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办公室
余沐梵说话同时，一眼不眨盯着男朋友，目光滴溜溜在他脸上打转。
见时临易眸色骤然深邃，就知道素来古板正经的老男人，又被自己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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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临易，你想什么呢？”
余沐梵走进办公室，摘下蓝色头盔，整理被压乱的头发。
“我又不会演快递小哥。”
时临易仔细想想，倒也是。
虽然余沐梵厨艺很烂，却极少点外卖。
呆在豪宅有时临易投喂，在学校可以吃食堂，现在还有湛容陪同照顾。
也难怪他不知道，普通外卖小哥，不会为了一个订单磨蹭那么久，所以才轻易暴露了自己。
然而，听他提起所谓的‘外卖小哥和大总裁’，时临易还是可耻的期待了一下。
余沐梵弄好头发，又脱下宽松的厚外套，露出里面特意挑选的黑色衬衫。
——从时临易衣柜拿的。
时临易比自己高，肩膀也宽。
衬衫穿在自己身上过于宽松，余沐梵还特意把下摆绑起来，缠在腰上打了个蝴蝶结，故意露出一截漂亮的腰线。
领口留了两个扣子没系，但凡有人从上面看一眼，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
时临易瞬间感觉到，办公室温度升高了几度。
“不过啊~”余沐梵走近他，笑眼弯弯，“我们可以玩办公室play嘛~”
刚才把情绪压下去的时临易，因为他的话，再次被钓得更高。
余沐梵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穿有多么招摇。
反而悠悠哉哉参观时临易的办公室，丝毫不给男朋友留边界感。
时临易毫不在意，若不是手里的工作比较紧急，他还会陪余沐梵一起参观。
“虽然办公室很大，但是比我想象中普通嘛。”
办公室整体中规中规，符合刻板印象。
余沐梵注意到，旁边有一扇小门，便推开瞧了眼。
里面是时临易的休息室，风格跟家里的主卧区别不大，床一看就很硬。
“无趣。”余沐梵丝毫没有进去参观的想法，嫌弃地拉上门，继续在时临易面前晃来晃去。
“沐沐。”
又纵容他晃了几分钟，时临易突然开口。
“等会有人要进来。”
“什么人？需要我回避吗？”
时临易回答，“南家的人。”
时氏集团跟南家合作甚密，生意场想要彻底切断，并不是一两天的事。
南家那边疯狂补救，隔三差五带着新的让利方案过来，底线一退再退。
时临易与男朋友讨论过此事，余沐梵虽然作，却也拎得清。
而且他是个财迷，不至于跟小钱钱过不去。只要有利可图，继续合作倒也可以。
问题在于，时临易似乎另有打算。
余沐梵对生意场没兴趣，也没有继续追问。
反正余沐梵只讨厌南行安，至于南家那点闲言碎语，他压根没往心里去。
虽说如此，要让他面对南家的人，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你可以先呆在休息室。”时临易提议。
“不要，你休息室好无趣。”余沐梵观察一下，绕到时临易的办公桌后面。
时临易没有在办公桌下堆放东西的习惯，空间相当宽敞。
余沐梵身子一弯，就钻了进去，缩成一团蜷在他腿边。
“等等！”时临易没想到，他居然打算藏在这里，连忙要把余沐梵拉起来。
恰此时，秘书打来电话，告诉他预约的访客已经到55楼了。
“先……”时临易开口。
余沐梵用口型说。“让他进来。”
说完，他还朝时临易眨了下眼。
“让他进来。”时临易重复。
“不觉得很刺激吗？”余沐梵兴奋地说，“办公室play~”
时临易一言不发，垂眸看向办公桌下方。
——自己的衬衫穿在余沐梵身上，果然太宽松了。
他隐忍地闭了闭眼。
这算什么人间酷刑？
真不知道，余沐梵到底看了多少‘成人学习资料’，才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余沐梵偷偷藏在桌下，听见脚步声，脑子里反复出现曾经看过的那些黄色废料。
按照‘艺术作品’中的剧情，藏在桌下的人，一般不会像自己这么安分。
要想方设法勾引、挑逗、让平素认真工作的男人，在外人面前失态，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才是办公室play 的真正精髓。
余沐梵陷入沉思，纠结应该如何‘玩弄’一本正经的老男人。
还没等他想好呢，进入办公室的访客率先出声。
余沐梵分辨了一下，应该是南家大儿子。
南大少爷论个性不及南行安，论能力比不上南行嘉，看似平平无奇。
实际他才是南家嫡长子，顺位第一的继承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不算好对付。
据说，当年时临易刚刚崛起之时，名流圈都不看好他，包括南家。
倒是这位嫡长子慧眼独具，力排众议跟时临易合作。
如今他的势力遭受二弟冲击，却一直没有倒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南家和时临易关系交恶，向来碌碌无为的长子主动站出来，希望时临易念在当初的情面，高抬贵手。
“……时总，我知道南家这些年一直仰仗你的照拂，我本来不该拿当年的旧事来说。”
“一码归一码。”时临易语气淡淡，“雪中送炭总高过锦上添花。”
南家原本就根基深厚，这些年搭上时临易的船，无非是锦上添花。
