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算命杀手(1 / 1)

布衣神相 温瑞安 6279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一章 算命杀手

才近中秋,天气突然转寒。早上本来还有阳光,一忽儿视野蒙冥一片,连阳光也变得闲懒,蔚蓝的大色压得低低的,仿佛随时要下霜。

然而并没有真的下起霜来。在元江府外向西山道上,近天祥一带,普渡吊桥的石墩前,有几株老梅,和一位葛衣相士。

相士背后,负着一个药箱,手里本来提着包袱,现在挂到一株梅枝上,那梅枝因负荷太重,几要弯折下来,相士犹似未觉。

他正在吃着干粮。一面布幡,上面写着“布衣神相”四个字。斜倚在梅树干上。

这时候,追逐的山道上。慢慢出现了两个人影。等到越走越近的时候,便可看见来人是一老一少,老年人坐在一张张着布篷的木椅上,椅上有轴辊木轮。由少年人在后面推动着前行。以致在山道上发出寂寂的跌荡声。

等到两人行近,相士才抬头看了一眼,这铁索吊桥是元江府通向木栅里唯一通道。来往行人自然不少。相士吃得正起劲。望了这一眼后,又低下头去啃薄饼,嚼了几口,似想起了什么,再抬头望去。

这时一老一少。已走得相当近了。木车后插着一枝旗杆。旗杆上赫然画着,布衣神相。

相士心里忖道:“好哇,可遇见老同行了!

只见那坐在木轮椅上的老者笑嘻嘻地招呼:“天气转凉了哩。

原先的相士打从鼻子里微哼一声,没去答他。

老者却热情如故,笑说:“哎,我也有六七年没到过这里了。这一带的风景,可是越老越忘不掉哪。

相士本来要去木栅里替人占卜,他从元江府出来,生意本就清淡,看到有个讨同一碗饭的,心里早就没什么高兴,所以受理不理,希望对方识趣,不过吊桥,往别处去。

老者示意少年,推动木轮,俟近相士身旁,斜支着身子,望下山谷,连连叹道:“好景致,好景致。梅花还在,人却老了。

这里是近天祥一带,景色钟灵疏秀,一道柔和秀逸的普渡吊桥,横跨过了深山伟壑,幽谷里瀑瀑流过的是立雾溪。在河口远处与大沙溪交流,烟波浩渺,青山幽谷,风林低迷。这吊侨前有九株老梅,寒香吐艳,又叫“九有桥”过了这铁索吊桥,迂回西上便是胜地木栅里了。

相士收起了吃剩下的薄饼,毫无善意地问:“你要上木栅里?

老者笑道:“你呢?

相士道:“我先来的。出来跑江湖的,该知道谁先占了庙谁就先对神。

老者扬眉笑道:“哦。那我们到别处去就是了。

相士没料到老相师那么容易便让了步,稍感意外。

少年正要推动木椅离开悬崖,老者偶然想起来似地忽问:“尊姓?

相上心中正感得意自己三两语就唬走了老同行,听老相师这么一问,便粗声说:“当然姓李。”

老者眉一扬,呵呵笑道:“果真是名闻天下的神相李布衣了?

相师傲然道:“货真价实。

老者笑道:“久仰,久仰。

相土心里受用。反问:“你呢?

老者抚髯笑道:“我可是冒牌货,姓鲁,鲁布衣。”

相师也不好意思太咄咄逼人,便说:“这也难怪,这个年头。布衣神相出了名,谁不打着这个名头。

老者笑道:“是呀,是呀,人人都仗着阁下的名头。”

相师故作淡然地道:“我无所谓,大家都是出来跑江湖,混饭吃的,便宜不能独占。茅坑大伙儿用。我就闭只眼,睁只眼的好了。

老者赔笑道:“是,是…”忽问:“不知李神相想闭哪一只眼、要开哪一只眼?

