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回家 招工
“爸妈, 不用送了，你们带着安安先回去吧。”
姜棠回头看着周父周母，还有被周父抱在怀里的周安。
周母看着闺女, 满脸不舍，“路上一路小心, 回去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姜棠听话的点点头，“放心吧。”
周母才看着旁边的秦宵, “秦宵, 这一路你得照顾两个人, 多费心一点。”
秦宵颔首。
周父揽着周母的肩膀，看着一家三口。
姜棠看着周母怀里眼睛红通通的小家伙, 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眉目温柔, “安安, 姐姐走了哦。”
小家伙睁着通红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嘟着小嘴又要哭。
姜棠缩回手，周母笑着开口, “我一会儿再哄他，你们先走吧。”
姜棠轻轻抿了抿唇, “爸妈, 那我们先走了。”
周母冲着他们挥手, 姜棠看了他们一眼, 一家人一块儿往车厢里走去。
周父周母站在站台前面, 盯着一家人的背影，眼睛有些胀红。
姜棠牵着秦初阳一起走进车厢, 跟在秦宵后面, 到了自己的位置。
小家伙仰脸看着她, 小手往外面指了指，“嫂嫂。”
姜棠眨了眨眼，看向站台外面，周父周母正在车厢外面看着她们。
姜棠心里酸胀得厉害，抬手用力的朝着外面晃。
俩个老人抱着周安就这么看着她们，直到火车开始缓慢往站台外驶去。
姜棠再看不到他们的背影，才垂着眸子坐下。
秦宵盯着小姑娘低落的小脸，坐到她旁边，伸手把人揽进怀里。
不顾小隔间里别人的眼光，还有人对着俩人的流氓哨。
秦宵把小姑娘揽进怀里，平波无澜的黑眸面无表情的盯过去，把人吓得缩回自己的位置。
姜棠脑袋埋进秦宵怀里，眼眶有些红，软声道，“秦宵，以后有机会，我们多回来看他们吧。”
俩个老人在寒风里慢慢消失在眼里，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姜棠心里酸酸的。
秦宵下巴抵着小姑娘的脑袋，蹭了蹭，“嗯，以后我来首都出差，都会抽空去看他们，别担心。”
姜棠在男人怀里蹭了蹭，眼眶里滚烫的泪珠都打湿了男人的衣襟，缓了一会儿才仰起头，坐直身体。
秦宵盯着胸口被泪水打湿的衣襟，黑眸微黯，小姑娘的泪像是流进他的心里，烫人得厉害。
姜棠接过小家伙给她的方巾，轻轻抹了抹眼睑，手揉揉小崽子的脸蛋。
看着女孩儿缓了一会儿，秦宵从背包里把拖鞋拿出来给姜棠跟秦初阳换，然后端了盆出去小隔间，等姜棠跟小崽子换好了鞋秦宵正好回来。
先拧好了毛巾，再让姜棠跟秦初阳洗手，用毛巾沾了热水，递给小姑娘。
姜棠接过之后，半躺在卧铺床上，用毛巾轻轻的湿敷眼睛，等到眼里的酸胀渐渐和缓之后，才把毛巾递给秦宵。
秦宵接过毛巾，把水拿出去倒了，回来之后，坐在姜棠旁边，自己换了鞋子。
姜棠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手垂在身侧，被坐在旁边的男人捏在手里。
—
火车上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晨，火车才在省城火车站缓缓停下，秦宵背上背包，又拎了一个包，姜棠牵着秦初阳，挎着她的小包，跟在秦宵身后离开车厢，到站台之后，没有停歇的就往外面走。
一家人出了站台，秦宵就去打了一辆车，往客运站赶过去，坐上车，姜棠紧紧牵着小家伙，低声道，“初阳，我们快到家了哦，开不开心。”
小家伙仰起笑脸，狠狠的点点脑袋，“开心。”
姜棠捏了捏小崽子通红的小鼻尖，等到车停在客运站外面，才牵着秦初阳走。
正好赶上了最近出发的一辆客运车，一家三口坐上车之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等了一会儿，车往五里县城开去，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仿佛又回到了刚从五里县赶去省城那时候一样。
秦宵的黑眸盯着靠在他身上睡得正香的一大一小，黑眸里带着清浅的笑意。