当年南大少爷愿意跟刚刚起步的时氏集团合作，等同于雪中送炭。
虽说没有这单生意，时临易照样能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但对他伸出援手的人，时临易也不会忘却。
藏在桌下，本来打算做点‘坏事’的余沐梵，听见这话，默默收起自己小心思。
——算了。
老男人失控的样子，自己私下看看得了，没理由便宜外人。
坦白说，余沐梵对时临易的初印象，是书里那个‘偏执冷漠、不近人情、唯我独尊’的人。
真正接触、交往之后，才会慢慢感受到他身上真切的温度。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关于我家里对你的冒犯，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中断两家的合作。”南大少爷姿态放得很低，希望时临易看在往日情面，恢复之前的合作。
“全国范围内，同规模同类型的公司不止一家，跟谁合作没有区别。”时临易顿了顿，隐晦地提醒道，“即使是新成立的公司。”
“……你是说？”南大少爷怔愣。
虽说他现在代表南家，跟时临易谈条件。
其实南大少爷早就意识到，自己在南家的地位越来越边缘。
父母无底线溺爱三弟，让南家蒙受许多污名。
野心勃勃又有手段的二弟，暗中扩大势力转移财产。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中规中矩完成交代的事，反倒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现在时临易的话，让他想到当年自己力排众议，决定跟时氏集团合作的景象。
他本以为，那应该是人生最后的高光。
怎料，当时埋下的种子，时隔多年，燃起自己仅剩无几的野心。
南大少爷犹豫，“以时氏集团如今的规模，新公司想要接下这单生意，不是容易的事。”
“我认为，你是有能力的。”时临易瞥了他一眼。
“您真的这样认为？”南大少爷大为触动，没有再提恢复合作的事，拿着方案匆匆告辞。
直到对方离开，时临易才松了一口气，交到秘书暂时不要让其他人来55楼。
幸好刚才，余沐梵挺安分，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否则，这次敲打南家那位，肯定没什么效果。
不过——
男朋友是不是过于安分了？
时临易把椅子退后，俯身到桌下，想看看余沐梵是不是因为听他谈生意太无聊，所以睡着了。
结果刚低头，就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
“奖励你的，努力工作的男人超级帅。”
余沐梵盘腿坐在那里，仰着脸，眼睛亮亮的。
时临易挨了夸夸，莫名有些受宠若惊。
余沐梵扶着他的手钻出来，顺势靠在办公桌边沿，“哎，你知道我讨厌南行安吧？”
“知道。”时临易把椅子推回来，让给余沐梵坐。
余沐梵不客气的坐上去，支着自己脑袋，煞有介事分析，“所以，你才特意挑拨南家老大跟家里的关系。”
南家三个儿子，老大规规矩矩操持家族产业，老二虽然有野心，目前还在韬光养晦。
只有老三，安心啃老，啥本事没有。
目前，南家势力尚在。
有父母作为庇护，南行安只要缩在家里就出不了事。两个哥哥争权，也不差他一口饭。
如果南家散了呢？
唇亡齿寒、覆巢之下无完卵。
到时候要对付他，还不是随便动动手指的事？
“真是高明啊~”余沐梵夸奖道，“时总，什么时候用你厉害的手腕对付我？我肯定玩不过你呢~”
“不会，别乱想。”时临易伸手，替他整理又被弄乱的头发，顺手把领口的两颗扣子系上。
——太影响工作了。
“噗嗤——”余沐梵看着他，笑得一脸得逞，“我还以为你没反应呢？怎样？要不要玩真正的办公室play。”
“别闹。”时临易压低声音，俯身在他身边说了两句。
余沐梵笑得更开心了，“晚上有安排……你果然准备了520约会？看了哪份攻略啊？”
“没有参考攻略。”
时临易确实动过找攻略的心思，却也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搞懂的。
“所以，准备不周的地方，还请你教教我。”
“好啦~今年我可以教你，明年就不行了。”余沐梵勾住他的脖子，跟时临易交换了一个吻，轻佻地勾起男朋友的脸，“你好好上班哦~我找地方玩会儿游戏，不影响你了。”
时临易心情复杂。
诚然，他很想男朋友陪在身边。
可余沐梵的存在，实在太降低工作效率了。
接下来大半个下午，余沐梵先在里面的休息室美美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抱着手机，到落地窗旁边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聊天刷微博打游戏，尽情享受‘别人工作我摸鱼’的快乐。
即使55楼没什么人，但他这种拉仇恨行为，还是被人发现了。
下班之前，偌大的时氏集团传得沸沸扬扬，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有个漂亮的少年在总裁室呆了一整个下午。
有个眼尖的同事，震惊地提问：“我认识他，他不就是给时临易送花的外卖小哥吗？”
“外卖小哥？你仔细瞧瞧人家，一万五的裤子，七万的运动鞋，上百万的手表。里面那件高定衬衫虽然看不出牌子，但是我在时总身上看到过。”
“+1，这种打扮，一看就是小男朋友来探班啊。”
众员工：……
时总，原来您私底下玩得这么花吗？
.