相士一愣,不明老者何有此问。老者笑道:”既然难选。不如双眼一齐闭了。岂不省麻烦。

突然之间,木椅上两边扶柄,登登弹出两柄青绿色的三尺飞刃,一齐钉人李布衣的左右肋骨内。

李布衣惨叫一声,双手陡地一击,抓住两柄青刃柄。脸容痛苦已极。

不料刃柄突突二声,弹出两枚飞锥,穿破李布衣手背溅血飞出。

李布衣惨哼道:“你…你为何…我们…无冤无…仇。

鲁布衣抚髯长叹道:“谁教你叫做李布衣呢。

李布衣的内力极好,生命力也顽强,居然能强忍痛苦,长身掠起,濒死向鲁布衣反扑.鲜血淋漓的十指箕张,抓向鲁布衣。

只是他人才掠起,嵌在两助内的青刃突然发出轻微的爆炸,波波二声,把李布衣胸口炸陷了一个大血洞,鲁布衣悠闲地坐着,叹了一声:“别弄脏了这几株老梅。他背后的少年立即出手。

少年空击两掌,掌风倏起,把李布衣的残肢碎肉血雨翻飞地送出丈远,往崖谷落了下去,竟是一点也没沾在崖上。

鲁布衣道:“上豆子。你的掌力进步了。

,少年躬身道:“是师父教得好。

鲁布衣道:“我们一路来,杀死多少个李布衣了?”

土豆子浓眉一展,道:“三十一个。

鲁布衣眼角蒙起了多层打褶的鱼尾纹:“也不少了。李布衣跟东厂、内厂。锦衣卫的大爷们作对,领头造反;大胆犯上,只是连累了无辜冒名卜者,咱们受托于刘公公,除恶务尽,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土豆子沉声道:“近日无知百姓都视李布衣为活神仙,这些人胆敢冒充反贼骗诈百姓,本就该杀。

鲁布衣眯着眼睛,细眼发出针尖一般的微芒,道:“你真的认为百姓都只是受骗吗?”

土豆子握紧了右拳,轻打在右掌上,用力的皱着眉,以致眉心形成了一道深刻的横纹,他没有回答鲁布衣的话。

鲁布衣抚髯,用一种像山风似的轻微。但是浩荡的声音道:“大凡百姓们热爱一个偶像,因为这个偶像做了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想说而不能说的话,想到而做不到的东西。所以才赢得这许多人发自内心的支持…”

土豆子眉皱得更深更浓,他的眉本来就很粗黑,毛势顺逆交错,看来更是浓烈。“师父…”

鲁布衣淡淡一笑,把活题一转,道:“今天李布衣一定会经过这里。

土豆子登时精神一振,但眉心随即打了结。

鲁布衣笑道:“你奇怪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其实消息是天欲宫提供的。

他一笑又道:“天欲宫巴不得借我们之手,除去心腹巨患李布衣。天欲宫和刘公公,本来就是一刀双刃,利则两利,弊则两弊。”

语音一落,忽道:“有人来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吹得崖边长草一阵轻摇,在秋寒里,吊桥微晃,崖边籁籁落了一阵梅花。

只听一阵清脆的铃响,有人自山坳处漫声吟道:“国事如今谁倚仗?衣带一江而已。便都道江神堪恃,借问孤山林处士,但掉头笔指梅花蕊。天下事,可知矣…”

土豆子目光一闪,杀气大现,随即又垂目低首,立于鲁布衣身后,原来自山拗处几株幼梅后,走出一个头系红布、蓝衣落落的卜者,摇着手上的铜铃,布幡上正是“布衣神相”四字;

鲁布衣遥向来人笑了。

来人十分壮颀,元脸高额,神情坚定,但一见有人在,就冒起了令人可亲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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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神相小说系列5 天威 2

胖鬼给矮鬼这一叫,叫乱了阵脚,觉得周身都不舒畅,骂道:“你说便你说叫什么叫!”

