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扯平了 煤窑塌了
时间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去, 临近煤窑工期结束的前一日。
一大早,秦宵吃完了早饭,腰间系上姜棠给他准备的汤, 阔步离开,刚去上工, 姜棠送他离开之后,打着呵欠回到帐篷, 进门看着住了许久的帐篷, 开始慢吞吞的准备一点点把东西都收拾好。
没一会儿, 秦初阳醒了,窝在被窝里打着呵欠, 迷迷蒙蒙的喊人,“嫂嫂~”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着像是在撒娇, 可爱极了。
姜棠叠着衣服, 笑眯眯的乐, “初阳,我们明天就回家喽, 开不开心。”
秦初阳在床上撅着小屁股睁着大眼睛乐呵呵的,“嗯, 开心, 嫂嫂, 回家家。”
姜棠叠好了衣服, 走到床边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明天回去肯定会对上姜家,也不知道家里被姜家人破坏成什么样了, 希望不会太严重。
不过, 这次和秦宵一块儿回去, 姜家人再怎么厉害,也惹不起秦霞。
有秦宵在她不怕姜家。
大不了就让秦宵又把姜家砸一道,谁怕谁,等她有钱了就搬去城里,远离姜家那一大家子。
她现在手上有些钱,再挣一些没准就能在城里买房子,姜棠不确定现在城里房价怎么样,但是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五里村。
想到这里,心绪渐松,抬手牵着小家伙的小手让小家伙跳下木板床,拍了拍小家伙的小屁股,“洗脸脸,一会儿帮嫂嫂把东西收拾一下。”
反正明天就要走了,提前收拾好一些物品,不要的东西也都扔了。
秦初阳喜滋滋的去洗干净脸,回来小家伙屁颠屁颠的给姜棠帮忙。
把帐篷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姜棠轻笑,眼底带着一丝怀念,记得刚来的那天,这个临时住所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一点儿家的样子都看不到,现在居然还能收拾出这么多东西,还有些温馨得让人舍不得。
收拾了些东西,她拍了拍手,拿了小板凳坐着歇息了一会儿,小家伙站在她腿边,手托着小脸,乖乖的。
临近中午,姜棠牵着小崽子照例去了平房那边,想着这是最后一天,她弄些好吃的。
冰箱里的东西挑了挑,把冰箱里的鱼拿出来。
仔细琢磨着今天应该做点什么好吃的?
她正在考虑。
啪嗒!
门外有开门声。
姜棠偏过头往外头看过去。
就见孙丽跑过来,脸上着急忙慌的盯着她。
姜棠心里突地浮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孙丽喘着气,慌忙道,“姜棠,秦宵出事儿了!”
砰!
姜棠的碗应声撞击到地面,霎时之间四分五裂。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歪着脑袋愣愣地重复问了一遍,“丽姐,你说什么?”
孙丽吞了吞口水,有些抱歉,走到她面前,“煤窑里塌陷了一块,压了几个人,秦宵就在里面。”
她虽然觉得抱歉,但是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他们正在被送去县城医院,我……就想来告诉你一声。”
姜棠耳蜗有瞬间的耳鸣,腿软得厉害,心脏紧缩着,她喃喃开口,“严重吗?”
孙丽低着头,“送上车的时候,还没有意识。”
姜棠整个人僵在原地。
“呜呜呜,嫂嫂,我要锅锅。”
小家伙突然哭丧起来,小跑进厨房,可怜兮兮的盯着她,他听到哥哥出事了。
小家伙害怕极了。
姜棠反复眨了眨眼,把眼底的雾气快速消散,走上前牵着小家伙的手,深吸一口气,迅速做了决定,“丽姐,我回家拿东西,之后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这时候孙丽哪里能不答应,有些担忧,“可以,不过姜棠,你没事吧?”