湛容来A大附近学生公寓陪读的频率，基本取决于余沐梵回自己贫民窟的频率。
自从父母买下隔壁的房间之后，余沐梵虽然觉得对不起刚谈的男朋友，还是有意识提高住出租屋的次数。
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课后没有其它安排。
余沐梵提前收到消息，放学后拒绝局长拉他玩密室的邀请，直接赶回自己的小房子。
他推开自己房间门，随意放下书包，然后立刻冲向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装修时做了隔断，厨房、卫生间、卧室都有单独的区域。
房间面积稍微大点儿，两个卧室更适合合租或者家长陪读。装修风格比较平凡，带着普通人家淡淡的温馨。
湛容买了房，着急住进来，也没有重新装修。
余沐梵进门时，她正在厨房里烤饼干，屋里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哇，有饼干吃！”余沐梵顺着香味冲进厨房，见湛容穿着米白色针织衫，围着蓝色碎花围裙，头发挽在后面，带着隔热手套把烤箱里的托盘拿出来。
听见余沐梵的声音，她温柔地说，“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
如果忽略湛容养尊处优的贵妇气质，和她没点家底保养不出的精致容貌，这确实是一副普通的家庭日常。
“呼呼呼——好烫！”旁边的虞朝朝等不及，直接伸手从烤盘里拿了一个饼干，烫得直嚷嚷。
“烫到了？快喝点果汁。”湛容把冰镇果汁递给女儿，笑着打趣，“你啊，还是那么馋。”
“我不多吃点，等会他全吃完了！”虞朝朝抱怨。
余沐梵瞪了她一眼，“你不要造谣，说得我很馋似的。”
——说得没错。
湛容原以为，女儿这些年成熟了不少，儿子也肉眼可见的长大了。
两个孩子再相处，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咋咋呼呼的。
哪知道，他俩重新回到父母身边之后，仿佛打开某个封印，又开始吵吵嚷嚷打打闹闹。
“好了好了，我特意订购了一组咘咘的模具。下次多烤一点饼干，给你们当小零食吃。”
“好耶~”
余沐梵走过去，贴心地说，“妈，我帮你把饼干拿出去。”
湛容刚要夸小儿子贴心，就听朝朝大声指控，“妈，他也偷吃饼干！”
湛容：[欲言又止.jpg]
余沐梵：……
我偷吃这么隐蔽，竟然还是暴露了？
湛容无奈，只好提醒一句，“先洗手。”
“知道啦！”余沐梵走出厨房，又偷吃两块饼干，气得虞朝朝跺脚。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他们三个终于坐到餐桌旁边。
可怜虞赴远需要处理家族事务，而且他目标明显，不方便过来，只能看看妻子发来的照片聊以慰藉。
湛容分别替两个孩子盛了汤，连汤里的玉米和排骨的数量，都特意数了数。
养双生子就是这样，端不平水，总有一方要抱怨。
湛容却并不觉得困扰，反而乐在其中。
“朝朝、暮暮，多吃一点。你们两个都瘦，应该多长长肉。”
“妈妈也多吃一点。”
“妈妈也要补身体！”
两个人几乎动作一致，给湛容夹了同一道菜。
“好好好。”湛容都接过来，挨个摸了摸头，表扬自己的宝贝。
一家子人吃着吃着，也不知道谁先挑起来，又开始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所以，我果然是姐姐吧？”虞朝朝莫名坚定。
“你想什么呢？”余沐梵瞥了她一眼，“要造反吗？”
“我不管！朝朝暮暮，朝朝肯定在前面！”
“这个啊……”湛容不确定地说，“我当时没有意识，记不太清了。后来赴远说，两个孩子分别在零点前后出生，代表一天的末尾和开始，所以朝朝也可以解释成这个意思。”
“啊？”一只虞朝朝失去梦想，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对嘛！反正你叫哥哥更顺嘴。”余沐梵非常得意。
“当时情况比较乱，几位医护记忆也有偏差。”
湛容说得轻描淡写，却不难听出她为了两个孩子，走了几趟鬼门关。
