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辞原文是: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卦象中特别指出了一条——失物有望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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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罗罗
我披着月染送来的新纱裳安静的坐在临水的廊下放在身旁的白瓷茶盏中茶已经凉了。炭炉上煎着药的药罐出汩汩的声音苦香弥漫。
“方才辩诊时见脉象微细双颊潮红、虚汗、声嘶舌苔浮现齿痕……”穿着身浆染成红色麻衣的白老妇跪坐在案前在砚上诰笔后略有思虑复又疾书。姥一身宫装正坐在一旁侧着头看着她写于签纸之上的字迹。
低声的咳嗽我用手中的绢帕捂住嘴一阵喘息。与姥坐在一处的老妇转过头瞧我一眼继续用缓慢的语气说道:“……又兼咳喘虚弱——下官可以肯定姑娘的症状是虚痨的先兆。好在病基未实但也不能缺了调养。大人先拿了我这签方子去抓药吧……对了倒是诊脉时见姑娘腕上的摔伤很严重下官觉得需要……”
“那些倒是不碍事昨日里还弹了段曲子看着是过几天活动开就好了”姥从腰上摸出一封银锭子放在桌上笋指绕了那封银白划着圈:“先治好她这痨症吧旁不相关的也不打紧……对了她冬日里就面色潮红的经常咳喘是不是我这乐馆中常年的温热也对这孩子有影响。”
“您说的是”老妇一笑将写好的签叠了三折恭恭敬敬的推到姥的面前向后跪行了一步后立跪拜倒:“这是下官开出的方子先前配的药继续吃着我再开一副补天大造丸的验方去了姜粉吃着试试看。这位姑娘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又于冬日长途跋涉至此伤了肺脉应禁止一切应酬静养三月否则入秋后必定阴阳两虚难以调理。如果大人要为她换个住处也许会对康复有更好的效果。”
“那就谢谢医女了今日的诊金请您收好。”
老妇将银子双手接过收在袖中又交代了几句“多饮水少食咸辣”等等的话便起身躬身退行出五步后随着侯在院外的婢子离去。我扶着廊上的柱子拜倒相送止不住的掩了口又是一阵大咳。
姥等着那脚步声远去从案后站起走到我身边坐下用手搡了我右肩一把:“姑娘除了琴技过人外旁的没见有什么建树可是这病装的是真像。起来吧这样您今年的大校可就不用去了。”
轻笑我扯下了批在肩上的大裳伸手拿出了一直夹在腋下的那枚鎏金的铜胎圆盒:“您这是笑话在下呢多亏了您的提点我才蒙混过关。连这压脉误诊的法子都想好了简直是滴水不漏。”
“还说呢您当那应诊多年的医女真看不出端倪?我教您含着生胡椒的叶子让舌苔厚些就忘说句到时候医女来了就赶忙的吐出去。您可到好不知道是吃下去了还是怎么的连我坐在这里都闻见好大的辛辣味道……”
“那她写的医签里会不会……”我站起身伸手从案上拿过医诊的签纸展开看时却一阵蒙——签上的字迹洋洋洒洒的如螯蟹爬泥通篇几乎是一笔划下来的符咒难以辨别。
“您放心那东西除了抓药的小厮没人认得何况有那亮闪闪的东西管着她会顺着我的意思上报”搬下去炉上炖着的药姥将点茶的水放了上去:“成了姑娘今年算是躲过去太常寺董大人亲点的考核了不过您猜的也真准这位大人果然是不想放过您呢若是这次大校不过恐怕以后就没的再入试的机会了。”
苦笑端午后不及十日宫内便下了招考的帖子七月乐伎岁考的名单中赫然有我的名字。而我的左手至今还无法端起茶盏估计就算是两月后也只能恢复八成连重物都无法拿起更何况抚琴。
不得以的姥帮我想了这个办法借此拖延。只是再想应试就要等到来年了。
握着掌中已经被我偎的温热的铜盒我看了一会儿压印在上面的雀鸟图形小心的将它压在绑了布带的左手中微微用力旋开了盒盖。
磨的亮的盒中是一钱凝固的朱红油膏虽然加了些许的香料也只是女子们常用的普通胭脂。
我知道这胭脂便是璃光公子于天香阁中买了添在这精细的盒子中的可关键不在于里面装了什么而是在于盒盖上刻着的那只喙上生着利齿的雀鸟。
姥说那不是普通的雀鸟而是能食尽枉死妖魅的多罗罗。
这是他特意送我的能驱赶我梦魇中那些死脸的符咒。
当我回到储阁复命的时候璃光已经醒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用浸透了药的麻布填了可因为出血过多依旧虚弱的无法说话。当也已经将断臂的骨头接驳好起出了插入手臂中刺针的我站在他的床前时面色苍白的璃光睁大了眼睛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指着我透出血迹的肩头。
“请您放心这样的伤对于在下来说相当常见根本没感觉什么。”见他依旧蹙眉我笑着补了一句:“还没为公子们弹过琴等一月后大好了还望您能来乐馆捧场。”
他合了眼复又睁开时积蓄了力量抬起了床里的手。那枚鎏金的胭脂盒从他的手中摔出来咔啷一声砸在榻上的臂隔角上我伸手收入掌中便看见了上面那只怪异的鸟图。
“您要将这个给我吗?”我问再抬眼时他已经脱力的睡了过去。
“姑娘回吧伤药明日会送于乐馆。”一直笼了纱袖站在我身后的长孙无忌打了个哈欠立时便有黑衣蒙面的男子上前放下了璃光榻上的幔帐。
我回头看见老狐狸站在我身后掐着手指算着。
“养伤也需要银钱就算在这小子的头上……当缠头给您送过去……您这重伤回去能应付的了馆内人的盘问么?”
没理会他哈欠连天的逐客我扶着肩头转过身:“您为何护他?”
“为了大唐的江山。”
冷笑我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胭脂盒子丢入空中又伸手接住:“不愧是庙堂之上的大人句句话都官威十足。”
听我这句揶揄长孙无忌嘿嘿的笑了:“真是一点都不给老朽留面子您跟我说话句句都非要踩在痛脚上才舒心。”佝偻着背的老狐狸仰起脸看我依然一副忠厚老者的面貌被烛光照亮的蜜色瞳仁却如叼羊的夜枭隐隐收着寒光:“姑娘三次拼死都是为了这些旁不相干的人。虽于情于理却违背闇属行事先保全自身的信条您……又是为了什么?”
一句话问的我语塞而老狐狸又沙哑的笑了几声道:“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