姜棠脑子木木的,什么都没有想,只条件反射的做反应,牵着小家伙就往家里跑。
更忘了要安慰泪眼汪汪的小家伙。
忍着腿部的酸软,一路跑到帐篷,姜棠喘着气翻箱倒柜的把所有钱度拿上,抱着秦初阳就往外跑。
她的脑子仿佛程序化了,机器人一样做着应该做的事,其它的所有感官一片浆糊,什么都没有想。
秦初阳窝在她怀里乖乖的贴着她一动不动。
大眼睛红通通的,全是恐惧,但是也乖乖的不惹麻烦。
刚跑到大路孙丽准备的车就停在那里,姜棠直接上车。
她的身上狼狈极了,脚上全是混乱中踩下的泥泞,鞋子脏兮兮的,身体酸疼得厉害,因为僵硬的机理被强制启动工作一般,酸痛极了。
手还抱着秦初阳,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嗓子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麻烦……你开快一些。”
她感觉到搂着的小家伙小身子一直在抖,小家伙很害怕。
顿了一下,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初阳,没事儿的,别担心。”
秦初阳瘪着小嘴,眼睛红红的,仰头委屈巴巴的望着她,“呜呜呜,嫂嫂,我想哥哥。”
姜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涌出来的酸意,“哥哥就是去医院一次,不会有事的,乖啊。”
秦初阳小脸皱着,眼泪汪汪,“不去医院,嗝……去医院会死的。”
姜棠只能轻哄,“不会的,我们治好病就回来了。”
“然后我们以后都不做危险的事了,我们回家。”
“以后哥哥要是再做危险的事,我们就骂他好不好,这一次,如果他好好的,那我们就大度一点,原谅他。”
怀里的小家伙声音恐惧,“才不是,嫂嫂,爸爸去医院之后,我就没有见到过爸爸了,然后他们都告诉我,爸爸没有了。”
“不要锅锅去医院好不好。”
爸爸也是去医院就没有的,他怕哥哥也没有了。
姜棠僵住了,她没有想到,小家伙才四岁,他爸爸没的时候也不过才三岁,应该是所有人都以为小孩子不记事的时候,小家伙既然记得清清楚楚的,害怕哥哥也没有了。
不许人去医院。
姜棠只能把小家伙紧紧的抱在怀里,祈祷秦宵不要有事。
“哥哥就是去看看,我们马上过去就能看到他没事儿的。”
秦初阳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尊的吗?”
姜棠勉强扯出笑,轻轻点头,“当然了。”
那个男人那么高那么壮,肯定会没事的。
小团子在她怀里抽泣,姜棠自己都六神无主了,只能胡乱的安慰怀里的人。
汽车一路疾驰到了县城医院,姜棠抱着小家伙就往里冲。
在门口见到了张和田。
“嫂子。”张和田看到姜棠,立刻走上前,脸上带着疲惫和担忧。
姜棠怀里抱着人,哽了哽道,“怎么样?”
她心里害怕极了,居然害怕从张和田的嘴里听到答案。
张和田低着头,眉头紧皱,“宵哥还没醒,现在进手术室了,他被压到了,现在还不清楚具体哪里最严重,只能等。”
他抬头看着姜棠,“走吧,嫂子,我先带你过去。”
姜棠被他的话砸蒙了,呆呆的跟在他后面,机械的往前走。
明明之前就知道很危险的,明明知道不安全的。
她一阵恍惚,跟着张和田走到手术室。
“嫂子,宵哥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现在这样苍白的宽慰安抚不了姜棠。
她呆呆的望着手术室的门,八十年代县城的手术室环境照样简陋,更让她多了一丝恐惧。
秦宵早上还和她认真告别,明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怎么就出事了呢?
她愣怔的盯着手术室,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秦初阳被张和田抱着,已经哭累了,肿着眼睛睡着了。
秦宵在书里做完工具人之后就下线了,她不知道对方最后怎么样了,但是,如果没有了她没有了初阳,她不知道秦宵还会不会躺在里面。
心脏的抽痛也直白的告诉她,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本书里的几行字,有血有肉,会面临危险,也有可能会死。
姜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虚空,脑子里空空如也,指尖狠狠的掐着手心,甚至感受不到掌心的疼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姜棠还没反应过来,张和田抱着秦初阳迎上去。
她才僵硬的歪了歪脑袋,动作迟钝的跟上前。
“医生,怎么样了?”