“后来决定名字时，主要看了你们的反应。我叫朝朝，朝朝就笑了。叫暮暮，你还用小手抓我。”湛容回忆往事，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兄妹俩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名字跟顺序没有太大关系。
“我不管，我要当姐姐！”虞朝朝开始闹。
“妈妈……”余沐梵眼波流转，可怜兮兮看向湛容。
“虞暮暮！你又来这一套！”虞朝朝气得炸毛。
记得五岁的某天，虞暮暮消失在大海深处。
虞朝朝体内的保护机制生效，选择性封存了很多记忆，以免让现实更加悲伤。
跟余沐梵相认之后，虞朝朝的记忆封印解除，瞬间回想起臭弟弟很多缺点。
每次一吵架，她气得又哭又闹。
虞暮暮这个心机boy，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又易碎，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向大人卖惨。
偏偏他的脸，容易激发人类的保护欲，几乎百试百灵。
几次下来，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欺负虞暮暮。
“够了！我斗不过你行了吧！”虞朝朝气恼地撇了撇嘴。
比起当个喜欢欺负弟弟的坏姐姐，还不如识相点，主动当个被疼爱的妹妹呢。
“乖~”余沐梵心满意足地摸摸她头发，“饼干让给你一块。”
虞朝朝一偏头，毫不客气地叼了过去。
湛容看着两个孩子闹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事，轻声问，“暮暮，你回家之后，要不要把名字改回来？当然，如果你喜欢现在的名字……”
“我不喜欢。”余沐梵干脆地回答，转而又说，“不过……”
《娇养万人迷男友》从头到尾，出现的都是‘余沐梵’，根本没有虞暮暮这个人。
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接管的是‘余沐梵’的人生。
虽然出了很多事情，让他一度忘记自己是个穿书者。可是，自己不想抹除关于‘余沐梵’的所有痕迹。
“我想保留一部分。”余沐梵问，“这件事，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当然。哪怕你不改名字，也不会影响什么。”湛容笑笑，又说，“这段时间，我们沿着你当年可以漂流的轨迹，调查了那间医院，竟然找到了当年负责你的护士。”
“他说，其实你半昏半醒的时候，是记得自己名字的。只是说得不清楚，他们分辨了半天，只能听到模糊的两个音节。后来，带走你的人找上门，姓氏正好相近，医院的人也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医院对余沐梵仁至义尽，留下他只会占用资源。
院方巴不得他早点出院，此刻出现疑似亲属，特征还对得上，他们当然没有怀疑身份。
“这样啊。”余沐梵陷入短暂思考，尝试脑补当初的情景。
自己半梦半醒间记得名字，估计因为神志不清，周围人以为他结巴，不知道‘暮’是叠音。
后来上户口，为了避免露馅，也是按照余沐梵含含糊糊说出的名字。
那么——梵呢？
为什么会多出来这个字？
余沐梵的梵，跟许凡的凡有没有关系？
换句话说，自己的人生，许凡究竟干预了多少？
余沐梵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三两下喝完自己那份排骨汤，起身同时对湛容说，“妈妈，我有点事先走了。”
“又要去找你男朋友吗？”湛容虽然不反对儿子谈恋爱，可他年纪还小，实在不太适合过度放纵。
湛容：[担忧.jpg]
“不是。”余沐梵回答，“我今晚要去上班。”
虞朝朝叼着排骨吐槽，“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一份兼职。每个月上1休29，你的老板居然还没有开除你！”
“毕竟我长得漂亮，是店里的头牌~”余沐梵已经走出门，探进脑袋怼她，“谁让你长得像爸爸。”
“妈妈！”虞朝朝大声抱怨，“你看，你偏心！！！”
家里唯一认真工作的虞赴远，狠狠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