……
直到客车停到五里县的车站，秦宵才把一大一小叫醒。
姜棠打着呵欠牵着秦初阳下车，一家人坐上小三轮，二十多分钟之后，一家人在路口下车。
往家里走去，在靠近院门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几个人，姜棠跟秦宵对视一眼，眼里有些惊讶，一家人往家里走的脚步更快了几分。
院子门口的几个人也看到了一家三口，笑眯眯的迎上来。
“宵哥，嫂子，你们回来了！”王其磊冲着他们大喊。
姜棠跟秦宵走过去。
姜棠看着几人，又惊又喜，“磊子，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王其磊乐呵呵的，“宵哥不是说了今天到嘛，我们就过来，给你们接风洗尘。”
说完他利落的接过秦宵背上的背包，看着姜棠，“嫂子，赶紧开门吧，等得有点冷了。”
姜棠连忙从挎包里把钥匙找出来，边开门边回头看着几个人，“娟儿，嫂子，你们等了多长时间，外面这么冷。”
文娟笑着摇摇头，“没等多久，刚过来你跟宵哥就到了，就是这天儿冷得厉害。”
姜棠把门推开，王其磊跟张和田把秦宵手里的东西带进院子。
姜棠一进屋，就看着家里的院子，心里才算是落到实处了。
总算是回来了。
“家里东西都被盖着呢，估计得收拾一会儿，秦宵，你先把火生上，别让大家冷着。”
秦宵颔首，王其磊先一步走进伙房，“烧火就交给我了，宵哥你别忙活了。”
“你跟嫂子刚回来，好好休息。”
张和田也拎着东西走进去，“磊子说得是。”
刘国辉把他们买好的东西也拎进伙房，看着秦宵跟姜棠，“宵哥，嫂子，我们买了不少牛肉，还带了菜，一会儿就吃个牛肉火锅就成。”
他看着姜棠，“嫂子，芳儿可是在你这边偷师了不少，一会儿就让她来做个汤，你跟宵哥就等着吃就成。”
文娟也看着姜棠，扬声道，“一会吃完饭哑，嫂子你就跟宵哥去休息，家里打扫就交给我们，你们就别操心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吃完饭就好好休息就成。”
他们这一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清冷无人气的院子瞬间热热闹闹起来。
看着一群人配合默契的开始做事。
王其磊早已经把火生好了，文娟正在切牛肉，卢芳嫂子架起锅开始准备煮汤。
俩个灶开火，烧好热水之后，张和田跟刘国辉正在洗碗，他们家的伙房就这么被占用了，姜棠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动作，心里感动。
跟秦宵对视一眼，俩人把自己的东西带回二楼，姜棠跟秦宵先把二楼卧室收拾出来。
“秦宵，你先去下面跟他们一起帮忙，我把房间收拾好再下去。”
秦霞淡声道，“不用管他们。”
几个人自己干得热火朝天的，倒是一点儿也不需要他们这个主人。
姜棠无奈的笑了笑，夫妻俩人先把房间收拾出来，打开窗户通风。
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下在喊了。
“嫂子，宵哥，先下来吃饭。”
姜棠跟秦宵对视一眼，把床铺铺好，姜棠朝着下面应了一声。
跟秦宵一块儿下去，一进厨房就看到冒开的汤，几个人把东西全都弄好了，给姜棠跟秦宵搬了板凳。
姜棠跟秦宵先去洗手。
“初阳，洗了手没有。”
姜棠看着小崽子，小崽子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手给她看，“文娟姐姐给我洗的。”
姜棠这才跟秦宵一起去洗手，洗完手擦干净之后，才回到伙房。
立刻被安排坐下。
卢芳笑着开口，“就随便弄了点儿汤，本来也在店里弄了些牛肉汤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嫂子，你别谦虚了，闻着味道也肯定好吃。”
王其磊笑着开口。
姜棠也忍不住点头。
“好了好了，宵哥跟嫂子肯定是饿了，其他的先不多说，先吃饭。”
屋内冒开的汤热气腾腾，几个人把牛肉还有各种各样的菜都放进去，开始大口大口的吃得满足。
吃了一会儿，肚子里勉强有东西之后。
