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陪你
“大宝啊，咱先把平板电脑放一放，让你哥给你讲讲题。”余妈见视频接通，赶忙拿来好大儿的课本和练习册，伸出手试图把儿子手里的iPad抽出来。
“我不写作业！我就要玩！”好大儿身体扭到另外一边，粗壮的胳膊肘用力把余妈撞开，害她差点从沙发上翻上去。
“大宝，你听话！”家中的土皇帝余爹，对待‘太子’的嘴脸，明显不一样，“咱家每年花三、四万，供你读城里的私立中学。你要是考不上高中，那些钱就白花了！”
“又不是我要上，你非逼我去的。”好大儿明显没听进去，依然沉迷在游戏的世界里。
余爹说了几句没效果，暴脾直冲天灵盖，把新款iPad抢过来狠狠摔在地上。
好大儿见状，立刻嚎啕大哭，拖着庞大的身躯回到房间，狠狠摔上门。
余妈心疼地跺脚，“说话就说话，你骂他干啥？”
听见动静，大姐慌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捡起摔坏的平板，眼眶泛起泪花。
“这可是他攒了三个月钱，才买来的上门礼，咋说摔就摔了？”
“我摔了咋？我可是你爸！”余爹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大姐鼻子骂，“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胳膊肘往外拐的！你找的男人拿不出28万彩礼，赶明个我就让你妈安排相亲！”
大姐没说话，低头擦拭摔花屏的平板，眼泪大颗大颗滴在上面……
余沐梵越看越觉得窒息。
与此同时，某种割裂感越来越强——
对于屏幕里的那个‘家’，他没有一丝一毫归属感。
在那些人的脸上，也看不出家人应有的轮廓。
沉默半晌，仿佛局外人的余沐梵，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
“包办婚姻是违法的，需要法律援助可以联系我。”
说完，赶在余爹破口大骂之前，余沐梵果断按下关机键。
世界终于清净了。
“喵？”咘咘不知何时，停止追逐屏幕里的Jerry。
它贴在余沐梵身边，爪爪搭在主人腿上，歪了歪小猫脑袋。
狸花猫智商挺高，在猫界占据霸主地位。
咘咘半岁之前，一直是余家附近的野猫，经常被村里的狗和其它大猫欺负。
余沐梵见它可怜，经常把学校里发给自己的营养鸡蛋带回来，掰碎了喂给咘咘，还为此被余爹揍了一顿。
咘咘知道，余沐梵讨厌那个没有温情的地方。
“咘咘，你担心我吗？”余沐梵把咘咘抱进怀里，亲昵地挠挠它下巴和肚肚，“放心。我不会再回去，你也不会。所以，他们影响不到我。”
“喵呜~”咘咘夹着嗓子叫唤，用耳朵蹭了蹭余沐梵的掌心。
余沐梵配合地揉了两把，轻声喃喃，“我只是觉得奇怪……”
大清朝亡了百年还是没死透，‘生儿子继承皇位’的观念，在某些封建余孽脑子里根深蒂固。
余沐梵见过太多‘招娣+耀祖’的家庭。
通常来说，如果没有‘耀祖’，家里肯定有许多个‘招娣’。
按照那些封建余孽的标准，自己在余家的位置，应该相当于三个招娣之后的耀祖。
然而，以余爹和余妈的态度来看，自己根本没有享受到‘耀祖’应有的待遇。
余沐梵品学兼优，身体除了营养不良外没有毛病，本该是他们祖坟冒青烟才能求到的香火。
为什么余家人对待自己，会是那样的态度？
余沐梵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其实，自己根本不是那个‘耀祖’。
某些思想守旧的父母，家里明明有听话懂事的女儿，却依然不满足。
奈何由于身体或者其它原因，实在拼不出儿子，干脆抱一个没有血缘的男孩当做亲儿子，让有血缘的女儿给他当提款机。
余沐梵无法理解那样的迷惑行为，听说之后印象深刻。
他合理怀疑，自己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我根本不是余家的孩子。
不把他当人的爹，排斥感极强的妈，完全没有相似性的姐弟。
还有刚才脱口而出的‘养了你十年’，似乎都能佐证余沐梵的猜测。
依他推断，余爹和余妈生了三个女儿之后，迟迟没有怀孕，便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把余沐梵带回家。
结果，养了余沐梵没多久，余妈又生下一个亲儿子。
没有血缘的余沐梵，瞬间成为家里最多余的人，自然不受待见，从小到大没少吃苦。
“什么破命啊。”余沐梵烦躁地叹了口气，不敢想象自己穿过来之前，某只小可怜究竟过着什么倒霉日子。
他争气的考上全国TOP1学府，却没能通过学习改变命运。
用着破破烂烂的老式手机，遭受校园霸凌，被迫进入夜店打工，还每个月准时给余爹2000块钱补贴家用。
那样的余沐梵，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家人其实并非真正的‘家人’？
难怪他那么听话，却得不到一丁点疼爱。
余沐梵抱紧咘咘，吸了吸鼻子。
虽然现在只是怀疑阶段，但他已经有99.9%的把握。
剩下的0.1%，并非余沐梵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是他想要暂时留给‘余沐梵’一些念想。
一直顺从讨好的家人，只把自己当做买错了无法退款的累赘。
这个真相对少年而言，过于残忍了。
“咘咘。”
余沐梵哽咽着，用脸蹭了蹭咘咘。
“你真的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影音室外，时临易正要推开虚掩的门。
听见少年若有似无的哭腔，他缩回手，眸色晦暗。
时临易透过门缝，朝里面瞧了眼，悄无声息离开影音室，叫来万能的刘管家。
“查余沐梵的成长经历，尽量详细。”
管家：“……？”
我是个管家，又不是侦探！
.
