉虫)

  江知与就那一瞬的气性,过后心里就慌慌的。

  他差点成“妒夫”了。

  小谢会不会生气?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就是乡村里,也有很多例子。

  在乡村,多数是到了年纪,家里穷,将就着娶个夫郎。

  日子过起来了,或是因为子嗣,或是因为面子,会再娶二房撑门面。

  他们这种家庭,就需要“识趣”。

  不用夫君说,他看着办,自己给抬房,展现他的懂事与大方。

  问的时候,他单纯想看看。

  说出口,心里那一点点的不舒服,又成倍催化。

  他更难受了,也不敢硬着脾气来。

  努力化开眼底的倔强,在情绪翻涌间,反而成了更加浓郁的委屈。

  他想,他就问一下,又没做什么。

  刚张嘴巴,谢星珩给他讲了好长一串话。

  “我没有旧相识,也没有老相好,连关系好的同窗也没有。是有几个财主家的孩子来找我,但我明确说过没有婚配意愿,后边我拦不住,但我绝对没有越界。

  “你是我第一个想求娶的人,也是我唯一一个付出行动去求娶的人,还是我头婚。头婚你听得懂吗?我第一个老婆就是你,唯一一个也是你,从成亲到入土,有且只有你一个,要是我敢移情别恋,你别客气,你把我阉了喂狗。”

  江知与:?

  他记性好,一回没听懂,脑筋转转,大差不离的都能回忆起来。

  越想脸越红,什么旧相识、老相好,什么委屈害怕,统统抵不住他脸皮薄。

  脸皮薄吧,还爱听情话。

  第一个是他,只有他一个。

  以后也是只有他一个。

  他被哄得唇角压不住笑,眼睛一弯,挤出两行泪,随手擦掉,他胡言乱语:“把你阉了,你就成太监了。”

  谢星珩接梗:“还是个俊太监。”

  江知与说:“太监也能有侍妾的。”

  谢星珩:“……”

  都怪江老三,给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行,我以后当太监了,也只要你一个。”

  这不是个好话题,因谢星珩不介意,危机也过了,江知与能直面它。

  他想了想,“要是你当太监了,还要我,那我还跟你一起。”

  谢星珩嘴角抽动。

  话不好听,情意动人。

  这四舍五入,就是对他说:“你不行,我还是跟你。”

  谢星珩:“……”

  一些男人的倔强据理力争:“那我觉得,我可能是假太监。”

  江知与笑得畅快,露齿又大声。

  身边是一望无际的麦田,是连成一线的棚屋。

  女人夫郎带着小哥儿小姐儿做草编、缝制粗布衣裳。

  棚屋尽头,有赤着胳臂的汉子顶着烈日,加紧盖房子。

  这一条道上,正值妙龄的人儿拎着茶壶茶碗,笑吟吟来回跑动。

  他们笑声融洽,并不突兀。

  谢星珩逮着机会,可劲儿夸他。

  “这都是你组织人弄的?才几天啊,井然有序,人人带笑,厉害啊。”

  “我看大家都挺有干劲的,老远看着你,还冲你挥手对你笑,这说明什么?你的辛苦,他们都知道。你的付出,他们都看得见。你心好,他们知恩图报,你们好人双向奔赴!”

  “别以为我没看见,好些小汉子一看你就脸红。我们小鱼魅力大大的。不行,你得牵着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夫郎,不许惦记。”

  ……

  江知与学了十年的规矩,有六七年的贤淑样,对外展现的活泼有尺度,稍一越界就警醒。

  他唇边的笑刚有收敛,就被谢星珩夸得合不拢嘴。

  太飘了。

  在外拉手很不合适。

  他心情美美的,多夸两句,撒撒娇,他就顶不住,把谢星珩的手牵着了。

  周围有起哄声,他脸皮滚烫。

  只听谢星珩继续夸道:“太会了,这么多人面前给我脸,我心动得要命。你给摸摸,它跳成什么了?马上就要跳到嗓子眼儿了,我再叭叭两句,这颗心就朝你奔去了。”

  江知与适时叫他闭嘴,“把你的心好好留着。”

  谢星珩问他:“留着它干嘛?爱你的心就得给你好好看看,仔细检查,一寸寸搜寻,看看是不是只住了你一个人。”

  江知与听不下去了,因谢星珩也红通通一张脸,跟他对着不好意思,他感到万分有趣,不逃也不嗔,还在走过人群聚集那条路后,趁其不备,摸了一下他胸膛。

  那心跳得真是快啊。

  江知与手掌都被震到,他跟谢星珩说:“你快别说了。”

