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温柔的语气宠溺的亲近着我,手掌再度捧住了我的脸:“原谅我的无礼,但是,我实在对你情不自禁……”
扑出的风瞬间便弹开了他的手,紧紧的拉着已经褪到了臂上的罗衫,唇上的**令我羞愧的无法抬头,被目光扫到的手腕上,赫然串着璃光的那串砗磲珠!
我呆了一刻,再度匍匐退后:“在下酒醉失礼,让大人担心了,请收回!”
“荀子,你……”
在染了蔻丹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我头痛欲裂:“请原谅在下的失礼!”
“荀!”
不去理会他失落的怒意,我收回了手臂,就要拉下绑在腕上的数珠。
“你在做什么!”璃光大喝,他知晓了我要将那珠脱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臂。我挥开他,挣扎着起身的同时疯了一样的去扯那串莹白:“我不能收!”
一声崩断,百十颗纯白的珠子划了一条曲线被甩了出去,其余的从我的指缝间撒落,我僵直的站着,颤抖地手掌中捧着一小把坚硬的砗磲珠子。那些在黑暗中弹跳着的珠子,我能听见它们敲击在地上时每一颗发出地脆响。这声音扼着我的喉咙,令我眼前一片黑暗。
璃光半跪在我面前,面色苍白地如同死人一般。
“够了……你够了……”
淡淡的一句话从他的口中吐出。我却听见了他喘息中绝望的嘶吼。璃光低下头,拾起了一枚莹白。他将那珠子攥入拳中,又放开,看着那枚星子一般的亮色跳入了阴影中。
“会软弱地抱住我的你,已经醒了吗……你想让我认为那些都是梦吗?”
痛……
这是怎么了,胸前的位置撕裂了一般的剧痛。对了。我来,就是为了要告诉他……我要讲出来的事情,就是、就是……
“璃光大人,在下今日喝了急酒,方才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还望大人见谅,”深吸了口气,我挑了嘴角微笑:“此次来,只是想代为转告……”
后面我到底说了什么。自己都很迷茫。
但是我唯一能肯定的事情,便是璃光本身就是在苟活于乱流中。而身份卑微的我,会引来腥风血雨的我……只能将他拖入万劫不复吧……但是。如果现在在他面前地女人是被皇子宠爱的月染……
她一定可以帮他更多。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就是这样,”温柔地微笑。我看着和我只有一尺的距离。却已经被我推到了千里之外地少年,再度躬身拜下:“只是想替姐姐将心意转达。又醉着,所以才会突兀地跑到这边来。所以请您接受姐姐的好意……”
“怎么可能,我一直将月染当成妹妹一般看待,”他冷笑,站起身拉住了我地手:“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说那些话吗,才会这样对我?”
“不是……请公子放手。”
“好!”他声音颤抖,怒意逼的我无法抬头面对:“你听好----我喜欢的女子,是从初见就为之倾心,又数度救我于水火中的那位女子!”
我愣住了,那一直试图亲近的意思瞬间凝在了他吐露出的这句话上。当下心头一阵凌乱,仿佛有一树海棠瞬间开了,又在夜羽怒喝的残句中凋零成了一片残雪。
“请您自重,在下的供养人是鹏公子。”
银色的月光再度穿透了云层投射在大地上。寂静中,我匍匐在吸饱了水汽,散发出清洌的水香的地上,听着璃光急促的呼吸,一动不动的对抗着他的怒火。
我想逃,这样的心情让我心烦意乱----纵使一人面对千芒利刃,都不会如我在面对璃光时心中如此不安。
“您,还是只能对鹏温柔吗,堕天?”
惊喘,因为他那语句中的揶揄和冷漠。
“如果我告诉您,鹏他是……”
“对不起!”再度匍匐着后退,我拢了双手压在额下:“在下说过,在鹏公子面前只是普通的乐伎,不会以另外的身份越格行事,妄加探查。”
旺族的公子,不该没有家室,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所以,我从未真正的渴望过未来,只是想浅尝平凡女子被宠溺的感觉……只是这样而已。
璃光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复杂狂乱的让我心痛如绞,索性错开了目光,不去看他。最终,他终于转过身去,轻声吩咐道:“你走吧……不要从大门出去,那些守卫在。”
躬身行礼,我退后了几步,正要从墙上越过,璃光却又再度唤我。
“荀子。”
回身,我一躬到地,他见我如此,冷笑:“把你手中的珠子留下!”
怔了一刻,我从胸前拉出了帕子,将掌心中已经彻底忘记的砗磲珠子拢在里面,放在地面上之后,纵身跃出了院墙,一刻不停的向着乐馆的方向纵去。
胸口憋闷的快要发疯。
我又伤了璃光。
不想……但是在娇弱的皮相之下,身为属的我是一锋能破开一切的利刃,抑或是山中越涧跳峡追杀猎物而生的猛兽。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却因为那些本不该与我有牵扯的人们而多出了一份奢望。
在奢望什么呢,那些能够被宠溺的念头,本身就不是属于我的。身为利刃,虽然自己一再说着不该有什么妄念,可是终究是被他们的暖意吸引着,从心底长出了血肉。
却原来,有了血肉是如此痛的事情。
痛的我无法止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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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坠浅秋雨
长安城的秋意来的比山中要晚,萧瑟的秋风吹落了满树金桂之后,天上便开始落雨。
我在这段时间里难得的发起热来,在夜里一度烧的全身都烫手,裹紧了被子也还是冷,又干渴的耐不住,我唤睡在外面的伶儿想要一盏茶,丫头却睡的深沉,怎么都不应声。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起身,案上的壶里却只有清水。我喝了一口后忍了睡下,第二日嗓子便如同被利刃割了一般的痛,哑的发不出声来。
伎乐们的课业都被停了。姥请了医女过来为我诊脉,又问我有无吃什么发物,我捏了笔,写了自己曾吃了胡饼和烈酒,又受了些风头痛。医女摇头,说是我是虚症未愈,又感了风邪,已经有了寒疟的症状了,再怎么调养也得连着几天发热。正讲着,姥就说闻见一股好大的糊味,跟在她身边的婢子赶忙去看时,发现伶儿丫头正愣着走神,一罐柴胡桂枝都糊在了罐底上。那婢子厌她愚笨,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脸上,我皱眉,又不能说话,便挥手拦了她,姥在一旁冷眼看着倔着低头不语的伶儿,叹了口气后转身便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个干净,伶儿一声不出的跪在我床边等我责骂。我看她依旧拧着劲,就想起自己如她这般大的时候,经常别扭着不去吃老师备下的豆饭,也是这般打不过来的样子,心中就觉得好笑,于是伸手去摸她的头。丫头就突然的跪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