余沐梵本来还想着忍辱负重，从余爹身上榨到这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然后便放过他。
经过上次的视频，余沐梵对他的厌恶上升到极点！
况且，如果自己真的不是余爹亲生儿子。
在他有三个女儿的情况下，肯定没办法通过正规渠道办领养手续。
贩卖儿童买卖同罪，谈什么放过？！
余沐梵删掉余爹和余妈的所有联系方式，只保留大姐的号码。
倒不是他心软，顾念姐弟情分。
算算年纪，即使余沐梵一出生就到了余家，三个姐姐也有记事的能力，尤其是当时已经读小学的大姐。
她们命运如何可怜，也改变不了她们无视余沐梵遭受的伤害，做着沉默的帮凶。
留着大姐，主要因为她到时候起诉余爹包办婚姻，可以并案调查。
临近新年，没有余爹隔三差五打扰的日子，非常悠哉。
搞得余沐梵差点忘了，自己决定参加的当红男团演唱会，时间就定在过年前几天。
演唱会前一天，余沐梵才开始收拾要带的东西。
他没有追星经验，人生中第一次参加线下演唱会，整个人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网上说，会场内不可以带水杯和饮料，为什么啊？”
“望远镜必须买……可是现在物流已经停了。”
“尽量打扮得漂亮一点，提高得到饭撒的概率。”
余沐梵低头瞧瞧自己，绝对的漂亮满分。
“所以，饭撒是什么啊？”
“饭撒指得是演唱会现场，偶像对某位粉丝飞吻、wink、比心之类的福利互动。”
刘管家仔仔细细给出科普，瞅瞅对饭圈生态一无所知的余沐梵，不禁担忧。
“余同学，你一个人去真的可以吗？”
“我也不想一个人去啊……”
他没有朋友，刚认识的妹妹虞朝朝，忙着操持家里各种事务。
余沐梵翻遍通讯录，实在找不到演唱会搭子。
偏偏他喜欢摆烂，遇到这种劳财劳神的场合，巴不得有个人替自己做好全部攻略。
某只小废物视线飘啊飘，落到刘管家身上。
“刘管家，你陪我去吗？”
刘管家思索片刻，开口回答道，“我明天开始放新春假，如果你需要的话……”
陪小同学看演唱会，可比挖矿和当侦探容易多了。
刘管家正要同意，远处传来一道清贵冷淡的声音。
“刘管家需要休息，我陪你去。”
“你？！”刘管家惊呆了。
时先生怕是忘了，年底公司高层集体放假，跨国业务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每逢过年，他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抽不出来。
“你……”余沐梵语气犹豫。
他倒不心疼老男人工作那么忙，还挤出时间陪自己看演唱会。
之所以犹豫，主要因为——
“你穿西装去吗？”余沐梵挑剔地吐槽，“演唱会是年轻人撒欢蹦迪的场合，你穿得那么正经，在你旁边的我会当成异类的。”
时临易听完他的数落，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的衣橱里，该不会只有西装和领带吧？”
古板无趣的老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难怪我每天看到你，都是同一套皮肤，没劲儿。”余沐梵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
身材这么好，不多试几个造型，真浪费！
“你真的要陪我去啊？”余沐梵蹦蹦跳跳跑到时临易身边，也不管他正在开跨国会议、或者屏幕里有什么商业机密，直接用手一扎一扎量他的肩宽。
“真的。”时临易没有回避，只是把电脑拿远了些，方便余沐梵测量数据。
“那我现在去商场给你买衣服！”余沐梵满意地拍拍大佬肩膀，“我买回来的衣服，你会穿吗？”
“会。”
余沐梵脸上闪过熟悉的恶趣味，“女装也穿？”
时临易撩了他一眼，平平问，“你喜欢女装？”
“谁喜欢啦？我才没有那种癖好呢！”余沐梵果断摇头，收起满肚子坏心思，装模作样嘱咐时临易好好工作，自己拜托司机送他去市中心的商场。
余沐梵爱钱，更擅长花钱。
出发前，时临易以‘给我买衣服，不能让你破费’为由，递给余沐梵一张副卡。
余沐梵刷起来毫无忌惮，假如时临易开了消费提醒，收件箱绝对会被银行的消息挤爆。
一直逛到傍晚，挥金如土的小财迷才回到时宅。
身后负责接送他的司机，手里大包小包拿满了购物袋，脖子上还套了两个。