  谢星珩知道他的承受力,点头应下。

  “行,我攒点存货,下次哄你用。”

  江知与很期待,突然觉得任性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给书生们安排的活计轻松,监工的另有其人,他们只需要最终计算,给人核对工时,计算钱粮,交给陈大河陈管事,其他时间,都能聚在一起,看书学习。

  这一处茅草屋和酱油坊一样,是农家小院改造。

  农庄里,这种院子最多。

  自家住的宅院有空房,江知与没给他们住。

  这么多外男,他想想就皱眉。

  谢星珩哄好了老婆,还在记仇。

  站在院子外,隔着竹札的院门,对里边喊话。

  “有人吗?我是谢星珩,我来找你们叙旧,快点出来!”

  逃到丰州的书生,加上谢星珩,一共七个。

  七个里边,又有一个是寒门学子。

  根据原身记忆,加上谢星珩自己了解的,这位寒门学子简称地主家的儿子。

  天热,他们也没有银两去娱乐。

  在农庄里待着,读读书,睡睡觉,吃饭时配着一碗小酒,喝着喝着就聊天。

  喝多了肠子直,说了许多酸话。

  前几天开始,他们就十分担心谢星珩或者他家夫郎、农庄的主事人江知与会找上门。

  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都给忘了。

  现在三个在睡午觉,两个在读书,还有一个“离岗”,不知所踪。

  两个读书的听见是谢星珩,一下慌了——他从前在书院就不是个好惹的人!

  他俩急忙忙去把另三个叫起来,穿个衣裳的功夫,谢星珩又叫了两回门,不耐烦,直接把院门踹开了。

  “又不是小媳妇,一个个的害羞什么?我是没见过你们吗?”

  江知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处事很“彪”,他拉着谢星珩胳膊劝架。

  “别急,别急,他们是夸了你的……都说你读书勤奋刻苦,十分认真,满县学子没一个比得了你!”

  谢星珩:“……”

  我要这种夸赞做什么。

  捧杀。

  不如说他是个懒鬼馋货。

  今天过来,谢星珩捡到了一个“活体教材”。

  问:“谁说我勾搭小哥儿小姐儿?”

  答:“许行之。”

  问:“谁说我骗财?”

  答:“许行之。”

  问:“谁说我有旧相识、老相好?”

  还是许行之。

  谢星珩目光横扫:“许行之呢?”

  五个书生齐声回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还不忘扣锅:“可能是去给你造谣了!”

  谢星珩:“……”

  当我傻呢?

  江知与听到这里,眉头皱起。

  这些人也太不仗义了。玉昭姐姐明明是跟好几个书生比对了信息,哪能只有一个许行之?

  许行之人品怎样另说,这五个人的人品绝对不好。

  谢星珩带着江知与气哼哼走人,说要去找许行之算账。

  江知与给他面子,走远了才劝他再看看。

  谢星珩应下。

  “小鱼,你也长个心眼,以后多人共事,你不在,也得有个亲信在,别让人给坑了。”

  江知与怔怔点头,他早知道。

  不过他学会的方式,是在家里。

  三叔家的孩子总合伙欺负他,乱七八糟的跟他说消息。

  一群孩子在一起,他不是穿错了衣服就是说错了话,更有别人出错,大家一起指责他的时候。

  经商的命贱,家里长辈都拉偏架。

  他手心都要被打烂了,膝盖跪得失去知觉。

  从最初的倔强,到后来的熟稔认错,也算成长。

  后边常黏着大堂哥江致微,这情况才好转,所以一个场子里,没有向着他的人,他就不去。

  很多事,都是他自个儿吃亏了摸索出来的。听见谢星珩教他,他心里很受用。

  和父亲、和爹爹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他问:“那还找许行之算账吗?”

  当然不用。

  可怜的背锅侠,放过他吧。

  谢星珩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但他也不愿意得罪小人。

  目前而言,只是小摩擦。加上正在赈灾期间,为牌匾,能忍则忍,以免节外生枝。

  他算着他们几个的日薪,再算算去京都的盘缠花销,问江知与:“你有承诺过会给他们盘缠,送他们去考乡试吗?”