张和田才看着秦宵，关心道，“宵哥，你们这次回去首都，还顺利吧。”
他担心宵哥被为难。
张和田一开口，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关心的看着秦宵。
嫂子的父母可都是首都的，宵哥一个外来的男人，不论有没有出息，这都不会太受欢迎。
毕竟，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嫂子，嫂子长得漂亮人又好，嫁给宵哥之后可就是离家出千里之外去了，对宵哥的态度肯定不会太好。
秦宵黑眸转动，看了看几个人，把目光落在眉眼弯弯盯着他的小姑娘身上，微微摇头，“他们很好。”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王其磊最夸张，咧着嘴看着秦宵，“哎呀，我就说嘛，嫂子这么好，她的父母肯定也一样好。”
只有姜棠歪着脑袋盯着男人，这家伙明明就被为难了。
还闹了一场乌龙，家里背着他介绍的对象都来家里做客了。
他还什么都不说。
文娟笑眯眯的看着秦初阳，捏了捏秦初阳的小脸蛋儿，“初阳，首都好不好玩。”
秦初阳嘴里吧唧吧唧吃着东西，听见文娟问他话，立刻把嘴里的东西吞进肚子里，小脸上笑得开心。
“好玩儿，嫂嫂带我去了好多地方，还买了好多玩具。”
小家伙是真的开心，文娟笑眯眯的问，“下次嫂嫂还带你去好不好。”
小家伙歪了歪脑袋，“哥哥嫂嫂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小家伙目的明确得很，就要一直跟着哥哥嫂嫂。
秦宵看着王其磊跟张和田，沉默的给他们举了一杯，沉声道，“辛苦了。”
王其磊跟张和田对视一眼，连连摇头，“宵哥，我们真不辛苦。”
“就是抽时间看看厂里，根本不耽误过年的时间。”
他们这么说，但是姜棠也知道，谁乐意大过年的不在家里，还乐意往厂里跑一趟的。
“过几天厂里也要开工了，到时候才是真的忙，宵哥你就先别急着给我们放假，等忙完了再说。”
这是王其磊跟张和田的态度，本来厂里的事都是秦宵一直在忙什么都管，忙订单忙款式，还有忙着管理厂里，又跑业务又兼顾市场流行趋势。
恨不得有好几个分身一起忙，他们俩能帮到忙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要是在最忙的时候，给他们放假，他们哪里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秦宵黑眸沉默的盯着俩兄弟，稍稍颔首。
刘国辉在一旁开口，“宵哥，要是忙不过来，我也能腾出点时间帮忙。”
“现在你们厂可是占了我们五里县的大头，年后还要招工，而且福利好，连省城都有人流到我们县城来，就想进你们厂，这是好事，理由正当，我帮忙也无可厚非。”
秦宵颔首，“嗯，有需要不会跟你客气。”
刘国辉才松了口气，他旁边的卢芳也松了口气。
本来刘国辉在部队的时候，秦宵他们也尽力帮了家里，但是许久不相处，还是怕淡了兄弟情分，之前又出了那些事儿，她们本来就觉得有些亏欠。
要是秦宵他们真生分了，这几个兄弟就真失去了。
幸好兄弟几个都是格局大的，没影响感情。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围在旁边慢慢吃着说着话。
姜棠站起身来，往客厅里走去，把她给大家买好的纪念品拿出来，带着去了伙房。
她一进门，文娟就注意到了，看着姜棠手里大包的东西，扬声道，“嫂子，你拿什么呢？”
姜棠拿着东西走过去，笑着看着几个人开口，“这是在首都的时候，上长安街那边给大家买的纪念品，你们看看喜欢不喜欢。”
姜棠把东西拿出来，一个一个的递给他们。
几个人瞬间好奇了。
王其磊迫不及待的就先去把手洗干净，看起很郑重。
姜棠无奈，轻咳了一声，“磊子，就是纪念品。”
别太期待了……
王其磊摇摇头，“嫂子，你跟宵哥送的礼物，值得这么对待。”
他们把自己礼物的包装都打开，里面精美的瓷器，或者是字画，还有一些笔墨的小玩意儿……
每个人的礼物都是姜棠平时对他们的了解，仔细给挑选的，拿到礼物，他们都能看出来用心。
文娟看着姜棠，声音感激，“嫂子，谢谢你。”
姜棠摇摇头，关心道，“喜欢嘛？”