老医生轻叹一口气,“病人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只查了他身上的伤,腿部断了,做了手术,恢复情况等他醒过来之后才好做判断。”
“什么时候他能醒过来。”姜棠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这个不好说,不过如果恢复得快的话,会早一点恢复意识。”
老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躺着的男人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
姜棠就看着那个男人,站起来高她一个头的男人,现在静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总是凶巴巴要吃人一样的眼神,这时候紧紧的闭着。
她跟着床车一起进了病房,随后低声道,“和田,你帮我守着他,我先去缴费。”
说完姜棠跑出病房,去把钱交了才回到房间。
坐在床边,盯着一动不动的男人。
声音嘟嘟囔囔地,软声软气带着哽咽,“都……都说了,不要做了,早知道我才不考虑那么多,这么危险,就应该给他都举报了。”
“明明应该不会出事的,都怪你。”
姜棠胡言乱语,揪着秦宵的被单,忍着没有哭出来。
王其磊慢吞吞的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坐在秦宵旁边的姜棠,走到她旁边,满脸愧疚,“嫂子,对不起。”
姜棠歪头,轻轻摇了摇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想这样的。”
王其磊瘪着嘴,满脸悔恨,在姜棠面前低着脑袋,“宵哥本来都没事的,是为了拉我,把我拉出来的时候,被砸下来的木头压到了。”
姜棠的视线重新回到秦宵脸上,闭了闭眼,“不用觉得抱歉,如果是你,你也会救他的。”
她提不起兴致说话哄人,就盯着床上的男人。
张和田拉过王其磊,刚才他一直在守着宵哥,都没有问过他,“磊子,你的伤怎么样?”
王其磊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脚崴了,两天就好。”
他盯着床边单薄瘦弱的女人,说不出的愧疚。
张和田知道他的想法,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秦宵一直没醒。
小家伙醒过来之后巴巴的趴在床边,大眼睛红彤彤的一直盯着床上的哥哥,一点儿也不闹。
姜棠看着守在旁边的张和田,低声道,“这里你先别管了,这么多人,你先回去,跟娟儿把情况说清楚,她要是等不到你回去,肯定会担心的。”
也怪她,来的时候太过六神无主,没有和娟儿把情况说清楚了。
张和田点点头,“成,嫂子,我先去把我媳妇接来,到时候也多个人照看。”
姜棠点点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床上的男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每一秒对于病房里的人来说,都是煎熬。
王其磊站起身,担忧的望着姜棠和秦初阳,低声道,“嫂子,你们饿了吧,我先给你们买点儿饭去。”
他说完,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姜棠和秦初阳。
姜棠盯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瘪着嘴,“明明过了今天就没事了,秦宵,你怎么这么倒霉呀。”
“以后你要是再进煤窑……我就带着初阳走!”
本来是埋怨的话,让她说得委屈极了。
秦初阳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哥哥,眼睛眨也不敢眨,怕哥哥也跟爸爸一样消失了。
……
秦宵在病床上昏睡了两天,意识里昏昏沉沉的,昏睡中的黑暗里一直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心里阴暗的情绪不停滋生,直到慢慢听到耳边女孩儿带着哭腔的话。
“我带着初阳会首都,到时候再也不回来看你了,让你一直见不到我们。”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声音像是被用力撕扯过一样干哑,“我不许。”
下一瞬,秦宵睁开眸子,入目的就是女人凑在眼前惊喜的脸。
她……没跑。
没跟那个女人一样,知道他爸断了腿,还在昏迷,就拿着救命钱跑了。
绝了他把最后一丝活着的念想和意志。
秦宵粗糙的手指动了动,黑眸凝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屋外的烈日从窗户透进病房,照映在病床前,女人呆愣愣地坐在床边,一眨不炸的盯着她,原本精致瓷白的面颊带着虚弱,整个人弱柳扶风一般,看着可怜兮兮的。
她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在为他伤心?