  江知与摇头:“没呢。”

  给封红包、生活上给点便利,是最基础的善意,也是最浅层的投资。

  说难听点,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这是不指望回报的。

  正经的在一个书生身上押宝,则是多方考量。除却知根知底、家逢变故这种特殊情况,其他都要检视人品,看看才学。

  人品差,不记恩情,还算好的。更有自尊心强的白眼狼,当时不说,拿了银钱又要脸,翻身以后回来报复,说被看不起了。

  才学就不用说,没才学,想扶都扶不起。

  所以他家最通常的投资,都只在浅层,结个善缘罢了。

  别的方面,他家极少出手。

  有江致微在,结交书生的事,可以委婉着来。

  外人也不知道三叔跟他们家的关系闹僵了,示好的不在少数,不用他们上赶着去。

  谢星珩说:“有资格考的,到时捎带一趟。”

  到了京都,能夸一句江家的好,就算不亏。

  若说坏话——大势所趋,谅他们也不敢。

  不是每个秀才都有乡试机会,秀才也有考试,和院试同期,三年两考,一次评级,一次科试。

  评级,通俗理解为“福利等级”,谢星珩排名高,是廪生。

  廪生不是终生制,按期考校,重新排名。也对不思进取的秀才,褫夺功名。

  据他记忆,月俸一两至三两不等,多数情况是保底一两银子,其他都用米面做补。

  最多的一次,领了一百七十多斤陈米。

  科试,通俗理解为“乡试入场券”。有点像现代的预考。

  他也拿到资格了。

  嗯,原身拿到的。

  沾了大光。

  回头给大哥大嫂捣鼓套大房子。

  正在农庄的六个书生里,有三个能乡试,包括许行之。

  谢星珩不找许行之麻烦,给他们提供了内讧机会。

  夏天日头长,江知与带他巡庄。

  农庄很大,只巡了核心区。

  酱油坊和厂房之外,他们还去看了养殖鸭子的池塘,里边还有鱼苗。

  再看近处菜园、农田,就近看了试养殖的鸡苗。

  “养殖场还在划地,刚开始养,我想近一点,有事好照应,就没让他们过去。”江知与说。

  最后一站是豆制品加工厂。

  一个四面挂满长竹帘的临时工坊,里边磨盘十个,驴三只,人有七个。

  纯天然石磨,老远就闻得见豆香。

  到夕阳斜下的日头,农庄里的人相继下工。

  不论是本土佃户,还是枫江乡亲,都有十几个人来排队。

  豆制品加工厂需要再锻炼锻炼手艺,也等着铺面弄好,现有产品,农庄里都不够卖。

  最最脱销的产品是豆腐脑。

  豆腐脑加了糖水,甜味淡淡的,可这是糖啊!

  三文钱一碗,豆腐给得多多的,家里人少,可以一家合吃一碗。

  谢星珩弄过浇头,江知与跟他们说了,他们也弄了咸口和辣口的豆腐脑,很多人都拿这个当汤喝。

  一口馒头窝窝头,再喝完豆腐脑,那滋味别提了。

  明明没有吃上肉,肚子里也暖暖的,人身上倍有劲儿。

  有人家节省,想攒着钱,为安家落户做准备,在庄上待了一阵后,在四周飘散的食物香气里,也会买块豆腐,回家就着野菜、白天攒下的肉片,炖菜吃。

  江知与没拖欠工钱,都是日结的。要对工时、对账,也是次日核对,相当于先从账上支出,风险给到了自家。

  时日虽浅,各家手里都攒起了几分银子。

  遥遥看去,那一排长龙般的棚屋外边,升起了一缕缕炊烟,邻近的几家聊天,东家的说菜,西家的说羹,烟火气满满。

  风吹麦浪,落日融金,这画面美极了。

  谢星珩由衷夸赞:“你真的做得很好。”

  江知与唇角扬笑。

  很可惜,不能带小谢进豆制品加工厂看看,也不能带他去族长家瞅瞅晒大酱。

  这些分给族亲的营生,他不能插手太多。

  小谢是赘婿,跟着一起过去,还得看人脸色。

  他舍不得。

  他带谢星珩去买豆腐脑吃。

  钱袋里是谢星珩今天送给他的一袋小金鱼,份额太大。

  谢星珩就拿了小银鱼给钱,给江致微带了一份。

  一枚小银鱼是一钱银子,合算七十文钱。

  能找开,但没必要。

  余下的银钱,都换成豆制品,叫陈管事来拿。

  农庄管事,人人有份。

  谢星珩再抓几条小银鱼,把今天的豆腐都给包圆了。

  两人踩着夕阳往回走,江知与本想问问谢星珩累不累。这都走半天了。

  想起谢星珩是从枫江县翻山越岭来的,在这之前,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又闭上嘴巴,心间泛疼。

  过了会儿,他跟谢星珩说:“现在生活还算安定,已经有很多人自家生火做饭了。等到收割后,大锅饭就散了,米面给到各家,想吃什么,自己做。日子也有滋味。”