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喜欢！”
姜棠才松了口气，大家喜欢就好。
吃完饭之后，几个人动作利落的收拾碗筷，王其磊推着姜棠跟秦宵往外走，“宵哥，嫂子，你们肯定累了，先去好好睡个午觉，睡好了再说，这里我们忙着，人太多了，你们俩也碍事儿。”
姜棠被推着往外走，有些担忧，“不用，磊子，我们坐卧铺回来的，不累。”
王其磊听不进去，“赶了这么几天的路，不可能不累，嫂子，你别担心，交给我们就成。”
他边说边推着姜棠跟秦宵往外走。
姜棠没办法，低声道，“好，听你的，我们休息，让我们洗漱一下可以吗？”
这是她最后唯一的要求。
王其磊才笑着点点头，“这才对嘛。”
姜棠叹了口气，跟秦宵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夫妻俩人轮流洗漱之后，才带着秦初阳上楼。
回到卧室，秦宵打开电热毯，姜棠从通风的窗户往下看，几个人干得热热闹闹的，倒是确实不需要她们，松了口气，把窗户关上，靠近床边，看着半坐在床上的男人，低声道，自己爬上床，窝进被窝里，轻轻打了个呵欠。
秦宵躺下床，没一会儿，身上就变暖了，姜棠窝在秦宵怀里睡得香甜，秦宵侧过身，伸长手臂把电热毯关上，才拢着怀里的人，也沉沉睡去。
回来睡的第一个觉，姜棠睡得很好，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快黑了，秦宵不在，她睁开眼睛，已经完全清醒了，换好衣服就出了房间，几乎是刚出门，姜棠就察觉到了家里完完全全不像之前的模样，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几个人明显是用心了。
她抬手摸了摸楼梯扶手，没有一丝灰尘，姜棠扬了扬眉，走下楼梯，到了伙房的时候，几个人已经买好了菜正在做饭。
看着姜棠进来，笑眯眯的看着她，“嫂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你验收呢。”
姜棠拍拍手，笑着点头，“验收通过，干得漂亮。”
她的话一出，几个人就迅速拍了拍手，笑着给自己鼓掌。
“嫂子，先休息一会儿，马上能吃饭了。”
姜棠有些不好意思，刚起来就能吃晚饭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实在是想某种动物。
她轻咳一声点点头，发现几个人已经完美的形成了一个圈，每个人各司其职，她倒是有些插不进去，只能坐在一边，跟小家伙一起烤火。
吃完晚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要走，姜棠让秦宵送他们。
被拦住了。
“宵哥，今天我们就是过来给你们接风洗尘的，要是还要你送我们，那怎么成。”
“你就安心吧，我们提前跟村里的师傅说好了，他会送我们回去的。”
既然他们有人了，秦宵和姜棠也放心。
浩浩荡荡的送走一群人，姜棠跟秦宵才回到家里，姜棠看着完全回到离开之前的房子，心里感谢大家。
她看着秦宵开口，“在家能休息几天。”
秦宵摇摇头，“明天就准备招工简章，最好能等年假结束之后，新员工跟老员工能一块儿开始工作，以老带新。”
姜棠点点头，国营厂都已经开始工作了，现在招工也正好，他们厂里的员工多放了几天假期，弥补之前加班。
等加班回来正好，跟新人一起。
不过，她看着秦宵，低声道，“那就是回来一天都没办法休息了。”
姜棠塌下肩膀，秦宵还真是不知疲倦一样，找好机会就连轴转。
秦宵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低声道，“过两天，能放几天假。”
姜棠眨了眨眼，秦宵说的应该是元宵节了，她点点头，“嗯，那那天你好好休息。”
秦宵应了，回到伙房把灶火都添上，然后把伙房收拾了，夫妻两人才回到房间里。
刚躺在床上，姜棠就惊得半坐起身来，瞪着眼睛看着秦宵，“秦宵，忘了一件事了。”
小姑娘的声音都带着一丝自责，秦宵沉声道，“怎么了？”
姜棠转过脸看着他，“忘记给首都打电话报平安了。”
今天一回来就被大家热热闹闹的包围着，睡了一觉就直接到了下午，现在脑袋得到和缓之后，才总算是想起来了。