刘管家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跟司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新主人如此败家，也只有时先生能养得起了。
正当他俩为以后陪余沐梵逛街的日子发愁，漂亮少年从一大堆东西中，翻出两个袋子，分别交到他们手里。
“给，送你们的新年礼物，家里人人有份~”
余沐梵快乐地说，“反正刷时临易的卡，以后你们有什么想要的，悄悄告诉我。”
两个人立刻改变刚才的想法。
——时先生快结婚吧，这么懂事的男孩子不多了！
余沐梵分完礼物，抱着几个大纸袋，来到时临易的书房。
时临易坐在桌前办公，手边摆着一杯咖啡。
他偏爱喝热茶，只有需要提神的时刻才换成冰美式。
在忙碌的年末，抽出一天时间陪余沐梵看演唱会，确实太勉强了。
余沐梵安安静静在他桌前站了一会儿，直到时临易忙完部分工作，抬头看过来。
“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余沐梵没头没脑的嘀咕，“好吧，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反悔什么？”时临易淡声说，“我已经把接下来的工作，移交给国外代理了。”
以他现在的地位，其实没有必要事必躬亲。
前些年一直亲力亲为，多半因为：
一闲下来，时临易就会清楚的意识到。
在这个团圆的节日，唯有自己孑然一身。
“那你现在忙完了吧？”余沐梵从袋子里，拿出跟自己经常穿的那件，款式类似的羽绒服，还配了个‘当~当~’的音效。
“试试我给你买的衣服！”余沐梵把衣服塞进时临易怀里，煞有介事分析道，“一下子让你挑战出格的造型，太刺激了。我们先从普通等级开始，一点点提升难度。”
听他的语气，似乎要养成自己？
时临易默默接过衣服，直接罩在家居服外面。
余沐梵果然很会花钱，买来的衣服尺码正好，款式和颜色也特别衬时临易。
见他换好衣服，余沐梵绕着他转了两圈，嘴里偷偷嘀咕一句什么。
时临易要求，“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不用听清！”余沐梵才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说得是‘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老嘛’。
何止没有那么老？
时临易换上温暖的羽绒服之后，哪怕混进A大当学生，也毫无违和感。
帽子带着绒毛毛的厚衣服，让时临易原本凌厉的五官变得柔和，看起来没有那么难亲近。偏暖的色系，抵消他原本凛冽的气质。
此刻，余沐梵终于对时临易年纪有了实感。
神座之上高不可攀的商界大佬，其实也才二十来岁。
“嗯，我眼光真好！”余沐梵厚颜无耻的夸夸自己。
“喜欢？”
“嗯！”余沐梵点头，“这件衣服的口袋很大，下次我手冷的时候，可以不用缩进自己袖子啦！”
余沐梵安排得明明白白，末了又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过完新年就开春了。”
A城气候极端，只有冬夏没有春秋。
开春之后，气温蹭蹭蹭往上涨，羽绒服只能丢进衣柜里面吃灰。
余沐梵视线压低，遗憾地看看衣服上的大口袋。
时临易垂眸，思考立刻安排北极圈旅行的可能性。
“算了，明年还有冬天呢。”余沐梵安慰自己，“我要买口袋更大的衣服，可以把我两只手都放进去！”
时临易凝视他，无意识扬起唇角。
虽然余沐梵作得厉害，完全把自己当人体暖宝宝。
可他嘴里说出的‘明年’，实在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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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情人节，时临易处理好工作，换上余沐梵亲自挑选的衣服，跟他一起坐上开往H市的飞机头等舱。
余沐梵通过VIP通道提前登机，第一次踏入飞机头等舱，却感到深深的遗憾。
“说好的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呢？”余沐梵气得磨牙，“如果我们买不到票，你就可以把私人飞机开出来啦！”
