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台竞技
傅德望着端木容甄道:“端木公子,这是你的意思么?”端木容甄道:“不是!你们两个,快点回来坐下。”匀书道:“公子爷,别老把我们当孩子,今日正好可试试您教的功夫到底管不管用。”
端木容甄急得要命,道:“我的话都不听了么?”洗剑道:“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丢您的脸。”对傅德道:“傅帮主,一个一个来太慢了,不如您三位一起上,反正这台子大得很,六个人也够用。”
傅德暗道:“凭你天大的本事,年小力弱总不济事。”说道:“好,小小年纪,就这样胆气过人,不知道另两位意思如何?”定清师太有些犹豫,袁潮汐却道:“这位小兄弟灵气逼人,好胆识!难得你的公子爷能调教得如此有出息。这个小姑娘更是难能可贵,袁某有这样的机会和小兄弟切磋,真是万分开心。”洗剑笑道:“这位哥哥说话中听,好,我就拜领你几招。”
定清师太到了此时不好推托,便也上台,匀书走到她下首,恭恭敬敬地站着。
群豪见此事到了这时忽然起了那么大一个转折,又是六人同台,一方是武林中久负盛名的三大高手,另一方除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年青人之外,竟有两人是孩子,不禁暗叫他们大胆,强弱悬殊至斯,竟敢应战,个个瞪圆双眼,静观事态变化。
人心总是向着弱者,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反而希望赢的全是陆岑康这方,可惜谁都知道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陆岑康道:“还有一条件我得事先讲明。”傅德道:“你说。”陆岑康指指鼻子,道:“我的武功极为繁杂,倘若拳脚上输了,咱们就再比兵器,得到我心服口服才行,如何?你若答应了这个条件,咱们便比过。”
傅德道:“好,便要你心服口服。”他自有用意,试想陆岑康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就算武功繁杂,也不会精纯到哪里去。他稍用一点耐心,即可得个好听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陆岑康道:“赤手空拳我明摆着不是你的对手,恕我先用兵器。”他伸手一抽,竟从腰带里抽出一柄软剑来,抖得笔直,道:“你呢?”傅德甚是不屑一顾,昂首道:“我就空手接你几招。”
陆岑康正要他这句话,于是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傅德怒道:“你当老夫是什么人?怎会对小辈出尔反尔?”陆岑康道:“不会当然最好。”他将长剑抖了几抖,又道:“接招。”长剑劈心而刺。
与此同时,洗剑一掌击向袁潮汐面门,袁潮汐见他年纪虽小,出手迎敌极有风范,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左掌轻挥,化解他这一招。另一边匀书揉身而上,一出手便对定清师太使出一套万蝶绕树的掌法,两只白生生的小手掌,倒似化作了无数只一般,从四面八方攻到。
原来每到百花竞放的时节,他们住的谷里便有无数彩蝶绕了花树翩翩纷飞,老爷子便创了一套绕树击蝶的轻功身法,名为轻功,却更注重掌力,这套掌法的妙处在于双掌化形无数,绕树疾走,要将那许多彩蝶笼罩在双掌掌力范围之内,讲究身形与手掌的配合,而且不能使一只彩蝶死去,不能使一片花瓣落下,力须均匀。这套掌法施展出来,姿势优美,身形美妙,令人赏心悦目,煞是好看。
群豪万料不到一个稚气未泯的小姑娘竟有如此造诣,心中充满惊异,忖想:“原来端木世家不但富甲天下,武功也是这样厉害,真是真人不露相。”端木容甄心里却“砰砰”乱跳,有苦难言,萧映雪临走之前唯一交待的就是这两个孩子,哪怕他们只是少了个指甲盖,他也会歉疚于心。
陆岑康展动长剑,一味抢攻,知道对方功力高出太多,所以决不能有机会给他攻上来。傅德恨不能一招便制住他,但陆岑康深得剑法精要,又是招招进手,傅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一时间拿他无法。