秦宵明显也刚想起来，盯着小姑娘皱着的眉头，抬手抚摸上去，声音低沉，“明天早上就给他们打电话。”
姜棠眉头松开，低低的点点头，“嗯，只能这样了。”
秦宵按着小姑娘的肩膀，让她睡下，“睡吧。”
姜棠现在清醒得很，不过还是慢慢闭上眼睛。
脑袋渐渐昏沉之后，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姜棠醒过来的时候，秦宵已经离开了，姜棠吐了口气，到伙房里把早饭吃了，才带着秦初阳去客厅里。
打电话到首都去。
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对面就接起来了，是周母有些欣喜的声音。
“棠棠。”
姜棠握着电话，低声道，“妈，我跟秦宵已经到家了，昨天休息了。”
周母点点头，“你们安全到了就好。”
姜棠低声道，“你们在家里还好吧。”
“好着呢，就是小家伙这两天都有些蔫蔫的，过两天估计就没事儿了。”
她这么说，就把沙发上的小崽子捞起来，轻声道，“乖崽崽，叫姐姐。”
周安乖乖的冲着听筒喊姐姐。
姜棠听着软乎乎的声音，有些心软，扬起调子应了一声。
跟周母说了会儿话，才挂断电话。
晚上，秦宵回来，姜棠把碗筷放在饭桌上，给他盛了饭，低声道。
“怎么样了？”
秦宵淡声道，“明天开始招工。”
姜棠坐在他旁边，软声道，“需要我帮忙嘛？”
秦宵看着小姑娘，淡淡点头，“嗯，明天估计就会有人来找工作，到时候我们分批次面试。”
姜棠了解，“好。”
第二天一大早，秦宵就带着姜棠去了厂区，秦初阳自己表示自己会乖乖待在家里，姜棠只能让他要是无聊的话就去找他的小伙伴玩儿。
就跟秦宵到厂区了。
还没靠近，就看到外面人排着长龙，天都才刚亮，这些人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姜棠透过车窗看着排着队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等把车开进厂里，姜棠下车。
王其磊跟张和田也已经到了。
四个人坐在四个座位上，隔着两臂的位置分批次直接进行面试。
姜棠坐在位置上，仔细的询问面试人的具体情况，还有身体状况，进行筛选。
到下一个人，姜棠看着面前的姜虎，皱了皱眉，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人赶走，而是公事公办的问了他一些问题。
姜虎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姜棠不想把人赶走引起轰动，到时候以免引起误会，让人以为他们不公平。
只公事公办的问姜虎问题，姜虎眼神四处乱飘，完全不专心，看着姜棠开口，“姐，先让我进厂里，就做个普通工人就好，之后再帮我升。”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你回答完了没有，回答完的话，请让一让，回去等通知，要是面试通过之后，三到五个工作日，我们会在厂区门口贴告示。”
姜虎皱眉，“你就跟我说要不要我吧，三五天的我还得自己来看，麻不麻烦。”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不打算搭理他。
避开姜虎往后看，“麻烦下一个人。”
等下一个人上来，把姜虎挤到一边，姜虎不甘心的离开。
姜棠照例询问，等问完了之后，歪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王其磊正在面试的男人，这不是李顺琴她男人嘛。
还真是烂人扎堆来啊。
姜棠闭了闭眼睛，轻咳了一声，王其磊看过来。
姜棠不明显的给人摇摇头，王其磊顿时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懂声色的在男人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男人没看见他们眼里的眉眼官司，本来他是排在姜棠那一队的，但是看到姜棠之后，赶紧排到了王其磊的队伍，在王其磊问他情况的时候，卖了个惨。