“私人飞机需要提前两天申请航线，来不及。”紧随其后的时临易，安抚快要炸毛的小朋友，“下次。”
余沐梵得寸进尺的要求，“那我要去国外！”
“国外航线审批手续更多，少说也得两三个月，而且能去的国家有限。”
“……”余沐梵欲言又止。
为什么霸总小说里那些私人飞机，说开就开？
不止地球范围任意降落，甚至还有人把飞机开到外太空，开拓星际版图。
余沐梵无奈地认清现实，乖乖坐到自己位置上。
毕竟是头等舱，私密性特别好，空乘小姐姐温柔的问她有什么需要。
余沐梵沉浸在‘私人飞机不能攻打星舰’的悲伤中，失落地回答，“不需要，我现在没有梦想了。”
“……”空乘小姐姐礼貌回答，“好的，有需要随时按铃。”
她正准备退出去，给两位客人关上门，就听到前方传来骚动。
余沐梵听见吵闹声，热爱吃瓜的本性，让他立刻探出小脑袋。
只见在他们侧前方，一个男人从自己的座位区走出来，耻高气扬质问空乘，“本少爷可是这家航空公司的VIP贵客！换个座位而已，你们还不快点安排？”
“哇~”余沐梵兴致勃勃地感慨，“现实中，竟然真的有用‘本少爷’自称的二货，他不觉得羞耻吗？”
时临易常年混上流圈，听惯他们尊称‘老爷’‘少爷’，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余沐梵吐槽，才觉得确实有些羞耻。
幸好他一开始就不喜欢那样的作派。
出于尊重，时家上下只叫他‘时先生’。
“先生，真的非常抱歉。”空乘耐着性子解释，“现在是春运期间，航空公司客流量大。没有空位的情况下，我们实在无法为你安排。”
“南哥哥，算了。”另一个身形偏矮的男生，从座位区走出来，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我也不是非要看那边的云。”
余沐梵原本只是纯粹看乐子，听到这句‘南哥哥’，感觉自己早饭在胃里翻涌了两圈。
仔细一瞧，那个‘善良懂事’、大庭广众替空乘解围的绿茶白莲，可不就是许凡吗？
以路人的视角来看，张扬跋扈的二世祖为难苦逼打工人。
谁会注意事情的起因，是他背后的小白花闲得没事，提出要看飞机另一侧的云？
南行安觉得很没面子。
自己带小情儿出来旅游，本想在他面前好好秀一把，结果却连这样小小的要求却无法满足。
“满员了你去协商啊，没长嘴吗？”南行安正在气头上，不依不饶的命令，“去，找那边的人跟我们换位置。”
“这个……”空乘面露难色。
春运期间买头等舱的客人，要么颇具财力，要么实在买不到经济舱，为了尽快回家只能咬咬牙。
大过年的，空乘实在不愿意给乘客们添堵。
正当他为难之际，后方飘来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要换位置，可以啊~”余沐梵愉快地说，“只要少爷你拿出足够的诚意，我愿意跟你换。”
南行安听到‘诚意’两个字，十分不屑。
果然，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春运期间，短途飞行的头等舱票价涨到8000一张。
只要他花个两三万巨款，对方肯定感恩戴德的跟自己换位置。
南行安轻蔑地回过头，看向说话人，然后——
目、呲、欲、裂！
南行安只见过余沐梵一次，却一眼认出这位24小时拍出五亿天价，折合一秒钟将近六千的夜店头牌。
余沐梵当时没注意南行安，看到他投来的眼神，便断定‘南少爷’认识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用陈述的口吻问，“我很贵的，你知道吧。”
“……”南行安直愣愣站在那儿，甚至不敢开口让对方开个价。
身后拽着他衣角的许凡，猝不及防看到余沐梵的那张脸，手指用力收紧。
“南哥哥……”他楚楚可怜的唤南行安，渴望他能够硬气起来，替自己出头。
“先生，飞机快要起飞了。”空乘小姐姐适时询问，“请问你们还换位置吗？”
南行安狼狈的收回眼神，丢下一句‘不换了’，钻回自己座位区。
“嘁，真怂。”余沐梵失望地坐回自己位置，找旁边的时临易假哭，“呜呜呜，到手的小钱钱飞走啦！”
“你很缺钱吗？”时临易纵容地问，“需要多少？”
“呵，你根本不懂！”余沐梵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他的钱跟你的钱，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