还有扑上来的秦初阳。
意识到秦宵真的醒了,姜棠反应了一会儿,听到男人沙哑的嗓音,连忙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水,凑到秦宵面前,给他润润嗓子。
秦宵手指僵硬的捏了捏,然后费力的抬起手抚上女孩儿的脸颊,指腹在她的眼下摩挲,声音嘶哑,“哭什么?”
“好丑。”
“我才没哭!”
姜棠不承认,却没避开男人的触碰,她怕她避开这男人现在弱唧唧的样子,再把手摔了。
这男人一醒过来就惹她生气,凶巴巴的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丑,你躺在床上动都不动,丑死了!”
压抑了两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姜棠总算是吼出声。
秦宵扯了扯唇角,声音低沉,“嗯,我丑。”
姜棠吸了吸鼻子,撇着嘴,不怕死的瞪着男人。
“嫂子,医生来了,先让医生给宵哥看看。”
王其磊开口,秦宵终于醒了,他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总算松了口气。
姜棠指节轻轻拽着男人的手腕,不计前嫌堪称温柔的把它放在床上,然后带着秦初阳退到一边,等着医生给秦宵检查,眼睛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男人。
姜棠牵着秦初阳,小家伙睁着大眼睛就这么盯着哥哥,心里惶惶不安。
秦宵偏头望着满脸苍白的小姑娘,还有红着眼睛的弟弟,胸腔胀得满满的。
以往的记忆倾巢而来,却被覆盖上新的记忆,不再疼痛,像是长出了新肉,覆盖了以往不堪的记忆。
老医生给秦宵做完检查,严肃的脸上总算是和缓了些,“醒了就好,等他慢慢恢复,明天转去普通病房。”
姜棠感激的点点脑袋,“谢谢医生。”
她皱着眉看着秦宵的腿,有些担心,“医生,我男人的腿,没事吧。”
她话一说出口,躺在床上的秦宵,黑眸从姜棠脸上移到自己的腿上,就看到他的腿上被绑住,缠得紧紧的。
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他把磊子拽出来,没来得及推开砸向他的木头,伴随着一阵剧痛,他晕了过去。
他的腿……
男人面无表情,绷紧的身体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等着宣判。
老医生皱了皱眉,“没事,恢复得好的话,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
“在康复之前尽量少做一些伤筋动骨的体力活。”
他这么说,但是也知道很多民众身不由己,根本不会听。
男人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
姜棠笑着感谢医生。
医生离开病房,姜棠才重新坐在床边。
秦初阳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锅锅,你痛不痛。”
秦宵瞥了一眼弟弟,声音冷下来,“秦初阳,男子汉!”
小家伙咬着小牙齿,把眼泪憋回去,攥紧拳头,“男子汉,不哭哭。”
“你怎么还是这么凶!”
姜棠皱了皱鼻子,秦宵怎么刚醒过来就凶巴巴的。
“初阳还那么小,他有哭的权利。”
这样说着,她的心其实也放松下来,起码还知道凶人,应该没什么事了。
秦宵面无表情,越过几个人,看到最后面的王其磊,低声道,“磊子,我没事。”
王其磊大大咧咧的抹了把眼泪,狠狠的点头。
秦宵偏头看着张和田和文娟,蹙了蹙眉,“用不着这么多人守着我,你们先回去。”
张和田跟文娟对视一眼。
姜棠也在旁边道,“没事儿,这里有我,你们跟着守了俩天,现在他醒了,肯定没事儿了。”
姜棠咧出笑,“你们回家去还能帮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被姜家人打劫了。”
张和田这才点头,带着文娟走了。
姜棠转脸,望着男人的脸,声音低低的,“你饿不饿?”
秦宵还没说话,王其磊扬声道,“宵哥,你们先说会儿话,我去帮你们买点饭回来。”
说完之后就往外跑。
秦宵盯着面前的小姑娘,说出口的话却是没有那么柔和。
“难过什么,我要是有事,你不是就带着初阳去首都?”
