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携手江湖 楚惜刀 250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章

陆岑康扬了扬眉道:“我看是别有用心。对了,你把我从雁荡山叫出来行走江湖,又不许我胡闹,莫非就是来管这闲事的?”

“你是我表弟,我怎会害你?”

“远房的,远得我都以为可能会是你表叔。”陆岑康认真道,“要不是你不太坏,我可不想认你这门贵亲戚。”

“谁让我知道你的功夫不错呢。现下我可信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家虽在武林中没甚名气,不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若任由别人耍阴谋而不管,岂不是……”

“你别说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话好,大丈夫为人处事,看不顺眼就要管!我帮你就是。不过真管不到,你也别拉我送死。”

“唉,如果萧映雪不来,只你我二人,自然远远不够。”

“咦,你小瞧我的功夫?哼,到时候可以让龙头帮的人尝尝我的绝情小箭、飞袖针、迷魂指、乾坤刀、神仙环……的滋味!”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浑身都是宝贝。我听说你临出门又在百宝囊里加了十二件东西,是不是真的?”

陆岑康漫不经心道:“是呀,你晓得我是自造暗器的天才。”

端木容甄不禁奇怪,拉着他左看右看:“现在你身上的暗器、兵器加在一起,怕也有三、五十种了罢?怎么放得下?像变戏法似的,我怎么瞧不出?”

陆岑康大为得意,张开两臂让他看仔细了,笑道:“这才叫本事。你见过连头发也用到的人吗?我这头发里起码也有三种暗器哩!”

“你像个刺猬一样,小心没女人敢碰你!”

陆岑康一愣,得意劲顿消,心想“这倒是”,嘴上却说:“你很风趣嘛,心情是不是越来越好啦?”

突然门上两声轻叩,走进一个店家小厮,递了张纸条给端木容甄,又附耳说了句话。端木容甄只瞅了一眼,就把纸条揉了,随意抛下窗去。陆岑康狐疑道:“你捣什么鬼?”

“没什么事。紫姑娘又要给我送银子来。”

“你家可真不错。家大业大,又是柜坊又有金行,不带一文钱就可以到处骗吃骗喝。只管打出招牌,我乃端木家的公子是也!”

端木容甄笑道:“有你白吃的不好么?”

陆岑康打了个哈欠道:“我可倦了,回去歇会。过两天还有热闹看,得养足了精神。”说着,往自己屋去了。端木容甄也不管他,自取了本书来看。

陆岑康一到隔壁,立即跑到窗前往下看去,正好见那纸团在炒糖栗子的汉子凳上。心中一喜,身子便如柳絮般轻飘飘飞出窗。拾起纸团,摊开读道:“酉时,吟鞭亭。”字体十分俊秀飘逸。陆岑康一皱眉,忖道:“居然有事想瞒我,哼,我非跟去不可。”离约定时刻尚早,回到屋中倒头大睡。

天不知不觉暗下来,他醒来时头昏沉沉,天色已近酉时。慌忙跳下床,挑了件雪青色的束腕短衫,又把头发重新梳理,系上一根缠金丝带,自觉潇洒飘逸。他依旧从窗口游鱼般滑出,顺便往隔壁溜了一眼,没点灯,端木想来已走远了。

陆岑康身轻如燕,自由穿梭在大街小巷间,一面施展轻功,一面可惜未曾多加件披风和改穿长衫,以显得更加风流倜傥。突然一声尖叫在身旁小屋前响起,他一怔,身形稍慢,听到一小孩哭哭啼啼地喊开:“妈呀!有鬼!有鬼影子飞过去了……”掠过此屋,依稀又听到有个妇人骂道:“这年头坏人多,难怪恶鬼也敢横行!”

陆岑康朝四周看看,纳闷道:“奇怪,我没见着有什么鬼影!一定是好人身上多正气,鬼自然不敢来了。”心下自得,变幻几种更加繁杂玄妙的步法,飞奔得越发快了。

转眼到了洛水边的吟鞭亭,明月下水波粼粼,亭中独坐一个身著雪色长衫的青年公子。样貌虽看不清,可他就那样静静坐着,已让人不得不把所有的注意全投过去,成为夜色里的点睛之笔。

陆岑康嘴角飞上一朵微笑:“端木这家伙,到底轻功差些,又让人家等他。”再注目那雪衣人,忽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仿佛这人身上有种超尘脱俗的神韵,竟不能再走近一步,只能远远仰慕。陆岑康暗道“邪门”,忖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还是远远呆着,万一让他发现可就不好玩了。”偷偷在树丛中隐了身形。

