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1)

既见君子(重生) 起一声羌笛 5176 汉字|9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14章

  “可是宋大人,我也心悦你呀!”

  “你这样厉害,怎会不知!”

  大雪纷纷,腰间拥住他的手如?此真实?,可宋晋第一次产生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他丧失了对当下的判断,是幻是真。是她,还是根本就是他越界的妄想。

  他甚至不敢动,生怕一动,这样好的梦一下子就醒了。

  如?果妄想如?此真实?,他是否可以?容许自己一刻的沉沦。忘不掉的过去,无法停止跋涉的未来,它们都浸透了真实?。眼下,眼下无论是幻是真,他都想停在这一刻,不再向前。

  大雪纷纷,夜又静又冷。

  宋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月下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他。

  宋晋不敢动。

  不要动。

  他的感官慢慢清晰。他感受到脚下落满雪的青石地面,感受到廊下发出清幽光芒的纱灯,四周房屋在黑暗中静默,院中桃树安静地承接落雪,天地寂静,大雪簌簌,而——

  她。

  就在他的身后。

  无比近。无声许诺着,不会离开。

  雪轻柔落下。

  宋晋长睫轻颤,借着隐隐灯光看着落在他腰间的手:雪白的一双手,很用力很用力地落在他的腰间身前。宋晋抬起手,想要握住。天太冷,她太娇。

  他才抬起的手,凝住。

  在梦中,她会走向他,看向他,甚至这样靠近他。

  无限地靠近她。

  可即使在梦中,他也?从不敢碰触她。

  如?同黑暗不敢碰触光明,犹如?脏污不敢碰触圣洁。犹如?——,被?死死压抑的勃发欲望,不敢越界分毫,唯恐释放盘踞人心深处的毒龙。

  大雪纷纷。

  很轻很软的声音:“大人?”

  她在问他。

  不是梦。

  宋晋长睫再次一颤,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用全部感官全部生命去听她片语之言,去听她每一瞬间的呼与吸。

  就听月下道:“我想要大人,大人真的一点都看不出?”

  想-要

  轰——

  宋晋耳根迅速——红了,他的喉头轻轻滚动。

  垂在身侧因为克制而轻颤的手骤然抬起——

  这时——

  外院传来动静!

  院门边有人道:“郡主,有信儿来!”

  院中有一瞬间的静寂。

  随即是月下提高的声音:

  “进?来!”

  随之,月下立即松开了手。

  宋晋转过身。

  两人目光相触,瞬间一烫,立即错开。

  月下迟疑道:“这时候人来——”

  宋晋回:“别怕。”

  月下立即:“我才不怕。”

  说?着,她低头一笑,仰头向宋晋笑吟吟道:

  “本郡主如?今心想事成,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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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晋望她一眼,一双温静的凤眼立即染上笑意。

  大雪飘飘落落,两人看向彼此,明明有无数话要说?,又好像一时间失去了语言,只有眸中笑意。

  让充斥天地间的雪也?温柔,缠绵。

  院门外人是小安子,此时带着另一人进?来。

  月下转脸看向来人,顿时,不笑了。

  来人无声上前,一礼,恭敬冰冷的声音道:“明日,还请郡主往尚书府一趟。”

  月下死死抿着唇。

  来人恭敬躬身,在大雪中一动不动,似乎听不到对面人的回话他可以?就这样静止在雪中。

  是慕尚书府的管家,跟着慕元直最久的老人。大雪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落在他洗得泛白的蓝色棉袍上。

  “知道了。”

  月下回了一句。

  来人立即一礼,告辞,离开。

  月下盯着地面上的脚印,脑中前生今世,还有病榻上的母亲,缠绕不清。

  直到感觉身上一暖,她才愣愣抬头。

  是宋晋。已把他身上的玄色披风也?整个裹在了月下身上,一下子把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月下动了动,怪沉的,看向宋晋不觉就带了笑:“这样我都快动不了了!”

  娇娇软软的声音。

  宋晋也?笑:“再这么发愣,可要冻坏了。”

  月下这才惊觉天有多?冷。天寒地冻,夜已深了,只有烛火朦胧。月下看向宋晋,轻轻咬了一下唇,道:“大人.....我、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立即低了头,下颌整个沉入宋晋那件玄色斗篷中。

  廊下的灯发出幽幽的光,黑色的斗篷拥着她小小的雪白的脸,鸦黑色的长睫低垂,在她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明明只是这样垂首站着,就让看的人心头软成一片。

  宋晋目光注视她。抬起的手克制地落在她的肩头,隔着两层厚重的披风:

  “郡主现在回去。臣,需出门一趟。”