姜棠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胡乱说的话,会被男人听到,她垂着眸子,“哼!”
现在男人醒过来了,她怂巴巴的,敢怒不敢言。
这家伙还伤着呢,就敢威胁她。
秦宵眼底晦暗一片,低低的笑出声,盯着女孩瓷白的脸,嗤笑,他好像比他爹要幸运。
盯着女孩儿怂巴巴又不服的表情,秦宵咧了咧嘴,“没事了。”
姜棠这几天紧绷着悬在空中的情绪,猝然就松懈了。
好像埋在心里的压力瞬间就没有了。
她声音低低的,“以后再也不进煤窑了,好不好。”
秦宵心脏里的暖流涌入了四肢百骸,沉声点头,“嗯。”
他真的答应了,姜棠乌黑的眸光里带着不可置信,又眨了眨眼,没料到这男人真的会听她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嘟囔,“你要是有事,初阳会伤心的。”
“还有我。”姜棠喃喃道,“家里的钱都快没有了,你要赶紧好起来去挣钱。”
她肯定不是为了别的,都是为了小钱钱!
见男人没说话,姜棠胆子更大了几分,“我这些天在丽姐那里做饭,她家里有煤气还有电冰箱,我本来要存钱买一个在家里的,现在你生病,钱都没有了。”
她仰起脸理不直气不壮的控诉男人,“等你好起来,要挣钱给我买电冰箱。”
“还有沙发,席梦思,都要给我买。”
秦宵听着小女人的抱怨,还有要求,盯着那双乌黑的眸子,还有俏丽的脸,手指痉挛片刻,克制的低低应了。
姜棠还等着他骂自己败家,凶自己呢,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就这么应了。
她呆呆的盯着秦宵,手突地轻轻碰上男人的脸,小脸皱着,“秦宵,你没被压到脑子吧?”
别把脑子给压扁了,糊涂了。
她转脸望着旁边的小家伙,“初阳,你看看你哥哥坏没坏?”
秦初阳眨了眨眼睛,“锅锅没坏,我以后也要给嫂嫂买电冰箱,都给嫂嫂买。”
秦宵脸黑了,沉着脸盯着眼前的小女人。
姜棠转头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松口气。
翘了翘嘴,“你之前可是把钱都给我了,那就是我的钱,现在花了我的钱,以后要还我。”
秦宵眉眼晦暗,“加倍还你。”
也许是刚醒过来脑子还不灵光,姜棠伸出手,对着秦宵晃了晃,“拉勾。”
秦宵:……
男人冷着一张脸,有些艰难的抬起手,勾上女孩纤细的小指。
姜棠满意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好了要加倍还给她的。
女孩眼神期许的盯着自己,秦宵冷硬着一张脸漠然开口,“一百年,不变。”
活像是被强迫的一样。
这时候,王其磊推门进来。
“嫂子,我带了鸽子汤,给宵哥尝尝。”
他拎着饭菜进门。
姜棠松开秦宵的手,放在一边。
王其磊对上宵哥不善的眼神,打了个寒颤。
!宵哥不会是在怪他吧!
王其磊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把饭菜递给姜棠。
姜棠笑眼弯弯,心里的压力都被释放了,笑容都比之前更放松了几分。
“磊子,你吃了没?”