王其磊本来都要起了恻隐之心了，姜棠冲着他摇摇头，他本来有些犹豫的，看姜棠的态度，立刻划了一个叉。
四个人就这么面试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让人从国营饭店带饭回来吃，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王其磊看着姜棠皱眉道，“嫂子，刚刚那个男人是有什么问题嘛？”
姜棠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宵，低声道，“那是李顺琴后来找的男人。”
一听姜棠这么说，王其磊一拍大腿站起来，“艹。”
他看着姜棠，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宵，气愤道，“原来是他。”
“嫂子，幸好你提醒我了。”
“那男人可真会卖惨。”
姜棠看着王其磊气愤的模样，笑着说，“他怎么了？”
王其磊摸了摸脑袋，“嫂子，那家伙说，他家里有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媳妇儿，小孩儿每天都挨饿，媳妇儿没有奶水，奶粉贵，家里穷，上有老下有小的只有他一个劳动力了。”
“要不是嫂子你提醒我，我差点儿就心软了。”
没想到人会这么卖惨，姜棠轻咳一声，抬眼看着王其磊，低声道，“有恻隐之心没关系。”
“要是遇到那种特别困难的同志，先做待定，写明情况之后，我们得先去查明情况，如果说的情况属实，帮一帮也没什么问题。”
王其磊点点头，“嫂子，你说得有道理。”
不然真的都像这男人这么不要脸的，又全都编一个悲惨的身世，他们要是不核实，那就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都不帮也不行，有的人家庭真的困难，就按照嫂子这么说挺好的。
张和田在旁边看着秦宵，低声道，“宵哥，我这边排队来面试的，居然有不少人是还在厂里做工的人。”
“一问都知道是偷偷过来的。”
他这么说，姜棠也抬头，“我这边也有，还有人都是在原来的厂里干了好几年的。”
张和田附和道，“嗯，而且问了他们原因，还都很诚实，说我们厂里福利好，而且公平，我招了几个。”
“他们本来就有在厂里干的经验，手脚麻利，我看身体素质可以，而且都是不会偷懒的，就打算招了。”
他皱了皱眉，看着秦宵说出自己的担忧，“宵哥，这要是其他厂里的人都往我们厂跑，会不会有麻烦。”
其实其他厂里也在进行改革，只是福利条件还没有他们完善，所以厂里的工人眼热也是正常的，都偷偷的跑过来跟着面试了。
姜棠皱眉，“他们要是在厂里的工作还没有辞去，我们这边同意了会不会不太好。”
秦宵淡声道，“没事儿，对于其他厂里过来的，就看能力，有能力的就留下，我们厂扩招，其他厂里就算少了，最不缺的就是人力，没什么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张和田松了口气。
招工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姜棠跟着他们一起招了三天，才慢慢缓和下来。
第一批招工的名单告示贴在厂门口的时候。
招工还在进行，边招边公告。
等第一批新员工招好之后，秦宵就不再进行招聘，开始准备工人开工。
姜棠跟张和田还在每天招人，不过人数少了不少，工作还算轻松。
不过，姜棠看着她面前面色不善的姜虎，皱着眉头，看着他。
“有事？”
姜虎身后正在准备面试的人扬声催促，“赶紧让开，别耽误事儿。”
“滚，我她妈跟我姐说话，轮得到你讲。”
一听姜虎说姜棠是他姐姐，后面的人就没开口了。
姜棠盯着他，“没事儿别耽误我工作。”
姜虎指着姜棠，“姜棠，我为什么没在名单里，你她妈没招老子！”
姜棠平淡的开口，“你不合格，就不招，还有什么问题嘛。”
“老子不合格？姜棠，你她妈的这是存心不让老子过呢吧。”
姜棠闭了闭眼，“你偷鸡摸狗，偷奸耍滑，不做正事，进厂只会添麻烦，我们厂里不需要这样的员工。”
姜虎扭曲着一张脸就要动手，被赶过来的秦宵一手捏住他的手，脚上一个使力就踹上人的腿，直接把人踹着跪倒在地上。
张和田松了口气，刚才一看姜虎过来，他就去叫宵哥了，幸好及时过来了。