端木容甄好容易赶来了,陆岑康见他换了件天青色的新衫,差点笑出声,赴约还有这许多讲究。那雪衣人一见到他,身下像有云彩依托,凌空飞起,一个轻云出蚰的曼妙身法,飘飘然落在端木容甄面前。

雪衣人朝他微微一笑,忽地右掌斜斜递出,直插端木容甄面门。陆岑康一惊,心头一个念头如雷电闪过:“他是来决斗的!”身形如离弦之箭,从藏身处急速弹出。

他心下只存着一个念头,就是这雪衣人的武功远高于端木,竟使出平生最大的劲奔去。冲至两人跟前,正好见端木容甄横越闪过,避开那人的攻势。陆岑康手一挥,三支绝情小箭、五枚星雨石已飞向雪衣人八处死穴,另有两把神醉弯刀各打东西两面,回转时的方向正是他一掌“新荷吐蕊”要把雪衣人逼去的退路。

他已把一切都算得准准的,时机、分寸丝毫不差,一出手就觉得实在是天衣无缝,当然如果脚底的乾坤刀再疾刺而出,简直是完美无缺。

唯一美中不足,是端木容甄竟呆在一旁,一点也不配合自己进攻。不过没关系,纵然这雪衣人有三头六臂,也决计逃不过这一招,最多差别只在受伤的轻重罢了。

然而,偏偏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雪衣人根本连身子也未移动分毫,缓缓伸出左手,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抓,仿佛在采带露的鲜花,却怕惊扰了停在花上的蝴蝶,又顺势将长袖往身后一招。陆岑康心中一沉,知所有暗器都被他收了去,偏在这时候,自己的双手已按到了雪衣人的胸上!

一触之下,陆岑康的手似乎陷进了棉花堆里,收势不住,整个人往对方身上跌去。蓦地里听到端木容甄在身后叫道:“岑康,自己人!”

雪衣人一手相握,稳稳地扶住他,陆岑康就势缩手,又替雪衣人把胸前褶皱抚平,笑道:“你这身衣裳,料子挺不错嘛,是绢还是绫?”心底里把端木容甄恨得牙咬咬的,脸上依旧恬然微笑,问道:“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萧映雪。平民百姓,自然只能用绢。”他正经答完,也笑起来。

陆岑康点头想:“在下,嘿,自称在下倒也不错。啊?什么……萧映雪?”失声道:“你是萧映雪!”

“你定是陆岑康,幸会!”萧映雪眼中闪动欣喜,转头对端木容甄微笑,“你有这样的朋友,我很放心。”

陆岑康笑道:“是亲戚,远房表弟,说是朋友也成。”转向端木容甄时,神情顿时恶了两分,“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你居然一直瞒我。要不是我跟来,你还打算骗我到几时?”

“我是怕龙头帮的人知道……”

陆岑康悻悻地打断他:“唉,你还不如不要叫我来呢,既有萧映雪在,还找我做什么。”

萧映雪含笑摇头,并不赞同他的话,端木容甄一副道歉的模样,贴近他道:“好兄弟,你既然来了,就别再说见外的话。我们坐下好好谈。”

倚亭而坐,陆岑康对面就是闻名天下的萧映雪,一时之间,很难把他与传闻对应。想挑仰慕的话,又怕俗了他的耳,迟疑间显得安静许多。

萧映雪好奇地问端木容甄:“你一向对武林中的事不闻不问,如今赶来洛阳,难道尘心已动?”

端木容甄苦笑:“还不是被你这家伙带坏的,若非你那年出了风头,惹得我开始关心武林大事,我这种低微的功夫,哪里会来淌这趟浑水?我不过觉得此次大会破绽甚多,不忍你昔日苦心费诸东流,才想插手。唉,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也只能看看热闹而已。”

“是啊是啊,”陆岑康连忙插嘴,在萧映雪面前他总想好好露两手,“傅德野心勃勃,武林中好容易安静了几年,他却无端起浪,推选什么当今武功最强的五人。这天下英雄,有哪个是轻易肯让人的,谁不想争这名头,难保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他龙头帮既是地主,又是东道,正好大享渔人之利。”

萧映雪点头道:“陆兄弟说得不错。”

陆岑康大喜,嘴一动又道:“你功夫这么高,到那天只要出手一击,不就既破了他的阴谋,又平息了武林争端?我们也就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