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龙战 沧月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一看到对方的出手,她就知道这个傀儡师的力量绝非她所能匹敌。

而那个偶人,看似是他的孪生,其实可能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和缺陷。

所以,她只有跟随着他,设法将阿诺控制在手里,希望能寻得复仇的良机。

为此,她甚至放弃了带着族人一年一度去往空寂之山哭祭的职责,她也不知道罗罗他们一路前往西方的砂之国,如今是否顺利。

一路从桃源郡跟着苏摩一行到了苍梧郡,她百般小心地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却始终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沉默寡言的傀儡师,究竟有着什么弱点?

“他很冷。”忽然间,她听到有人在心底说话,吓了她一大跳。

四顾无人,只有怀里的傀儡开启了小小的嘴巴,无声地对着她笑,神色莫测。

“咦?”幽凰硬生生压住了冲到嘴边的惊呼,低头看着偶人。

“去温暖他。”阿诺在心底向她传话,小小的手抱着她的脖子,将脸埋在她蓬松温暖的羽毛里,声音尖细而恶毒,居然是十几岁幼童的腔调,“你知道么?这世上,寒冷,才是他唯一畏惧的东西。你先得取得他的信任。”

幽凰诧异地低下头,看着怀里对着她微笑的偶人,她忽地打了个寒战。

阿诺……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也在希望主人死么?

然而她在片刻之间便打定了主意。她展开翅膀,从树梢翩然落地,站到了苏摩面前,看到傀儡师的脸果然因为九嶷深夜的寒气而变得苍白。

“很冷么?”幽凰微笑起来,施施然展开了双翅,将他裹住。

女童美艳的脸上有着成年女子才有的娇媚,将温暖柔软的翅膀覆盖上了他的肩背。幽凰带着一种奇特的天真,轻笑起来:“我听说,你们鲛人都是没有体温的……如果不在水里,到了陆地上就会因为寒冷而让全身的血凝固……是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翅膀收紧,微笑起来:“那么,让我来温暖你吧。”

傀儡师一直没有说话,然而他身上因为寒冷而起的微微战栗,在那双黑色羽翼裹上来的同时止住了。在幽凰微笑着收紧翅膀时,苏摩忽地笑了一笑,抬起头来,捏住了女童尖尖的下颔,眼里骤然凝聚了某种妖异的杀意。

“是有点像啊……”就在幽凰几乎屏息的一瞬间,傀儡师嘴里吐出了一句低语。

然后,突如其来的冰冷拥抱和深吻,几乎将她的气息阻断。

一刹间她展露出欢喜的笑,漆黑的巨大羽翼围合起来,裹住了里面的人。傀儡师冰冷的手沿着羽毛的缝隙,一直探了进去,仿佛追索着那种温暖。

“你能温暖我么?死去的怨灵啊。”苏摩埋首在漆黑的羽翼里,忽地低声微笑起来了,“憎恨能温暖我么?来试试吧……”

那一瞬间、幽凰忽然觉得某种畏惧,仿佛觉得这个人将会把自己吞噬。

然而身体已经被擒住了,无法动弹,她只觉得那个冰冷的怀抱让自己窒息。然而在这几乎看不见底的冰冷和绝望里,有一种极致的欢乐在她身体里如花般绽放。她抓着苏摩的后背,牙齿用力地咬住嘴角,却依然压抑不住透出的愉悦。

原来……是这样的么?就算是化成魔物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也还有这样的欢乐?

女萝们都在地下沉默,不敢惊扰。只有树上吊着的那个傀儡偶人低下头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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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石中火

晨曦微露的时候,傀儡师在巨大的黑色翅膀中醒来,他凝望着桫椤树顶的天空,忽地开口:“其实那天晚上,我看到了那颗流星。”

也不知和谁在说话,他只是喃喃:“萤惑现于北——是空桑有女子亡故前来九嶷转生了。但那颗星,是一颗暗星啊。应该已经消亡多年了……可奇怪的是,却似乎是它一直在牵制破军。难道,那,便是慕湮剑圣的星辰?

“云荒三女神来迎接她的魂魄返回天界……云浮城,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天界么?”

“嗯?”幽凰被惊醒,她慵懒地簌簌抖了抖羽毛,在清晨的寒气里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貌似未醒地开口,懵懂地问,“你说谁死了?什么破军?”

苏摩却没有接她的话,他只是沉吟。似乎是片刻间没有想到什么头绪,他站了起来,手指一动,树梢上那个晃荡的傀儡就“啪”地掉落在他手心。在寒风里挂了一夜,阿诺发间凝结了寒气,脸也冻得发白,然而一对眼睛依然是灵动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主人。

“走吧!”忽然间感到烦躁,苏摩牵起偶人转过身去,他跺了跺脚,和地底的女萝们打招呼,“我们去苍梧之渊!”

顿了顿,他嘴角浮出一个冷彻的笑意:“然后,再去九嶷离宫!”

去九嶷离宫,找那个百年前折辱过自己的空桑人!

每一次看到傀儡师露出这样的表情,幽凰心里就是一阵寒冷——被这个傀儡师如此憎恨的人,不知道将会得到怎样的报复?

现任的九嶷王就是先代空桑的青王辰,也正是她生母的胞兄,她的舅舅。

正是这位青王,在(九十)年前将府中作为娈童的苏摩送入伽蓝塔顶,引诱太子妃破了戒——青王唯一的目的便是想扰乱选妃典礼,拖延时间,让当时尚年幼的外甥女有机会当上空桑国母,这样便更有利于他继续把持朝政,不让白族夺权。

尽管最后皇太子出乎意料地赦免了太子妃的罪,然而白族的白璎郡主还是从伽蓝白塔上一跃而下——那一跃,震惊了天下。

倾国之乱由此而起,白族和青族结下不解的冤仇。

那时候,最痛苦的,便是她身为青族郡主的母妃。知道继室和胞兄勾结谋划了此事,白王一怒之下将王妃废黜,连着女儿一起放逐。

那时候她只有六岁,还处于什么不懂的时期。唯一知道的,便是忽然间所有的仆人都不见了,锦绣金玉忽然间消失,她看到了母亲居然要亲自出门去汲水,要出头露面地和那些贱民打交道,买菜买柴,自己生火。

那样的剧变让她无法忍受,六岁的她恨父亲,顺带着也恨那个从未谋面的异母姐姐。

“她夺走了你的一切。”每夜,母亲那样怨毒地在她耳边喃喃,如失心疯的妇人,“那个私奔贱人丢下的女儿,夺走了你的一切——麟儿,你本该是云荒的女主,空桑的皇后。”

她并不知道什么是云荒的女主、空桑的皇后,然而,她隐约地知道,正是这个人,夺走了她的仆人、她的锦绣玩器、她的父王,害得她和母亲被赶到这里住,必须和那些贱民为伍——还在什么也不懂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学会了恨。

那样的生活过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