王其磊连连点头,“我吃了,嫂子你不用管我。”
他这么说,姜棠就没再管他,把东西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端起王其磊买的鸽子汤,递到秦宵面前。
秦宵黑眸盯着女人端过来的东西,唇角扯了扯,顺从的喝了。
姜棠眨了眨眼,继续喂他,秦宵没喝两口就停住了。
姜棠不满意的朝着他伸了伸手,秦宵强迫着又喝了一口。
姜棠默了默,现在秦宵醒了,明天她就给炖点儿鸡汤补一补。
喂完秦宵,姜棠才和小家伙开始吃饭。
王其磊站在秦宵床边,声音低低的,“宵哥,对不起。”
秦宵面上平淡无波,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王其磊知道他不怪自己,心里还是觉得难受,这明明就是宵哥的无妄之灾。
秦宵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王其磊才把眼泪憋了回去。
姜棠吃了饭,王其磊立刻殷勤的把碗筷收拾了。
之后退出房间。
……
外面的夜逐渐深了,姜棠低头看着小家伙,笑眯眯的给他安排一个任务,“初阳,帮嫂嫂照顾你哥哥,嫂嫂去打点热水。”
小家伙坚定的认真保证,“嫂嫂,我会照顾好锅锅的。”
姜棠才放心拿着暖水壶出门。
秦宵半躺在床上,盯着严格执行姜棠的话的弟弟,声音低沉,“秦初阳。”
秦初阳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哥哥,“锅锅,怎么了。”
秦宵哑声道,“哥哥,出事的时候,她……怎么样。”
要是在这里的是王其磊或者张和田,都会立刻意会秦宵说的人是谁,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年仅四岁的小初阳。
他表示听不懂锅锅打的哑迷。
“锅锅,谁呀?”
秦宵被弟弟天真无邪的话哽住了,绷了绷后槽牙,“她……你嫂嫂。”
说完之后男人还觉得有些不自在,就盯着弟弟,等他说。
秦初阳立马嘟起嘴,“锅锅,嫂嫂辛苦。”
他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的算,“嫂嫂一直照顾锅锅,都没有睡觉觉的,饭饭也吃不好,嫂嫂都瘦了。”
他睁着大眼睛望着亲哥,“锅锅,幸好你醒了,我跟嫂嫂都好高兴。”
小家伙天真的话语直戳进秦宵的心窝。
那个女人不仅没有趁着她生病了跑得远远的,还把他照顾得很好,把秦初阳照顾得很好。
啪嗒。
病房门被推开,姜棠拿着温水壶进门,把水壶放在床边,从床底把盆拿出来,倒了热水。
把毛巾打湿,才抬头看着秦宵,“秦宵,你现在能动嘛?”
秦宵挣扎片刻,勉强撑起上半身坐起。
姜棠眨了眨眼,把湿毛巾递给他,“那你自己擦擦身体,擦干净了。”
秦宵接过湿毛巾。
黑眸盯着姜棠,姜棠歪了歪脑袋,看着他,不明所以。
男人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冲着门外扬了扬下巴。
“哦。”姜棠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点点头,就要出去。
站在旁边看着哥哥嫂嫂打哑迷的秦初阳睁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语出惊人,“锅锅,你痛痛,嫂嫂给你擦擦。”
他翘着小嘴,“之前都是嫂嫂给你擦擦的。”
小家伙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他哥哥嫂嫂的死活。
秦宵:……
姜棠:……
秦宵意味不明的盯着眼前满脸不自在的小女人,似乎在等着她解释。
姜棠脸颊微红,一路蔓延到耳根,连耳尖都粉粉的。
盯着男人看犯人一样的眼光,姜棠皱了皱鼻子,破罐子破摔。
“这两天你都躺在床上,初阳还小,我要是不给你擦,这么热的天气,你早就臭了!”
哪里还能现在在这里跟她摆着一张臭脸!
她理由正当,而且要不是秦宵昏迷了,她肯定不可能给秦宵擦的。
姜棠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迅速解释,“而且,我都问过医生,医生都说最好给你擦一擦,不影响康复。”
秦宵声音冷漠,“磊子跟和田去哪儿了?”
他还真觉得自己乐意给他擦呢,姜棠瞪圆了眼睛,娇声喊道,“晚上他们又不在医院。”
她哼了哼,“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呢,想住就住。”
秦宵见女孩儿皱着挺翘的鼻尖,小脸全是不满,脸上的表情都多姿多彩。
黑眸浮现一抹笑意。
说完男人还是一脸莫名的盯着她,姜棠撇撇嘴,瞪大了眼睛,嘟嘟囔囔地开口,“……之前你也看我的了,这次就算是扯平了嘛。”
她上次都没有怪这个男人!
