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诡计
虽然听到有人喊,但火把的照明范围有限,大家就是看不到在那里,前路沉沉,暗无天日,小心翼翼唯恐中了埋伏的众人有点吃不准,怕真有埋伏或有人使诈。
“灭掉火把!” 云清疾呼道。
三秒之内,所有的火把都熄灭了。
耀武已经看清了路,更看清了说话人站的地方,就在暗河右岸上绕过几处石柱子不远的大石头背后。听到呼救声,思念叔叔已久的耀武几乎要跳起来了,他既为自己高兴,又为杨春来痛苦,尕爸就在那儿呢?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呼救了,他怎么啦?谁害了他?尕爸跟石生在一起,会不会是石生害了尕爸,一连串的疑问一闪而过后,最终还是思念战胜了怀疑,他一个人向前,站在前面的空地上对着黑暗喊了起来:“尕爸!师父!你们在哪里?你们在那儿吗?”
“不要出声!”云清悄声告诫道。
这边突然没了呼喊,那边也没有了呼救声,溶洞内只有耀武真切呼唤后的回声在渐行渐远,而刚才那呼声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没想起。
和耀武一样众人期望能听到回应,但听到的却是暗河哗哗后死一样的沉寂,外加呼呼的冷风声,还有众人自己的呼吸声。又谛听了一会儿,漆黑的洞中还是没有回应声。
一想到尕爸惨痛的呼救声,再想到师父石刚,耀武真有点急了,想冲过去看个究竟的心都有了,但已经被云清一把拉住了。
“悄悄往后传,有情况,注意隐蔽!随时准备撤退!”
云清向后面悄悄地传令,从军的经历和对对手的强烈感受让他有了一种不一般的警觉。不一会儿这个口令由藏汉语交替的方式悄悄传到了队尾。
云清示意众人分散隐蔽后,他立即把耀武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往后推,示意他也撤出去。
听到口令时,耀武也觉得自己实在有点莽撞,如果这真是一个陷阱,自己岂不已经自投罗网了,弄不好还会害了大家的,可是他还是很想到那边看看,看看自己的尕爸怎么样了,他没有管云清的推搡,坚持在他后面,而云清也没再推他。他把小手伸向腰间,摸了摸腰里别的腰刀,发现桦树皮的刀鞘和那刀都还在,不由得心里踏实多了,黑暗中弩机是用不着的,他已经把它大背在了身上。
一阵窸窣的响动之后,云清看到大家隐蔽好了,云清伏在石后向那边喊话道:“我们是景古城来的,那边是谁在喊?是春来吗?”
半天还是没有回应,再喊仍然没有回应,三声过后,云清顿觉有一种不妙之感,而火气也上来了,一夜未眠到如今的他也有点上火了。他把枪栓一拉,朝那边喊道:“对面的人听着,如果你再不出声,我们就开枪了,枪子可不长眼!”
就在云清拉枪栓的当口,他竟然没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自己旁边窜了出去,等到他发现时,耀武已经过去了,他不由得大惊,大事不妙,现在要阻止他已经有点迟了,他只觉耀武一个猫腰,很快地窜了过去。
原来黑暗中的耀武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仿佛已经看到对面的不远处,大石后有人影在隐隐闪动,莫非是尕爸受伤了,他如果和坏人在一起,自己是一百个不放心的。
云清大喊道:“耀武不要,危险!注意掩护!”
然后他也据枪窜了出去,他只求追上耀武把他截住,宁可自己冒着危险,也一定要把他截住,因为从他第一次看到耀武这个孩子,他就觉得自己对这个面容清秀身材壮实的孩子有了一种天生的好感,以后几次见面,他感觉自己想为人父的慈爱之心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生发出来。这时候,他有责任阻止他的冒险。
“师父,不要过来!”
