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敢和离试试(1 / 1)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羽春 301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章 敢和离试试

  饭吃得久,到亥时正方散。

  江知与临时改了主意,没在席间将营生分派完,只做了假设。

  假设亩产能跟上,甲家做酱油,乙家做大酱,再有其他小家庭联合做食品加工,他们分销,或者盘个大的铺面,以丰州目前的消费力而言,每月能盈余多少。依照比例,分到个人手上的又是多少。

  各家都有田地,都沾点原材料供应。不论做什么加工,都是生产方。

  除了食品加工可以立马看见成效,其他都要等。所以销售紧着豆制品来,他们能开一家丰州最大的豆制品门店。

  像李屠户的肉铺一样,全县最大。

  大会散了,小会开起来。

  江家父子俩,都想把不听话的人排除在外。

  没道理别人瞧不上他们,他们还上赶着带人挣钱。

  江致微没意见,但里边还有族长的儿子,这头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江承海说:“忍也行,分红比例改掉。”

  各家分户组团生产,销售就由他家领头,出铺面和方子。

  最初计划是,生产方得五成利,他跟族里平分另五成。

  今天看这情况,族里明显也偏心老三。

  说了要镇场子,实际只有话说得漂亮,堵他们嘴,好事儿一件不办。

  既然这样,他就少给族里分红,族里占一股,他得三股。余下六股,他分给能向着江知与的人。

  原先想着,分给颇有势力的族亲,可以省很多事。

  今晚一见,他觉着势力是可以培养的。

  比如江玉昭这种门庭冷落,家境贫寒的。

  她确确实实是江家人,挣钱了能给族里增产。给她了,谁也没法说不是扶持族亲。

  江致微皱眉:“族里会有意见,到时可能不顺……”

  江知与说:“做大酱的法子给族长家,他不可能拿去给三叔,和我们同在丰州待着,往年我家贡献不少,能有几分情面。”

  再把食品加工分给颇有势力的族亲,让他们计算分股去。

  余下小家庭,各家都能当原材料供应商,多种黄豆,收成能兑成现银,日子也有盼头。

  算来算去,只是截下了酱油的法子。

  江知与说:“给玉昭姐姐他们做。”

  他看得出来,旁桌小辈里,有几个是他父亲挑出来的人。

  最后,他说:“分出去的,我家就只分红,铺子经营不插手了。”

  少些接触,也就少些矛盾。

  提供铺面,则是拿捏了销售命脉。

  族亲若是掀桌翻脸,他们就清货赶人。

  他们家暂时专心弄好豆油酱油,再把养殖场办好就够了。

  商定好名单,他写下来,明天去见族长,跟他把事儿定下。

  子夜方结束,送走父亲跟堂哥,江知与收拾洗漱,躺进帐子里。

  初来农庄第一天,又忙又累。

  素纱帐落下,他在小小的空间里获得了安全感,四肢划水般张合几次,有种终于能独自躺会儿的喜悦。

  过一阵,他翻来覆去,又睡不着。

  认床,不习惯。

  短短几天,他喜欢上夜里有人陪的感觉。

  江知与捏捏喉咙,闭上眼睛,数着黄豆催自己睡觉。

  隔天,他起大早,穿着朴素,换上青布裋褐,吃了早饭,带上两桶时鱼,去族长家拜访。

  没让父兄陪同,他留了信儿先走。

  夏日天亮得快,晨间一阵微风过,有几分寒凉。

  半路上遇见了江家的马车,来人是王管家。

  王管家带着谢星珩的亲笔信来的。

  昨天只有他在堂屋奉茶陪客,事大,不敢交给旁人转述。

  碰见江知与,他表情僵了下。

  江知与见是他来,心里一紧:“家里出事了?”

  王管家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听话,先不把贺管事来家的消息告诉江知与,等着家主江承海决定。

  此刻见面,他拱手笑道:“没什么大事,昨晚上跟姑爷说,老爷这几天要去押镖,他想炒些辣椒酱给老爷带着下饭,我刚好带了信,就顺路帮他载些辣椒回府。”

  一串话里穿一句真实目的,江知与自然把信件跟押镖联系在了一起,便没多问。

  与王管家分走两头,他出了农庄,王管家进了宅院,熟门熟路找去了江承海的院子。

  江承海一听贺管事到了,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老三太过分了,他都抢着日子招婿了,明摆着拒绝,装不知道,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老三偏不装,还去他家摆谱,逼小鱼改嫁。

  “他人走了吗?”江承海问。

  王管家如实说:“走了,姑爷起得早,去送了客。贺管事暗示没用,直接要钱,姑爷说都用来救济难民了,一文钱也没有了。他走的时候,脸色可难看。”

  他又斟酌道:“姑爷吩咐过,昨晚没给他送冰盆,室内也没熏香。”

  又热,蚊子又多。

  上了一壶陈茶,早上进去,茶壶都被砸了。

  江承海听得乐呵呵,连声说了几句“好”,又赞了几声“有种”,才拆开信件。

  ——先前不看,怕是和离书。

  看完信件内容,老江不认怂,开口就是:“哼,敢和离试试。”

  谢星珩信件内容非常简单,言语过分理性,乍一看还有几分生硬,字里行间的内容,又感受得到他对江家、对小鱼的心意。

  他简要陈述贺管事的行为以及解决方式,再分析了一下当前局势。

  总结而言,江老三暂时不敢撕破脸。他们家能有多少安生日子,全看江老三找“钱袋”的速度快,还是他们找“大腿”的速度快。

  更是明言道:听说您马上要跟王府合作了,趁机探听点消息。(注:王爷家的傻儿子、不成器的儿子,受宠的那种。)