矮鬼不服:“都是你抢我的话头。

胖鬼忿叱道:“说话时机,要自己把握呀,你结结巴巴,自然说不出话来。

矮鬼正欲发作,不料瘦鬼叫道:“不可,不可!你们两人都说完了话,我呢?”原来这师兄弟三人平时商议,也是一个一个依次着来,轮流说话,而今给傅晚飞这一搅和、局面都乱得一团糟。

胖鬼骂瘦鬼道:“你又来搅什么局?“

矮鬼骂胖鬼:“一天都是你,先抢了别人的话柄。

瘦鬼骂两鬼道:“你们应以大局为重,这时候吵个什么?”

矮鬼骂瘦鬼:“那你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三鬼争吵不已,傅晚飞等都忍俊不住,三鬼骂得脸红耳赤,吵得不可开支;三人骂起来到伶牙俐齿时,哪有功未理会旁人?

李布衣微微一笑,道:”赖兄。我不是来求你治病的,你要医我,我也不一定给你医,只是这位张兄,义薄云天,尽忠职守,烦你给他治病。

赖药儿道:“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求也没有用的。除了不会武功的乡民,以及木栅里的兄弟朋友之外,谁我也不治。…除非.”他笑了一笑,又道:“除非我欠下的情,答允下的诺言,或者是木栅里乡亲父老们的请愿…那…那自然不同。”

张布衣道:“李兄,不必为我操心,我也不想勉强别人做事,”他拍拍伤口,眉头也不皱一下:“这点伤,还死下了我。“

李布衣笑道:“张兄稍安毋躁。”向傅晚飞道:“把一路上乡民送你的东西揣给神医瞧瞧。

傅晚飞把小孩童送的小纸船,大孩子送的活蹦蹦的痢蛤蟆,都掏了出来,独留下那农家女送他的泥巴,他不舍得交出。

李布衣也不追问。

赖药儿看了看蛤蟆和纸船,笑道:“这早就该拿出来了。”

他笑笑又道:“一件东西一个要求,你可要求两件事。

傅晚飞道:“我可无事求你,但请你替李大哥、张神捕治治病。

赖药儿看了看他们伤口一眼,淡淡地道:“这个容易,张捕头三天可以痊愈,李神捕也六天便可复元。

傅晚飞既不明白赖药儿为啥一看见湿淋淋的纸船和赃兮兮的蛤蟆就爽炔地答应了要求,更不明白赖药儿与李布衣关系似熟非熟。他搔搔头,喃喃道:“早知道你要纸船蛤螟,我多折几个。多抓几只给你好了。

赖药儿微微一笑。将手一引道:“诸位请进去吧。

突听胖鬼叱道:“慢着。”瘦鬼递上两只蛤蟆道:“我们也有蛤蚊。“矮鬼递上一只用布摆折的小船,道:“我们也有折船。原来这三鬼虽然遇事夹缠不清,但却有一双巧手,见傅晚飞递上小船蛤螳,赖药儿便同意治病,迅速用衣摆折好纸船;并在田里抓了两只大蛤蟆来。

张布衣服见这三个看似糊涂的家伙,行动如此迅速,心里也暗自惊诧。

赖药儿看了看,随即笑道:“这不是乡民们给的蛤蟆、折船;我不能破例。

胖鬼懊恼骂道:“他妈的你要我们怎样才医!

瘦鬼挥量道:“跟他谈什么理,抓回去看他敢不敢不治!

