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附身成为枯骨,却无法死去的盗宝者,不由得全身寒冷。清格勒……清格勒他被困在黑暗的地底,是否也遭受着同样生死不能的痛苦?
那个刹那,他忽然有了决定:如果清格勒还活着,那么他一定要将他救出,让哥哥来代替自己:领袖族人,照顾母亲。
因为不方便对族人说出真正的意图,他便借口成为卡洛蒙族长必须具备两大神器,而黄泉谱被清格勒带走,所以必须要从九嶷的地底下将其找回。于是,他开始谋划,做着一系列的准备,终于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带领精英们来到了星尊帝和白薇皇后的陵墓中。
九叔说的对,他,只是为了个人的私心,才带着族人踏入了这个险境。
呆在密室内,望着架起的那一道索桥,神思却游离出去很远。
音格尔机械地咀嚼着食物,直到肠胃不再饥饿地蠕动,才放下了食物——这么多年来,饮食对他来说只为了延续生命,一切奢华享受他都毫无热情。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那个疯癫的母亲,让她丰衣足食,不被任何人欺负。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之火已然快要熄灭了。
怀里的魂引忽然又跳了一下,发出喀嚓的轻响。音格尔一震,迅速掏出神器,看着金针笔直地指向第二玄室深处。
“我们走。”抛下了吃到一半的东西,少年翻身一掠,便上了索道。
“是!”下属们哄然回应,只有九叔眼里闪过担忧的光。
“少主,你要小心身体……这一路下来,我怕没到最后那个密室,你就……”白发苍苍的老人身手依然矫健,他紧跟在音格尔身后,低声叹息,顿了顿,又摇摇头,“何况,女巫的话怎么能全信——九嶷笼罩着强大的结界,族里女巫的力量,也是达不到这里的,那个死老婆子定然在骗你。”
“胡说!”音格尔脸色一沉,提高声音,第一次对这个长辈毫不客气。看到身后那些盗宝者都投来诧异的眼神,他立刻压低了声音:“九叔,我出来时经过叶城,便去求巫罗占了一卦,他也说——清格勒还活着。”
“巫罗?”九叔止不住诧异,知道那是沧流帝国的十巫,如今云荒大陆上法力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传说中他的力量已经接近于神。
卡洛蒙世家近百年来和巫罗过从甚密——这,他也是知道的。
自从空桑覆灭后,云荒改朝换代,盗宝者一开始以为从此能再无顾忌地“工作”,公然结队进入九嶷郡——然而,很快就受到了铁腕的帝国军队的狙击,损失惨重。后来,卡洛蒙世家终于找到了解决的方法:金钱。他们动用巨资,贿赂了十巫中最爱财的巫罗,才取得了帝国对他们继续洗劫前朝古墓的默许。从此后,盗宝者的“成果”每年都有相当一部分流向帝都,落入了十巫的囊中。
然而,九叔没有想到,音格尔居然为了求证清格勒是否真的活着这个问题,去惊动了巫罗大人。
请动巫罗,又花了不少钱吧……对于十巫的判断无法置疑,九叔只好嘀咕,他无奈地摇头:“何必呢……清格勒那个家伙,活该被关在地宫里!你又为什么……”
话音未落,就看到音格尔冰冷的眼神扫过来,老人噤口不言,暗自叹息。
音格尔在索道上疾步走着,一脚踏入了第二玄室。在进入室内前,少年忽地侧头,对着长者低声:“九叔,我就要死了。”
这一瞬间,他的眼里,隐隐有泪光。
老人忽然呆住。看着音格尔毫不犹豫地走入了金光璀璨的第二玄室,久久不能回答。
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却有着八十岁垂死之人的眼神。
有魔兽!
走入第二玄室的一瞬,镇定如音格尔,都脱口低低惊呼了一声,瞬间忘记了正在和九叔交谈的话题,手指瞬间扣紧了刀柄。
然后,忽然间又松了口气,缓缓垂下手。
——是假的。
那两只守在门口的巨大金色魔兽,只是栩栩如生的雕像而已——形如猎犬,四肢和鼻梁修长,显得轻捷迅猛,金毛垂地,眼睛却是紫色的,低着头做出欲扑的姿式,全身肌肉蓄力。
在音格尔踏入玄室的一瞬间,看到门口一对这种姿态的魔兽,不由立刻握紧了刀。然而,旋即就发现这两只魔兽是被固定在基座上的,鼻翼僵硬,并无气息。再细细看去,那魔兽的全身金毛沉甸甸下垂,竟是纯金一丝丝雕刻而成。
“狻猊!纯金的狻猊!”盗宝者中有人脱口叫了起来,惊喜交加。
那样巨大的金雕,一尊就有上千斤重吧?解开成块带回,足够几生几世享用。就算不要金子,这魔兽眼眶里的紫灵石比凝碧珠更珍贵,一颗便值半座城池。
“天啊……”索道上的盗宝者都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到了第二玄室内的情形:
四壁上全部是纯金打造的柜子,一直到顶!
金柜上镶嵌有各类宝石,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四面墙壁上,一面是通往下一个玄室的门,而其他三面上则各有一个神龛,绘满了天国的景象:云浮九天,天人们回翔云间,背后生出洁白的双翅,比翼鸟在她们身侧翻飞,远处的九天之上隐现一座城池。神像绘制得用金粉和珍珠描绘而成,真人般大小,栩栩如生。
而神像四周,更有珠宝不计其数。
“别动!”其中一个盗宝者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出,想去触摸那些见所未见的珍宝,却得到了严厉的呵斥,一惊缩手。
音格尔站在玄室中央,面色严肃,隐隐苍白。
玄室中央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白玉台,罩着水晶罩,晶光流动,写满了朱红色的繁复咒语——设置在第二玄室的封印,由云荒三女神守护着,涂着用鲜血绘制的符咒,显然要比享殿里的烛阴封印更高一等。
然而,水晶罩中却空无一物!
音格尔脸色微微一变——难道这个封印里的魔物,已经走脱了?
“巴鲁,我哥哥当年被困在了哪里?”他转过头去,有些急切地问那位大汉——这也是当年清格勒一行中仅剩的几个幸存者之一,“是在这里附近么?”
“不,不。不是这里,”巴鲁显然也被眼前的瑰丽景色镇住了,他结结巴巴地搓着巨手,“我们当初走的是另一条路……那条路上什么都没有!如果走的是这条路,半路看到这样的宝贝,我们早就返回了……才不会一直往里闯。”
“一直往里……”音格尔喃喃重复,“是到了最深处的密室了么?”
“我只记得经过了三个玄室,清格勒说可能走错了,于是我们开始挖掘地道,横向穿越了一个墓室,最后来到了一扇定时会落下的闸门前……”巴鲁极力回忆,显然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