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 柔软的猫肚子 307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13章

  校场原本的黄土地,从五当家跪着的地方慢慢转为黑色。

  明明是炎夏,五当家却觉得自己和地面接触的膝盖现在凉的刺骨,仿佛已经被冻实在了地面上。

  “装神弄鬼!”他疯狂的嘶吼着,“鬼怕恶人,我才不信有鬼敢动我,滚,都滚!”

  但鬼魂却丝毫也不畏惧他的叫骂,丝丝缕缕的黑气从那片漆黑的地底钻出来,伴着尖利鬼泣,沿着五当家的膝盖往上缠。

  从被第一缕黑气缠上时,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男人,就变得面色煞白。

  不单单是冷,在没有一丝活气的凉意中,还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魂魄被什么东西急速的冰冻住,然后被带有细密锯齿的利器撕开,又被吞入带有酸蚀液体的兽类口中反复的碾压咀嚼。

  那黑气走的不快,慢悠悠的从腿部向上爬着,像是在仔细又用心的品尝什么无尚美味,而随着那黑气的上升,五当家的惨叫忽然停止了,他额头爆出青筋,眼底充满血丝,眼球向外凸着,似乎随时都要爆掉,但他毫不在意,开始‘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被黑气爬过的地方魂魄已经完全被蚕食掉了,跪在他旁边的四当家,从那些黑气的缝隙中,居然看见了一张张惨白的女子面孔,她们张开长满黑色利齿的嘴,不断地从五当家身上撕扯下来什么东西,用力的咀嚼着,然后心满意足的吞入腹中。

  这场景太过骇人,四当家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其余几个头目也看过来,等看清了老五的情况,那两个胖子直接吓得晕厥过去,只有那个大当家,面色虽然惊惧,但依旧保持着镇定。

  黑气就这么一寸一寸的将五当家整个人蚕食殆尽,过程中,他一会高声叫骂,一会又哭泣求饶,在浑浑噩噩中,将自己干下的恶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待那些黑气快要爬上脖颈时,五当家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打算咬舌自尽,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黑气们,它们迅速蔓延且实质化,从粘滞的气体变成了柔韧的黑丝,紧紧的勒进人的皮肉中,有的还会从皮下钻入,在身体中游走。

  等一切结束,已经彻底没有神志的五当家,一阵剧烈的咳嗦后,从体内呕出一大团带着血的黑色细丝,就像是女子们纠缠在一起的黑色长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吃掉了五当家所有魂魄后,那黑气没有再袭击其他人,居然直直的朝着徐灵鹿游了过去,旁边的人都大惊失色,正想着采取点什么手段阻止,没想到黑气在徐灵鹿的小腿处蹭了几下,然后便乖巧的立在原地。

  “乖,再等等。”徐灵鹿摸了摸黑气的脑袋,看向校场中还清醒的两人,“现在,有谁想说了吗?”

  四当家早就受不了了,直接开口将能说的全说了,他主要负责的便是匪寨中的账目,官兵杀进来时,大当家就带人将账本全烧掉了,并且让他出去迎敌。

  他以前是个票号的先生,非常好赌,因为挪了票号的银两被告到官府,这才上山当了土匪,因为会算账慢慢出了头,当上这个四当家,但是他一直是拿笔杆子的,哪里会和人厮杀呀,这不是让他去迎敌,分明是让他去送死。

  想到这里四当家知道大势已去,还不如直接将所有情况告知官府,争取轻判。

  他也是个狡猾的人,做账从来都做两份,而且还非常擅长临摹别人的笔迹。

  昨晚大当家带人烧掉的那些,只是他明面上的账目,私下他还留了一本,与那些账目一模一样,另外还有一些往来的书信的原本被他和账目一起保存了起来,被烧掉的则是他模仿伪造的。

  做这些就是怕自己有一日变成弃子被人拿捏,到那时便可将此作为挟的资本换一条生路。

  交代了账本的存放的地方,东西很快被取了过来,至此一直尚算镇定的大当家才露出了灰败的神色,完了。

  这些东西,魏镜澄和徐俊华越翻越心惊,他们前日还想不明白,一伙山匪的据点为何能发展的如此之大,并且这样的据点还有好几个,除了官府的不作为,单靠劫掠一些当地的百姓和过往的商人,哪里能有这么多的银钱。

  看了这账本,他们才知晓了答案,原来这些土匪们还卖人。

  那些被劫掠到匪寨中的女子,几乎都被他们卖到了昌余县或者周边一些城镇中做皮肉生意,听话的小姑娘就能少受些罪,多卖些钱,那些刚烈的,不听话的,死在匪寨的也不在少数。

  而这中间的牵线人和受益者就是昌余县的县令,祁云是没有官妓的,所有的娼馆都是暗娼,而昌余周边的这些暗娼馆都是由县令办的,实在令人心惊。

  抢劫自己治下的百姓,再将她们逼成娼妓,这就是百姓的父母官,徐俊华气的捏着信件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真是只手遮天呀!”他‘啪’的将信纸拍在桌面上,“昌余的县令好本事!”

  听到‘县令’两个字,刚才被吓晕,瘫在地上的两个胖子悠悠转醒,争着叫嚷,“县令在何处?”