  江承海:“……”

  干啥。

  他没搞懂。

  一般而言,走关系都是走实权。

  这种迂回的关系,仗义几次,就靠不住了。

  江承海细细琢磨,决定找机会跟谢星珩面谈。

  书信内容涉及王府,他阅后即焚。

  王管家看他没表现出怒火,心里稍松口气,详细说了昨晚的吵架内容。

  能做管家的人,都有过人之处。首先记性要一等一的好,记人记事都在行。

  吵得精彩,他更是记忆深刻。连着说两回,放开了比划,一人分饰两角,给江承海演了一出。

  江致微一早起来,没见着弟弟,过来大伯这边,被大伯拉着看了一场戏。

  可怜王管家,说得嗓子都哑了。

  江承海听不腻,鼓掌拍桌,赞声激扬。

  “好!好!有种!不愧是我相中的哥婿!好样的!干死他丫的!”

  等江致微也看了两轮,江承海才放过可怜的王管家,听他说:“姑爷说暂时不告诉小少爷,过了这阵再说。”

  江承海点头,粗犷汉子一瞬有些眼热。

  自决定给小鱼寻摸亲事开始,他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怕人不好、怕亲事不好,怕把小鱼推进另一个火坑里。

  因而,一听见招婿,他就不做其他考虑。

  当下寻摸亲事,考察的时间也很短。

  媒婆上门,说了条件,觉着满意,就能见一面。见面也满意,择日就能抬过门。

  快一点的,连着说亲带走礼,当月就能把事儿办了。

  若非他家没透风声,这个成亲速度,也算规格内。

  谢星珩太过精明,长得花,油嘴滑舌,他高兴谢星珩能哄得小鱼开心,又怕他把小鱼哄去卖了。

  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找错人的。

  小鱼的眼光也不错,一下就相中了。

  遇事儿能扛,态度坚定,事后给出解决方式,而非窝里横的抱怨责怪。

  也记挂着小鱼。

  好好,很好。

  江承海跟江致微说:“快乡试了,各家营生定下,你回你庄上,安排下季的作物,叫人试着发酵黄豆肥,找片地施肥,看看能不能增产。然后就回府,把珩儿替换过来。你好好温书,叫他来农庄陪小鱼。”

  才成亲没几天,年轻夫夫俩多多相处才是正理。

  至于读书,农庄也能读书的嘛。

  大不了给姓谢的盖间好书房,现在庄子里有的是人,三两天就弄好了!

  江致微听得愣了下,“珩儿是谁?”

  江承海给他一个自得眼神:“姓谢的,谢星珩。”

  江致微:“……”

  昨天还让弟弟小心点,今天就是珩儿了。

  江知与午饭前回来,脸上笑意藏不住,一看就是事儿办成了。

  他表现出来的强势,以及他父亲给他的无条件支持,让族亲们清楚的感受到,现在他们没得选,要么听话照做,要么回去种地,就当没有这回事。

  族长家得了做大酱的法子,本身也跟江家大房没矛盾,立场更是倾斜,当着众人面,把江知与一顿夸。

  “小哥儿怎么了?能带着大家伙儿挣钱,就是男人也比不得的!”

  他回来,王管家早就走了,连带着来喜一并走了,载着满筐干辣椒,带了五只老母鸡,还有五条鳝鱼、一箩小龙虾,几斤瓜果,时蔬装得满满当当。

  江知与坐下喝茶润喉,重新洗脸,顺势把屋里看了个遍,什么都没多。

  他问:“小谢今天没给我写信啊?”

  也没送吃的。

  江致微露出难言的表情。

  江承海哈哈大笑:“没有你的信,给我写了。放心,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叫珩儿过来陪你,怕什么影响?夫夫感情最重要!一家和睦最重要!”

  江知与也被“珩儿”震到。

  他听出来这是谢星珩的称呼,有点害怕。

  “爹……你怎么了?”

  受刺激了?

  江承海摆手:“你就说你想不想他来吧。”

  江知与当然想。

  可是他更在意谢星珩的感受。

  若真的近乡情怯,不想以赘婿身份见故人,他自是强迫不得。

  以江承海的毒辣眼光来看,谢星珩不是那种会被别人眼光左右的人。

  否则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入赘,犹豫都没有。

  当时能爽快,遇事能护着小鱼,还怕别人说?

  总归是渡过了一场危机,江承海心情大好,逗起了孩子:“看来不想,那行,我带他走镖去,一路送他去京都,顺路就参加乡试,安全问题也解决了!”

  江知与急了:“怎么走这么早?七月再动身都行啊。”

  江致微旁观着,笑得不行。

  “很多学子会带着妻子夫郎陪考的,到了京都,帮着照顾起居。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江知与不知道这是逗他的,还真的纠结起来。

  农庄事未了,到了七月差不多可以跟官府交接,赶着日子,他可以陪考。

  万一赶不上呢……

  正想着,听父兄憋不住笑,笑得小房子里都有回音了,他哪能会不过意?

  脸色立时涨得通红,半刻钟也坐不下去,站起来原地踏步,又气又急,跺跺脚,说他们俩坏得很,调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