洗剑却神情自若,虽是面对当今武林高手,仍自有攻有守,收放自如,袁潮汐心中赞道:“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加以时日,也许用不了十年,只怕就和我可以战个平手。”他既生爱才之心,出手自然不那么紧。
定清师太面无表情,见招拆招,匀书绕这她已经攻击二、三十招,仍未能沾到她一片衣角。
只听“睁”的一声,原来傅德终于得手,一掌拍在剑背上,剑身立刻折断成了两截。傅德道:“陆少侠,你的剑已断了,可还要再战?”一般武林中人比武,兵刃为对方折断便是自己输了,傅德有意拿话逼他,就是要他知难而退。
陆岑康却不领情,眨眨眼道:“当然还要再战,我还没心服口服哩。”傅德冷冷道:“兵刃已折,你用什么跟老夫来斗?”陆岑康抬手扔了断剑,道:“用这个。”从袖子里忽地摸出根软鞭来,鞭长一丈二尺,抖得“啪啪”直响。
傅德“哼”了一声,心道:“任你用何兵器,总不是老夫对手。”陆岑康道:“留神!”长鞭抖起三个圆圈,朝傅德当头套去。傅德见他居然也深得使鞭的要领,不由“咦”了一声,侧身避开。
陆岑康不等这一招使老,早已挫腕收式,左手摆个诀,右手一抖,又抖起三个圆圈,直卷傅德双腿。傅德跃起空中,同时双腿踢向陆岑康胸前,要知道长鞭利远不利近,贴身进攻,乃是对付用鞭的最好方法。
陆岑康左腕一翻,手中忽然多了柄只有一尺来长的短剑,剑光如匹烁般直削傅德双足。傅德没有想到他忽然又能多件兵器出来,吓了一跳,幸好他经验老到,变招奇快,才算躲过了双腿之危。陆岑康左剑右鞭,长的极长,短的极短,真有点出人意料。
那边匀书招式一变,左手使一招“列子御风”,右手一招“老子出关”,全取自古人逸事。他变招极快,定清师太吃了一惊,展开衣袍,将这两招挡在身外三尺。匀书寸步不退,左一招“庄周梦蝶”,右一招“纪云挂剑”,有如闪电般攻到。定清师太暗暗道:“只当这小丫头容易应付,谁知道竟这般难斗。今日若不赢她,传将出去,岂不是灭了我的名头?”
想到这里,她猛地叹了口气,将内力都运到双掌之上,使出生平绝学“无色神功”。匀书顿感劲风扑面,压力奇大。她武功虽高,到底身小力弱,难以抵抗定清数十年的功力,但她绝不言退,在掌风里左窜右跳。
“啪”的一声,却是傅德伸手捞住了鞭梢,用力一拉,长鞭从中折断,跟着手指一弹,陆岑康虎口发麻,短剑脱手飞出。傅德道:“这次你可服了么?”陆岑康道:”你不过力气比我大,我还是不能心服口服。”
傅德道:“你如何才服?”
陆岑康双手一合,手中忽然多了一对判官笔,迎头就砸,喊道:“照打。”傅德没有料到他身上竟带了这许多兵器,一怔之下险些被他笔锋扫中,出了一头冷汗。陆岑康得手不饶人,步步紧逼,笔笔打穴,一对铁笔使得似模似样。
傅德怒发冲冠,低喝道:“你这小子成心捣乱,老夫今天少不得要好好教训于你,叫你以后不可如此大胆。”陆岑康手中不缓,口中笑道:“我天生胆子大,不服输,我爹娘都管不了我,你大不了杀了我,却休想叫我不捣乱。”傅德怒道:“臭小子不知死活。”他运气九成功力,双掌排山倒海般地推出去。陆岑康登时呼吸困难,胸口发闷。傅德双手一抓,抓住了他的笔头,陆岑康只得松手。
傅德扔了双笔,喝道:“你服了么?”
陆岑康连退了两步,调整了呼吸,大声道:“不服。”他忽地跃起丈余,空中飞起一腿,横扫傅德肩头,傅德用胳膊挡开,再看陆岑康手中又多了一对兵器,却是一对银光闪闪的虎头钩。傅德怒道:“小子,你是开兵器铺的么?”陆岑康道:“你管不着,等你赢了我手中这对钩,我自然还有别的来对付你。”
傅德道:“你是存心喝我作对?为什么?”陆岑康道:“你要天下人俯首,先得让我服气。”傅德仰天狂笑道:“好,老夫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说话间暗中运气,刹时间脸色黄中带黑,隐隐有一股腥气。
傅云燕吃了一惊,道:“不好,那人要倒霉了,爹爹要使‘龙黑爪’,只怕他难以抵挡。”傅钟燕得意道:“龙黑爪是爹三大绝技之一,这人当然抵挡不住,那还用问?”
陆岑康也知不妙,他全身在对方功力控制范围之内,胸口更加烦闷,几欲作呕。傅德却已出手,双手如爪,爪爪不离陆岑康的胸前死穴。陆岑康左躲右闪,奋力抵抗,他的内力修为相去傅德甚远,每一和对方相碰,便震得两臂又酸又痛,银钩几下就脱了手,无暇再取别的兵器,双手空空更难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