姜虎手腕都被秦宵瞬间拧脱臼了，疼得大喊大叫。
“姜棠，老子是你弟弟，你不招我。”
姜棠淡声开口，“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你是姜翠的弟弟，怎么她还没给你找到工作嘛？”
“去你妈的，别跟老子提那个没用的婊.子。”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秦宵托着人就往外走，大冷的天气，姜虎被拖在地上直叫唤。
“啊啊啊！姜棠，你这个白眼狼，赔钱货，老子要你死。”
“等一下！”
姜棠喊住秦宵，走过去站在姜虎旁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姜虎看着姜棠，咬了咬牙，呸了一声，“老子说你这个赔钱货，你跟姜翠都他妈的是俩个赔钱货。”
姜棠一脚就踹上姜虎的肚子，姜虎疼得在寒冷的地上扭曲着身体，被秦宵制住根本反抗不了，只能任由姜棠一脚一脚的踹在姜虎身上。
旁边排着队面试的人，一看到这个场景，都不自觉的走近了，看热闹。
姜棠踹得脚都有些累了才停下，失去教养的呸了姜虎一口。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窝囊狼狈的姜虎，“你才是赔钱货。”
姜虎大喘着气，“你们俩个女人，就是赔钱货。”
姜棠又踹了一脚，她气得狠了，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赔钱货这三个字，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一个女人，从出生开始，在家里什么都要干，当牛做马的，长大了还能卖了赚一笔彩礼，你这种男人才是赔钱货，一个无底洞一样赔一辈子的赔钱货。”
她忍不住又踹了脚下的姜虎一脚，拳头攥得死紧，闭了闭眼。
姜虎大喊大叫着被秦宵拖着摔远了。
姜棠的胸膛剧烈起伏，没一会儿，秦宵回来，盯着气坏了的小姑娘，抬手捏住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偏头看了旁边的张和田一眼，朝他示意了一下，才有些心疼的牵着小姑娘进去办公室。
人一走，本来安静的面试区瞬间热热闹闹起来，本来排队正在面试的人就不乏有女同志，在听到姜棠同志说男人才是赔钱货的时候，心里全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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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又不免窃窃私语的有些赞同。
“姜棠同志说得有道理，怎么我们女同志就是赔钱货了，我就没见谁家养姑娘赔过的，我从四岁就能做家务，帮父母带弟弟妹妹了，长大了嫁人，赔什么了。”
“就是，男人才是赔钱货，姜棠同志说得对，我家老爹老妈病了，还得我去照顾呢。”
“我一定要进这个厂里，听姜棠同志的话，就不会让女同志吃亏。”
“我也是。”
一瞬间，面试区的女同志，更加振奋起来，都想进厂里工作。
秦宵抚着小姑娘的肩膀到办公室，把小姑娘按在位置上休息，盯着小姑娘不知道是气红的小脸，还是冷着的小脸，回想起小姑娘刚刚气呼呼的模样，心疼极了。
姜棠仰起脸，水润的眸子盯着秦宵，准备站起来，“我没事儿，就是被气狠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先出去吧。”
秦宵摇摇头，粗砺的手指轻轻蹭着小姑娘的面颊，声音低哑，“别担心，和田会处理。”
他捏上小姑娘有些冰冷的指尖，哑声道，“别生气。”
姜棠皱了皱鼻子，声音有些软，“我就是气不过，那种人渣凭什么这么说。”
秦宵喉咙滚动，把人抱进怀里，小姑娘在男人怀里仰起脸，嘟囔道，“我刚刚是不是很凶。”
小姑娘问得认真，秦宵稍稍颔首，“嗯，特别凶。”
又凶又可怜的，看得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