矮鬼急忙张开口想说话,却见赖药儿蓝袍一拂。

这一拂之力,把矮鬼要说出口的话,全扫了回去。

胖鬼大喝一声,短量刺出,赖药儿卷出去的袖子一卷,已把短量卷人袖中,辟鬼只觉得一股大的力,自虎口传人,震荡下不得不松手,半招之间,兵器便失。

瘦鬼也大喝一声,中曼朝出,赖药儿袖子倒卷,像刀切在豆腐上一般把是切成两段,也收入袖里。

矮鬼也想一喝,只见袖口迎脸一罩,他急忙用长处一拦。格格格格四声,长量竟给柔力扫出三脚,把矮。瘦。胖三鬼扫得飞跌出去,通通通,不偏不倚地,跌回跃出来的土中深洞去。

三人在洞里传来一连串的哎晴声,赖药儿这几下出手姿势闲淡雅致已极,但挥袖间即把三大高手扫入士洞中,他人长得十分修长,出手又轻描淡写,高雅非常,瞧得李布衣为之心悦诚服。

傅晚飞拍手笑道:“好哇,你们名字倒没叫错,这回真是醒冲、席壮、陶早!”

他故意把他们名字说成谐音的“横冲、直撞、逃走”。

赖药儿像全没动过火儿,袖子一展“唆咳唆”连响,断量折量全射了出去,往土洞里笔直投去,边道:“东西还给你们。

只见飞量直往土洞投落,便传来:“哎呀!“哎唁!“哇地!连声,但听矮鬼道:“好痛啊。

胖鬼雪雪呼痛边骂道:“还没轮到你说话!矮鬼道:“我刚才少讲了一句。

瘦鬼道:“你们有完没完?可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三人边骂,声音渐沙哑难辨,敢情是知非赖药儿之敌,在原路潜逃回去。

赖药儿笑道:“别理他们,请进屋里。

傅晚飞背着李布衣、搀扶张布衣,进得屋里。鼻际使闻着一种淡谈的药香味。

傅晚飞素来至怕吃药,却从来未闻过如此好闻的药香味。使他心忖:假使世间真有如此清芬好闻的药材。叫他当饭吃又何妨!

走进了茅屋,只觉得甚为宽敞,地上晒了些枯花似的药材,倒不见着什么研药的器具,也无药埋、药罐、药锅等东西。

赖药儿请三人在一张甚为干净、雅洁的木桌边坐下,向内叫道:“阿凤、倒茶。

后头有人隐约应了一声,小狗竖起了耳朵。很快乐地蹦跳到后面长廊去了。

这茅舍窗明几净,给人一种甚为明净宁诅的感觉,其他倒没有什么特别,倒是向东靠门处,有七八十块小木牌,傅晚飞初以为是供奉神主牌,但仔细一看,只见牌上有一行大字。

写着一人的外号姓名,旁边还有数人,甚或数十人的细小名字,傅晚飞心中大奇,不禁问:

“这是供奉些什么呀?”

赖药儿脸色稍稍一变,没有立即作答,傅晚飞看了几人的名字,什么“金刀奇侠”萧君雨、“九死一生”唐家秦、“桐城金钩”营侠心等等,他都觉得很熟,似曾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谁。

直至他看到有一个木牌上原笔写着“哥舒天”三个字,傅晚飞震了一震,脱口问:“天欲宫副官主哥舒天!

李布衣即向赖药儿道:“我想见一见我那位朋友,他的伤势不知怎么了?

赖药儿站起身来,向内走去,淡淡抛下一句话:“这个容易,我再替他上一次药,你们再进去看他。”

傅晚飞仍是奇道:“这儿怎么会有哥舒天那大恶人的灵位?”

张布衣也沉声接道:“也有刘谨的。

傅晚飞闻言又吃了一惊,刘谨是当朝阉党之首,贪污勒索,系人放火,不但无所不为,简直无恶不作。

李布衣低声道:“你们有所不知,赖药儿的尊上也是名医,叫做赖愁子,悬壶济世,仁心仁术,救人不论出身,当年刘谨重疾,也是他一手救活过来的…”

傅晚飞忍不住道:“刘谨那种贻祸千年的家伙怎么能救!