  大锅饭味道不好,没有家的感觉,还要排队等待救济,总有吃不上的危机感,也时刻提醒他们是难民。

  谢星珩捏捏他手。

  江知与比他想象中优秀得多。

  还以为是涉世不深的小哥儿,会管家、会算账,摊上大事则经验浅薄,会两眼抓瞎。

  可他把场子撑起来了,连日写信,他没一句抱怨,也未曾想放弃。

  委屈固然是有的,累也是真累。

  今天运气好,没有琐事找上来,只他俩闲聊说话,嗓子眼儿都干得冒烟。

  还未见到真正难缠的亲族。

  谢星珩心口堵得慌。

  “你辛苦了,我为你骄傲。”

  老气横秋的。

  江知与听了直笑。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

  谢星珩:“……”

  他俩今天的悠闲,是江致微累成狗换来的。

  汪汪没有狗绳,庄上人多,谢星珩怕它跑出去被人抓了吃肉,留在家里没带。

  不知道江致微怎么带的狗,两个都一脸菜色。

  抗压能力也太弱了,还不如他家小鱼。

  谢星珩心里腹诽大堂哥,殷勤送上豆腐脑。

  都是琐事,不用细说。

  饭菜上桌,江知与满桌倒冰酒,等江致微缓过劲儿,他才小声问:“堂哥,你要回家休息吗?”

  江致微无神的双眼,立刻爆发出灼目的高光。

  “不,我不用休息。我要看大丰收。”

  谢星珩:“……”

  真是个三农好苗子,想抓去搞扶贫。

  江致微说:“我也不是很累,都是这条狗,下午死命往外跑,你俩太宝贝它,没人敢抓,只能我上。给我跑得……”两腿颤颤。

  江知与尴尬:“下次我会带着汪汪的。”

  汪汪也委屈,吃饭之前挨着蹭,蹭完江知与又来蹭谢星珩。

  它呜呜咽咽的毛病改不了,配合着一脸菜色,真跟受虐待了一样。

  江致微:“……它是不是在告状?”

  江知与睁眼说瞎话:“没有,它是想我们了。”

  他举杯,“堂哥,喝酒。”

  谢星珩差点笑死。

  晚饭散场,夫夫俩带狗回房,一顿揉搓过后,汪汪满血复活。

  江知与酒量差,席间陪了几杯就上脸。

  谢星珩让他先泡澡,“我也给汪汪洗个澡。”

  江知与抬头,愣愣看他一会儿,突然道:“你怎么不给我洗?”

  “啊?”

  谢星珩侧耳,“什么?”

  江知与一有酒劲儿就任性,还倔。

  问他,他还真的重新说一遍。

  院子里没外人,谢星珩望着他眼睛,试探醉度。

  他指着左边脸颊道:“收费洗澡,你亲一下看看实力。”

  亲亲罢了。

  江知与照办。

  谢星珩侧脸,换右边:“好事成双,再来。”

  两下也不是不可以。

  江知与亲了。

  谢星珩挑眉。

  数字成语可多得很呐。

  可他老婆会算账。

  “我亲了你两下,你要帮我洗两次澡。”

  谢星珩对醉鬼的逻辑很感兴趣。

  “哪两次?”

  江知与一本正经道:“事前一次,事后一次。”

  谢星珩早发现了,他老婆的荤话储备很丰富。

  具体表现为,亲密时,有很多心照不宣的时刻。

  他又害羞,很难得直白的往外讲。

  同时,谢星珩也做了反思。

  “我没给你洗澡,你是不是很生气,很委屈,觉得我很没有眼力劲儿?”

  江知与听得清他在说什么,理智又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摊成一块面团,跟他一起听嘴巴张合,说着了不得的话。

  “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

  真有意思。

  谢星珩笑得不行。

  “江小鱼,你不讲理啊?是谁说送水过来,大家就都知道了,你不要洗澡的?”

  江知与隐有羞愧,眼睛眨动的速度都变快了,嘴巴硬。

  “你这么听话,我让你出去的时候,你也没听我的。”

  出去……

  谢星珩被他说得脸红。

  事关夜-生活的质量与和谐。

  他厚着脸皮问小醉鱼:“哦,你是真让我出去,不是说反话?”

  江知与的别扭在此刻展露无遗。

  “你都不懂我吗?”

  谢星珩:?