  “现在?”月下抬头。

  “尚书大人这时候派人过来,并不是大人动怒等不到白日,夤夜就要让人来告知你——”说?到这里?宋晋顿了顿,慕尚书怒气肯定是有的——

  兜帽下月下仰着小小的脸,望着他。

  好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这样认真去听。

  想到明日尚书府她定然又会难过的,宋晋望着她的目光一软,一瞬间几乎有种把她藏起的冲动。这样,这世间风刀霜剑,都可以?与她无关?。

  宋晋抬手为她轻拢头上兜帽,慢慢道:“慕大人此举,不仅是告诉郡主,也?是告诉臣,眼下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事发了。”

  见月下抿紧了唇,一双大眼睛紧张得连眨都不眨了,宋晋另一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郡主刚才还说?什么都不怕,这会儿知道怕了?”

  月下望着宋晋,委屈道:“方才不怕,是因为不会把你拖进?来呀.....眼下——,自然就怕了。”

  声音小了下去。

  大雪纷纷。

  宋晋凝视她仰起的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人一颗心瞬间软到无能为力。宋晋不敢想象,如?果这样一个人人是他的对手,他到底能活几天。她要想取他性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宋晋缓声道:“郡主别担心。短时间内,一定是宫里?的交锋,还轮不到臣身上。”

  月下立即明白了。目前是宫中博弈阶段,宫里?有外祖母,乃大周太后。别说?阉了祁青斌,她只要不阉了陛下,都危及不到外祖母身上。

  但?宋晋不一样。

  月下屏息问道:“那——,短时间以?后呢?”

  这样问的时候,月下想到了那日皇宫被?折辱的赵阁老,想到了前生宋大人被?针对的种种,斗篷下的手死死攥了起来,她的眼中渐有凶光聚拢。

  好像一头凶巴巴急着护住家人的小鹿。

  她这时的样子。

  宋晋想。

  宋晋轻笑了一声,凑近月下,声音越发低了:“郡主放心。短时间过去了,待轮到臣的时候,臣已不在京城了。”

  “你去哪儿!”

  月下立即伸出手来攥住了宋晋的胳膊。

  宋晋忙把她的手重新塞入斗篷,又里?里?外外把两层斗篷拢紧实?,这才道:“这些,正是臣一会儿外出要定下的。郡主只要记得——”宋晋想到了那位大周至高无上的太子,他顿了顿,看着月下道:“相信臣。”

  月下看着他,点头。

  宋晋就笑了:“眼下,臣该告辞了。”

  月下轻轻点头。

  宋晋看着她,好一会儿没动。

  大雪落下,轻轻柔柔。

  宋晋抬手,轻轻刮了刮月下鼻尖,不待她说?话,便立即转身,走到门边时从等在一旁的人手里?扯过一件黑色斗篷披上,大步流星向外而去。

  这时小洛子来到了月下身边:“郡主,快回去吧。”

  月下看向空荡荡的院门处,再次点了点头,跟着小洛子转身向内院走去。

  这次,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再次拨动了轮盘,加速了一切的发生。

  前世,是她死。

  今生呢.....

  大雪纷纷,远处黑暗处巍峨的宫城,宫城外连绵的里?坊街道,坊内一座座富贵宅邸,连同郡主府,都被?铺天盖地的雪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白。

  月下抬头,望向无际天幕。

  天幕漆黑,无言。

  夜更?深了,也?更?冷了。

  *

  第二?日,大雪已停。

  宋晋一夜未归。

  此时,郡主府的马车已停在了尚书府门前。

  翠珏和璎珞为月下披上披风,这才掀开车帘,扶着月下下了马车。马车外,尚书府的管家已等在了一边,像往日一样恭敬而淡漠地行礼,然后就引月下往慕尚书书房走去。

  同往常一样,整座府邸都异常安静。唯一有动静的是还在扫雪的下人,发出沙沙的声音。看到郡主,沙沙声一停,恭敬一礼,然后沙沙声继续响起。

  璎珞不由跟得更?紧了,每次来尚书府都让她觉得压抑又紧张。任凭她笑出花来,这里?的人也?都好像看不见一样,公事公办,甚至从不与人有任何眼神交流。如?今,她也?习惯了,跟着郡主一进?来,立即绷紧腰背,面无表情?。

  来到书房院子,管家一停。

  翠珏和璎珞便立即站住了,看向月下。

  月下点了点头,解下披风交到两人手中,独自穿过院子向着书房而去。

  远远地,翠珏和璎珞看着郡主单薄的背影,俱都说?不出的紧张。

  果然,一进?书房门,迎面就是一句:

  “你做的好事!”