  “我是昌余县令的儿子,你们快将我放开!”

  “我也是,县令是我爹!”

  徐俊华险些给气笑了,原来这二人,竟是昌余县令的私生子,被扔在这匪寨做内应。

  花少梁翻着从匪寨中找出的名录,心情复杂,他不忍看见里面出现何瑛娘的名字,但又期望看见瑛娘二字。

  不管沦落到何处,如果瑛娘尚在人世,那便还有一线希望,等他带人扫了这些暗娼馆,依旧可以将瑛娘风风光光的娶回家。

  可从头翻到位,他都没从名录上看到‘瑛’字。

  将怀中的木质雕件递到四当家面前,花少梁颤着声问,“你可见过这个东西?有没有听说过何瑛娘这个人?”

  四当家仔仔细细的看了那雕件,坚定的摇了摇头,“回,回大人没见过,也没听说这个人。”

  见他神情不似说谎,花少梁的心彻底凉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当家看着花少梁手中的木雕开了口,“何瑛娘,我知道她。”

  徐俊华和花少梁都转头盯着他,那大当家沉思一会,再开口,“若大人们免了我的死罪,我便说。”

  听了他的话,花少梁嘴唇颤抖两下,但还是忍住了,他虽很渴望知道瑛娘的下落,但是却没权利替那些受难的人免罪。

  倒是徐俊华看了眼那大当家,挑了挑眉,“行,说吧,保证不杀你。”

  大当家也看出了他是这一行人中地位较高的,就回忆起往事。

  若没有何瑛娘,他怕是还当不上这个大当家,那时他还是这匪寨中的二当家。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个何瑛娘非常貌美,那时他们洗劫了一个村落,何瑛娘是他亲自掳来的,本想留下这个姑娘日后在身边伺候他,谁知当时的大当家也看上了何瑛娘。

  匪寨中等级森严,他只好将瑛娘送到了大当家房中,自己跟着其余匪徒一起去庆功。

  每次庆功宴都混乱不堪,匪徒们聚在殿中尽情享乐,无人在意当大家和那新抢来的姑娘在干什么,只有他心中挂念。

  眼见大厅里,已经三三两两滚做一团,他便悄悄出了大厅,想去大当家那里看看,也许大当家玩腻了,能将何瑛娘赏给他也说不定。

  结果到了大当家的门前却没有听见什么淫/靡之声,也没听到女子的哭求,静的有些离奇,他刚刚推开门准备查看,后脑就被重物狠狠的击打了一下,晕过去之前,他拽下了逃走的瑛娘腰上挂着的一个东西,便是花少梁手中的木质鸳鸯佩。

  待他从眩晕中苏醒过来,才看见大当家已经被被褥捂死在床榻上,地上还掉着半截舌头,是被人生生咬下来的。

  他心里一惊,连忙带着匪寨中还清醒的人去追,却只追到一串血迹,何瑛娘就这么消失在了大山里。

  所有山匪都认为,她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伤早晚会丧身兽口,就没有再去追踪。

  随后,原本是二当家的他,便成了匪寨的大当家。

  当时那个据点被他们舍弃,又重新改建,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们才在匪寨建了塔楼巡防,而当日被弃掉改建的那个据点,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据点。

  “你是说,瑛娘就是消失在这座山中?”听他说完,花少梁暂且无暇顾及其它。

  大当家点点头,徐灵鹿身边那黑气再次动了。

  “您不是答应不杀我的。”大当家目次欲裂的看着徐俊华。

  “嗯,不杀。”徐俊华敷衍的回他,然后对自己弟弟说,“还得签字画押,去县衙指认罪人呢,别给弄死了。”

  不再理会校场上的惨叫,徐俊华打算让手下将匪寨再扫一遍,就直接杀到昌余县衙去抓人。

  “将军,能不能再给我一日的时间,我想搜搜这座山。”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何瑛娘活下来的机会渺茫,但花少梁还是不想放弃,“哪怕是一具白骨,也……”

  “你带上一个小队,仔细的找。”徐俊华拍了拍哽咽的属下,“不要着急,但要注意自身的安危,去吧。”

  虽然机会渺茫,但若不让花少梁去找,这怕会成为他心中解不开的死结。

  徐灵鹿也一直留意着花少梁的动静,听说他想去后山找人,“花校尉稍等,我说不定能帮上些小忙。”

  说完,他催促着已经吃的差不多的黑气的们到他身边来。

  “按天道的法则,你们吃了人的魂魄是不能再投胎了,但是我刚才用法术遮了天,它没看见,你们还愿意投胎吗?”

  黑气们迟疑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它们还能投胎,听了这话居然腾起来,碰了碰徐灵鹿的指尖。

  “放心吧,对我没有什么损伤。”接受到的黑气的意思,徐灵鹿更加心酸。

  这些黑气全是死在匪徒手中的那些姑娘留下的怨念,她们明明经历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但灵魂中却依旧还有善念,还在问他送她们去投胎对会不会有损伤。

  再次举起凌霜,空中的乌云慢慢散开,阳光一束束的从云中穿过,照在世间,那些黑气渐渐转化为光芒,然后和阳光一起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