  厉害。

  他不问多,这就要带江知与去洗澡。

  江知与被他扶着起来,蹲久了腿麻,站着“哎哟哎哟”。

  以他的性格而言,“哎哟”属于小醉鱼的限定语音。

  谢星珩故意戳他腿,戳一下他“哎哟”一声。

  玩一会儿,在腿麻缓解后,江知与的酒劲儿也缓了七七八八。

  江知与不跟他玩了。

  谢星珩追上去,“不是要洗澡吗?”

  江知与不理他。

  谢星珩跟着他当小尾巴,恶魔低语:“事前一次,事后一次?”

  江知与站柜子前,抱着换洗衣服,仰头看他。

  大醉没有,小醉余留。

  他说:“你怎么这么坏?”

  这话说的。

  “不对着你坏,我留一肚子坏水做什么?”

  江知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谢星珩的肚子。

  送出去的手,拿回来就难。

  谢星珩压着他手,让他再说一遍:“要不要我帮你洗?”

  江知与呼吸急促,找到了点智商:“也没有水啊?”

  谢星珩低笑:“用坏水洗。”

  坏水泡小醉鱼。

  -

  农庄待两天,赶在初八下午,江知与跟谢星珩回城。

  夜色降临时抵达江府。

  初九是李家李玉阳幼子的周岁酒,他们两家往来多,不论感情如何,礼数得周到。

  江知与备了礼单。

  金福寿长命锁两把,银吉祥如意手镯、脚镯各两对。小孩穿的锦衣两套、小帽两顶、鞋袜两双。

  两抬寿包、两抬状元红。另封三十两礼金。

  谢星珩跟着学:“常规礼金是多少?”

  江知与看他,想了想,说:“家底差不多的,礼金都封得低。差不多数目,看得过眼就行,互相体面,还礼轻松。我们经商的,一年到头送礼多,省一点算一点。礼单得像样。往上送礼,礼金就得多多的。看交情,一百两起步,千两不嫌多,万两也送得。”

  往下送礼,就随心意来,看主家要不要体面。

  照顾颜面,就照着礼数来,哪怕礼单降级。

  若照顾日子,花里胡哨的东西少少的,礼金封得厚厚的。

  若是关系不好,随便抬两笼馒头也送得。

  给李家的三十两礼金,要换成铜钱,装了满箱,黄铜色亮,金灿灿一片可晃眼。

  酒席都在中午开席,入睡前,江知与还把衣服搭好了。

  去别人家,穿着低调素雅就好。免得碰上常知县,落人话柄。

  次日,他俩又睡了懒觉。

  起来换衣打扮,吃了早饭垫肚子,踩着时辰出门。

  去李家,不带汪汪,叫来喜照看。

  夫夫俩上了马车,江知与跟谢星珩说:“宾客会分桌,我到时会去‘内室’那边坐,商户家没太多讲究,丰州也小,互相都认识,中间不会隔屏风,你有事就叫我。”

  他知道谢星珩厉害,就怕他不习惯商户家的酒宴,被人刁难。

  谢星珩记着了。

  李家富贵,府宅大。

  和江家一样,是联排三套宅院打通了做府邸,门庭比江家小一半,进屋没有影壁,直通二门。

  木梁石柱寡淡,半分雕饰也无。

  过后院,才见了几盆花、几棵树。

  青瓦白墙,两眼就看腻了。隐约可从门窗窥见室内,摆件花瓶都是素瓷,老远看光泽,就不是好货。

  家里低调,没什么看头,人却一个个穿得华贵。

  江知与识得料子,就连府中丫鬟小厮都穿着绸缎,发带更是锦缎。

  锦缎价贵,边角料都能用来做鞋面,一般舍不得往下赏。

  布料形制开放年限短,主家都不敢常穿,丫鬟们再配点带绣样的衣物,就难以分辨。

  再者,家仆穿戴锦缎,以奴身而言,就过了。一告一个准。

  他轻轻皱眉,李家不正常。

  他的成亲酒就上个月,上个月老李头来吃酒,穿的还是绸缎衣服。

  前院跟着唱礼,李家办事不厚道,人多可以轮着来,他偏不,非要叫两个小厮对着唱,让送礼的两家隔空打擂台。

  江家的礼单,就跟布庄黄老爷家的一起念,你一声我一声,有来有往。

  好在黄家落魄后,一向规矩谨慎,礼单跟江家差不多。多一枚白玉平安扣,少四对银镯。礼金一样。

  院子里摆了八桌酒,后边堂屋摆了四桌。统共十二桌。

  江知与粗略认人,跟谢星珩说:“丰州叫得上号的商人都来了。”

  而救济灾民这事儿,只有江家吃上了肉骨头。

  鸿门宴啊。

  谢星珩点头,“没事,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