女孩儿的话,让秦宵的记忆被解开,回忆起上次那片白嫩的后背还有不禁一握的腰身。
冷硬的脸突地变得不自在起来。
身上都带着燥热。
盯着面前无知无觉的女孩,绷紧了下颚,“带初阳出去。”
秦初阳眨着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哥哥嫂嫂,皱着小八字眉,“锅锅,痛痛。”
他小手手牵过姜棠的手,大眼睛里面全是担忧,“嫂嫂,帮锅锅,医生说,锅锅不动。”
姜棠知道,小家伙这是听见了医生说的伤筋动骨,一点儿不愿意让他哥动。
为了这男人早点好,姜棠忍住心里的那点不好意思,从秦宵手里抽出毛巾,不去看床上的男人,瓮声瓮气的开口,“我给你擦。”
秦宵大手握成拳,声音都带着嘶哑,含着另一种情绪。
“不需要。”
姜棠无知无觉,拿过毛巾就开始动作。
对着躺在床上没有战斗力的男人,胆子愈发大了。
感受着女孩在身上的动作,秦宵闭了闭眼睛,声音里藏着暗涌的情绪,“你……别后悔。”
姜棠动作顿了顿,有些莫名,不过就是给男人擦个身,有什么好后悔的。
她动作不停,先给秦宵擦干净脸,又拿着毛巾往下,动手解开秦宵上衣的扣子,露出里面影影绰绰的肌肉,线条分明,每一处都迸发出力量。
姜棠脸色越来越红,动作也越来越快,想立刻擦完了好得到解放。
秦宵放在床边的手紧紧攥住,绷着身体忍耐。
姜棠毛巾往下,视线跟着下移,注意到什么,面颊突地爆红,拿着毛巾的指尖被烫一般,抬手狠狠的把毛巾扔到男人身上,羞愤交加,“秦宵……你……流氓!”
她把毛巾摔到男人身上,咻的快速后退,离秦宵远远的,指尖扣着掌心,心里像是被无数知蚂蚁啃咬一样,痒得厉害,嫩白的小手气急败坏地指着床上面无表情的男人,语无伦次。
秦宵深吸了一口气,拿过被甩在身上的毛巾,盯着像被惊到的兔子一样红着眼眶的女人。
哑着声开口,“我说了自己来。”
姜棠盯着不远处懵懵懂懂的小家伙,有理说不出。
气呼呼的抱着秦初阳,转身小跑着离开病房,“不管你了!你自己擦!”
秦初阳窝在嫂子怀里,一脸无辜的被姜棠抱出了病房。
砰!
病房的门被摔得震天响,足矣知道女孩真的生气了。
秦宵拿着手里已经冷了的湿毛巾,躁动的身体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盯着被关上的病房门,想起刚刚小姑娘气急败坏的样子,唇角轻扯,从胸腔中涌出一抹笑意。
拿着冷掉的毛巾,手脚笨拙的给自己擦身。
又皱了皱眉,责怪这不争气的身体。
安静空荡的病房里,男人自力更生,给自己擦身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活像是谁得罪了他一样。
病房外的姜棠抱着秦初阳出来,冷着小脸待在门口。
秦初阳眨着眼睛盯着嫂嫂,童言无忌,“嫂嫂,你脸脸红红的,生病了嘛?”
姜棠弯腰,扯出一抹笑容看着小家伙,低声道,“初阳,你以后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能学你哥哥哦,要别人帮他。”
秦初阳皱着小眉毛,小脸纠结,“嫂嫂,可是锅锅痛痛,要帮他。”
姜棠扯了扯嘴,恶狠狠地盯着门,他才不痛!他还有心思想别的!
“反正以后不许帮你哥哥,你听不听嫂嫂的话。”
秦初阳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认真的点点脑袋,“好。”
他听嫂嫂的话,锅锅是男子汉!要靠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