  显然,慕元直是气狠了,见人来了,手中书册往桌上狠狠一顿,发出啪一声响。

  震得阳光下的灰尘都跟着一动。

  月下反而异常镇定,不过脚步一停,便若无其事上前行礼请安。

  见月下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慕元直一张脸更?沉了,盯着女儿:“为了芝麻大点事,一点意气之争,你就敢闯下这样的大祸!你是随心所欲痛快了,从宫中到朝中,多?少人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慕元直的声音中怒气之盛,几乎让整个书房震动。

  月下抬头,看向上首她叫父亲的男人。

  眼前人突然抬起的脸,那双——像极了其母的眼睛,让慕元直目光一闪,他立即冷哼一声。

  书房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月下用她能气死人的傲慢语气慢慢道:“我自然知道呀。我捅一刀,多?少人就要连夜不眠不休为我奔劳。可,又怎样?爱护我的人就该为我好,视我为大周明珠的人就该为我奔劳!”

  “你!”

  听到对面人居然能用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如?此近乎无耻的话,慕元直一张脸绷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整个裂开,他怒道:“膏粱纨绔,无知至此!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

  “因为你找了我娘呀!”

  月下直接截断道。

  慕元直怒气好似骤然一阻,整个人几乎都是一瑟,只剩下控制不住起伏的胸膛,还有一双隐隐发红的眼睛。

  月下看着眼前人:“您找了天下最大的膏粱富贵女子,她生出了一个小膏粱纨绔。”说?到这里?,月下望着父亲,一双眼睛好似天真无邪:“怎么?父亲才高八斗,博览群书,二?十年前就中了进?士,点了探花,亲迎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求娶我娘之前,您居然想不到这些?”

  慕元直的手彷佛控制不住痉挛一样颤,他艰难挤出两个字:“闭嘴。”

  无力至极。

  月下讥诮一笑:“从我记事,父亲就讥讽我,教训我,开始我一直是闭嘴的。可我这嘴,也?不会一直闭着。以?前,我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好,是我自己太不成器了,太坏了。不然,怎么我这位在别人眼中这么无私这么了不起的爹爹,会如?此厌恶我?”

  慕元直的手哆嗦得厉害,好像传染一样,他要张嘴说?话的嘴唇也?控制不住哆嗦。

  “您每一次教训我,都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甚至罪大恶极。直到有一天,有人跟我说?,我是这个天下最不需要道歉的人。”说?到这里?,月下第一次真心地笑了,声音也?轻了一些:“他是个比你更?好更?聪明的人,我就想啊,是不是从一开始,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是我错了,而是——您错了。”

  慕元直咬紧了牙,整个下颌绷得死紧。

  月下看着他,慢慢道:“毕竟,一个几岁的孩子,能有多?罪恶呢。”

  慕元直一颤。

  月下越发凝视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我太坏了,不是您真疯了,那么您从一开始,声讨的那些罪恶——”

  慕元直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煞白。

  月下问出:“到底是谁的?”

  书房安静,晨光静止。

  月下看到她伟岸无私的父亲如?同被?人抽光了血液,立在那里?,慢慢抬头,看向她。

  “你在说?什么?”

  “我说?,父亲,您恬不知耻,停妻再娶,这一生都辜负妻女,到底为的什么?”

  “吾,为苍生。”

  慕元直道。

  月下又笑了一声,再次问出了那句:“您的苍生,到底是谁呀?”

  她望着父亲道:“我早已知道,我们不是苍生。难道小丁子他们,也?不是?让最下层的百姓能够好好活,不正是您的志向吗?如?果是这样,他无故受人如?此凌辱,欺凌者却?能若无其事照样谈笑风生,这不该是您最不能容忍的吗?”

  月下笑着,眼中却?有泪光闪烁:“您怎么能说?出这是芝麻一样的——小事?我为他而争,在您眼里?,就只是——意气之争?”

  慕元直坐在椅子中,喃喃道:“大局为重.....”

  月下含泪笑道:“苍生都要活不下去了,还大局呢!”

  慕元直呢喃:“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月下定定看着眼前的父亲,突然问道:“父亲,您以?为谁不懂?您真的以?为,娘亲什么都不知道?”