李布衣叹道:“便是了。后来刘蓬恩将仇报,向赖愁子讨长生之药,唉,这世间哪有长生之理?刘谨藉故抄斩赖愁子,还要赶尽杀绝。幸而赖药儿逃遁三千里,受木栅里这一带归隐田日的高手所救。从此隐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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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神相小说系列5 天威 3

这些他们心里也想到了,可是也没有说出来,同时心里都安慰着自己:李布衣他们不会是这种人,一定有什么事,把他们耽搁住了,位他们不能来了。

世间正有一种人,宁可相信朋友的好处,也不肯承认朋友的缺失,这种人员然也许聪明绝顶,但也难免欺骗自己。

只是人世问着没有这种信任,还要朋友来做什么?

四人放开了紧握的手。各自往他们选择的“归宿”走去。

枯木道人选“木阵”,除了他跟农叉乌本有私仇外,以个性。武功论,他也非选木阵不可。

飞鸟道人选“火阵”.他本来选的交手对象是王蚤。可是王蛋已死,以他火爆脾气,他还是拣上了火阵,对抗年不饶。

白青衣则选上”水阵”.虽然他并不知晓水阵主持是谁,但“水阵”之前,却写上了“白青衣”三字。

这分明是摆明了的挑战。

叶梦色自度自己未必闯得过五遁阵,所以她选了第一阵:金阵。

金阵是柳无烟主持的,柳无烟是一个巧夺天工的金匠,也是一个武林中打造兵器与暗器的名家,可是这些对叶梦色而言,已并不重要。

一个人把生死都不放在服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所以她走人金阵。也没在意些什么,只觉得四周金光灿灿,也没理会。

可是首先映人她眼帘的,不是金,而是水。

金属般的地上,有一滩水,水质甚清。

叶梦色走近去,忽觉强光眩目,定眼一看,竟然看见了自己。

她吓了一大跳,敛定心神,知道看见的原来是地上水影照出了她的轮廓。

但令叶梦色惊怕的是:她的脸颜是金色的。

叶梦色是个极美丽的女子,有做艳寒霜之绝色,她此刻虽已怀求死之志,但她心里总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响着:李大哥会不会来看我呢?李大哥赶不赶得及在我未咽气前看我呢?

我死了李大哥会不会伤心呢?

叶梦色心里既有这种隐约的念头,她就极不希望自己死得难看:其实一个人临死前照理对自己的容貌不会太注重,但美丽的女子例外。叶梦色是美丽女子。

她从水影里照见自己的容颜竟然是金色的,这在她心中所生成的冲击之大,是莫可言喻的。

金色映在她的花容月貌上,变作一种极其凄厉的形象。

就在她一惊的刹那,水中的映象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其灿亮强烈的白光,射人叶梦色的眼帘里。

叶梦色一双明眸,一时无法睁开。

同时间,三支长矛,闪着金光灿烂的奇光,直射叶梦色背后。

叶梦色的身于忽如燕子掠空,斜掠而起,剑向一座储红土质小丘刺去。

她虽闭上双眼,但听风辨影,知晓三支长矛,是发自这矿质的丘陵里。

叶梦色这一剑刺入丘陵,“哨”地一声,似刺中了什么,但叶梦色已无暇理会。

因为那三柄长矛,竟似飞蛇一般,兜转回来,追击叶梦色!

叶梦色长剑迅速抽出,瞬息三闪,在三柄金矛上拍了三下。

金矛被叶梦色拍落地上,但三柄长矛矛尖,“呼、呼、呼“三声,脱离矛柄,急射叶梦色!

这种情形,就像是壁虎掉了尾巴吸引住敌人的注意而趁机溜走一样。

这下变起邃然,叶梦色已不及回剑封招,足尖一点,人已倒后飞起,三柄矛尖仍然贴胸急射,叶梦色倏然乌发一沉,身子在空中成横一字形,像一片柳叶飞到水平的弧度,三点矛尖,贴着叶梦色的发丝、鼻尖射过,直没人半空,尖嘶这才响起。

叶梦色在半空轻俏的身子一弹,飘然落地,一甩长发,才舒一口气,忽听尖响又近,原来三点矛尖,已脱离矛柄,陡炸起火花。又射了过来。

这次叶梦色已及时出剑。

她掌中忽然闪起三朵剑花。

三点矛尖被拨落,刚掉到地上,忽听“噗、噗、噗”三声,矛尖裂开,竟射出六枚钢梭,叶梦色一振长剑,剑花六现。又击落六枚钢梭。

不料钢棱一落,又裂为十二支长针,火花眩目中,射向叶梦色。

叶梦色忽然变作一朵花。

剑花。

阳光。水光映在她剑上,亮光更甚,而她的容颜在强光中更加俏煞。

剑花大盛,所有长针被击落。

长针落地,针管裂开,铁砂射出,发出紫青色的火焰,雨点般打向叶梦色。

叶梦色从未料到三根长矛,可以化作如许多复的兵器与暗器。铁砂虽然密得猛烈,但是叶梦色手上的剑,发出白得似五一般的渗渗寒气,这一种至寒的剑气,竟使所有的硝百,都在叶梦色身周三尺外.元力垂掉于地。

叶梦色在剑芒中,寒意把她脸容映得更白,她自己也像受不拄剑气之森寒,微微颤抖起来,肤色起了一种令人疼的白皙。

白芒更盛,叶梦色看到自己。

她看到几个自己。

在她身前身后身侧,有几滩水,照出她自己。

水光竖起,原来是镜子。

镜子映着剑光,灿眩了叶梦色的眼睛。

叶梦色一甩头发,发丝披在脸上,她以皓齿咬着发丝,透过发丝看出去,就像过滤了激光,使得眩目的白光不再眩目。

她清清楚楚看见二个一大一小的金色轮子,咕噜咕噜的向她滚沿过来。

叶梦色在发丝里的明眸。定定望着轮子。她不知道这一大一小的金轮是做什么用的。

一一一难道金轮里会跃出一个怪人?

大轮于是纯金属打造的,有毅、辐和揉,即是车轮中心有窟窿可插轴的地方,也有从轮边向轴心集中的直条以及轮子周围的框子。小轮上的揉是齿轮,如锯齿叶状一般,滚动的时候,两轮间连着曲柄的掉枝,从一个运于传勒到一个滑块,像两只圆形的。一大一小的辘辘,呼哈哈的滚至叶梦色身边。

叶梦色没有出手,以下变应万变。

不料这一大一小两个轮子,直似被她手上剑光所吸,迅疾滚了过来。

这滚动发出巨力,巨力推动大小双轮,使速度加快,又再产生大力,叶梦色不敢樱其锋锐,忙飞身而起。

这时大轮揉周。忽然弹出弧形的利刃,而小轮锯状齿轮。也突出黑突突的尖棱,叶梦色才飞落丈外,双轮似被剑光所吸引一般,又疾滚去叶梦色处,叶梦色又再闪避,如此数次,大小双轮滚动后愈来愈快,所带起的力道也愈来意大,叶梦色白皙的秀额上已冒起了细小的汗珠。

——再这样下去,轮子借物理上的力量,无穷无尽,自己的气力可要耗光。

一一一不行!

叶梦色骤然出剑。

她决定要以凌厉的剑气先摧毁这大小双轮。

不料她一剑,刺入轮辐,但这打铸的金属甚是诡异,叶梦色只觉剑上斩着硬物的感觉,反而双轮所带起滚动时的大力,一遏阻碍,竟顿时产生了十倍以上的巨力,这股大力,几乎立即令叶梦色手上的长剑折断。

叶梦色十分珍爱这手中剑,情急之下,连忙松手,长剑登时被大小轮夺在揉下,而这一对奇诡的轮子这才止息了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