  慕元直瞬间看向月下。

  隔着一道阳光,隔着阳光中跳动的尘埃。

  他听见眼前人一字一句道:

  “母亲曾对我说?,您不是恨她,您是——爱慕她。”

  最后三?个字月下是看着父亲的眼睛说?出来的。

  月下眼睁睁看着一句话让她的父亲,跌入身后椅中。

  她的目光盯着他,慢慢道:“可我不信。爱慕一个人,怎么会那样折磨她,让她那么难受,好像她罪孽深重。”

  慕元直嘴唇颤抖,却?好似再也?找不到声音。他听到他的女儿轻软让人颤抖的声音一点点道出:

  “很多?人都说?,慕大人是目睹苍生苦难,为了实?践自己的改革之志,不得不隐瞒娶妻的真相,求娶公主。在这个故事里?,就像父亲您自己说?的一样,为了苍生,您能牺牲一切,包括发妻女儿,也?包括一个文人最要紧的名声气节。您那些特别会读书的人,把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到这里?,月下轻笑了一声:“当然,也?有人说?,什么苍生,慕大人根本就是唯利是图,为了往上爬脸都不要。”

  慕元直坐在椅中,不再颤抖,静静听着。

  “所有的猜测中,我的娘亲贵重,也?最无足轻重。是呀,成大事,建功勋,波谲云诡的斗争,抱负,天下苍生,乃至勃勃野心,哪个都比一个女人重要,哪怕她是公主。好像娘亲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可以?被?人踩着向上的台阶。”说?到这里?月下一停,看着父亲道:“可是,娘亲她却?讲了另一个故事。”

  书房里?一片死寂。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案上,慕元直坐在书案后,愣愣看着阳光中跳动的灰尘。

  溜出宫的十六岁公主,男扮女装,在街头撞了进?京赶考的书生。她根本没顾上看前方的人,而是一下子蹲了下去,心疼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冰糖葫芦。为她身子弱,父皇一年可就只许她吃一串街头的糖葫芦。

  那日阳光正好。清冷孤傲的书生已经掏出了铜板,甚至没有说?话的打算,也?并不想理论是对方有错在先,只想赶紧赔钱离开。却?在蹲在地上的少年抬头的那一刻,改了主意,再也?——走不了。

  阳光洒下,照着对面人小巧的耳垂,上头耳洞清晰可见。如?此拙劣的女扮男装。

  她拿着沾满灰的糖葫芦,委屈地,望过来。

  望着他。

  书房中,慕元直安静地坐着,看着透窗而入的阳光。

  月下看着父亲:“母亲说?,她说?——”

  慕元直苍白的面容异常安静。

  “她说?,您是为了她,再也?做不成一个——好人了。”

  月下轻轻问道:“所以?,父亲,您到底为了什么,您自己知道吗?还是一年又一年,您把自己都骗了。”

  慕元直很安静,很安静地笑了一声,挑眉看向这个拥有她的眉眼的女儿,苍白的唇笃定吐出:“我,为苍生。”

  说?完,他起身,拿起一旁文书,淡淡道:“为父事情?还有很多?,你,可以?出去了。”

  月下轻轻笑了,最后打量了一圈这个曾让她敬仰、让她畏惧的书房,目光最后落在椅子中那个好像早已苍老的男人身上。在她最深最深的梦里?,他用骄傲的目光看着她,把她举得好高好高,对她说?“吾儿可嘉,为父以?为傲”。

  看着眼前这个人,她无声地自嘲一笑,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手落在书房的门上,推开前,她回头,告诉父亲:“母亲留给我的手记中,说?当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便注定她不会再像当初那样爱慕您了。”

  慕元直已经打开了文书,密密麻麻的字,铺天盖地的工作,他看得很认真,手死死攥着书册。

  月下看着书案后的人。

  好似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已埋首于没有尽头的案牍之中。

  母亲爱慕的是那个清冷孤傲的书生。她从庆王世子那里?就听说?过,国子监新来一个书生,冷得厉害,也?傲得厉害。她从宫学里?的大儒那里?看到了他的文章,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看到的那一刻,华阳公主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了。撞见他的这日,她还不知道这就是那个书生,直到他开口同她说?话,报出名姓。华阳公主轻轻啊了一声,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他们说?了他的种种,却?没有人告诉她他原来这般——好看呀。

  她脱口而出:“公子,可有家室?”

  彷佛隔了许久,华阳公主才听到对面人回:“元直——,尚未娶妻。”

  书房安静。

  “还有,娘亲的手记只有我能看到,并且她还不忘嘱我焚掉。娘亲说?,一生都付笑谈,不足为外人道。”

  “我却?以?为,娘亲没说?实?话。分明是,即使不爱了,她也?生怕阻您远大前程,伤您分毫。”

  说?完,月下推开了门,走出,关?上。

  她把曾经七岁惴惴不安的自己,把曾经十七岁叛逆倔强的自己,都关?在身后。

  月下抬头,望着雪后蔚蓝的天。

  那样辽阔,那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