对面三米开外,传来了耀武撕心裂肺的呼喊,然后就戛然而止了。
心如刀绞的云清一闪向旁,凭着黑暗中对地形灵敏的感觉躲在了一个石柱后面,他知道耀武着道了,一时心如刀绞,好娃娃啊!还记着师父。
他急切地大喊道,把危险信号传给了后面:“有埋伏!不要过来!后队变前队往回撤!”。
后面的七十个人闻听,抹黑急忙往后撤去,一时间洞内传来人撞人的喊叫声,很快就撤向了悬崖边,这边已经听不到太大的声音了,现场只剩下了云清在虎视眈眈地顶着。
两簇火把突然从前面的石柱后斜出,诡异地燃烧起来,火光照的暗河泛着幽幽的蓝光,河边几根石柱石笋依次排去,闪着寒光,耀武看见的那个大石后依旧人影不见。
“哈哈哈哈哈,老子一个小小的计策,就吓得龟儿子们屁滚尿流!云清,老子知道你还在这儿,有种的话你就不要走了!”
有人在前面半截石柱后狂笑着骂道,那里似乎有一个深深的石窝凹了进去,狂笑笑骂之人正是侯天亮。
他还没有走,这个家伙挨了一刀后竟然还敢在此设伏掳了耀武,云清为自己的大意有点自责,不知道撤退的人们怎么样了,耀武又怎么样了,一阵恼怒直冲脑门,但理智告诉他,越到危险时越要冷静。
“看来侯执行不准备回去了,要在此地款待贫道了!”云清戏谑地问道,手里的枪依旧不松,他想稳住侯天亮。
“今天的这里就是你和你徒儿的葬身之地!”侯天亮似乎稳操胜券,自信悠然地说道,一阵狂妄之心油然而生。
“有种的你就现身出来,像个娘们一样躲在门背后算什么本事?”云清勃然大怒,怒骂道,他知道对方想玩什么花招了,激将他,他肯定出来。
“好,老子出来了,谅你也不敢怎么样!”
一袭黑衣闪出石柱后,耀武被他用左手搂在怀里,软软的背朝云清,那张大弩机就那么在背上,人似乎晕了过去,火光下的侯天亮冷冷地看着他,一脸的小人得志相,让人感觉非常可憎。
“把他放下来,我知道你不服气,你如果还是个男人的话,我们两个公平地决斗一场!”
云清冷峻地铿锵说道,说完目光盯着侯天亮,听觉却向四周搜索着,他知道还有一人没有出来,脚步很轻,是受伤的杨春来还是其他人,他一时拿不准。
“看来你很关心这个小娃娃,告诉你,他没有死,只是暂时晕了过去,现在这个场面下,你说了不算,把枪扔掉,否则我拧断他的脖子!”
侯天亮轻蔑地威吓道,他觉得自己人质在手,不怕云清不就范,今天就要他死在这里,否则如何向总舵交代,自己的脸面何存?他觉得自己和云清现在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自己是一只威武的大猫,而云清和自己手里的小孩儿就是可怜的老鼠,猫和老鼠的游戏应该由猫说了算,他要慢慢玩死对方,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掌握着一只对大老鼠来说至关重要的小老鼠。
啪嗒一声,云清扔掉了步枪,但人还是在石柱后面,而心已经动了杀机,他绝不容许有人伤害耀武,伤害他就等于伤害自己的儿子。
“那么,刚才发话呼救之人、石家老爷和他侄儿也在你的手里喽?”云清想进一步弄清情况,他不瘟不火地问道。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这个告诉你也无妨,你马林啸能模仿别人的声音骗人,我也是可以的!至于你说的什么石家老爷少爷,谁知道他们在哪儿呢!”
侯天亮没说是什么人在此,云清知道藏的是另外一人了,他心里有了底了,他记起扎西头人给他的羊皮地图上标注此地有不止一条条岔道,斜通过去,从距离远近看这里应该有一条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个石凹窝应该就是过道了,而另外一个人也就在那里,他为什么不出来呢?而这个岔道也极有可能就是无极门道徒们所说的暗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暗道通往何方。
“这会儿的你依然很自信,我知道你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在临死之前我有问题要请教一二。”
“算你识相,不妨把你的问题全说出来!老子现在有心情回答你,也好让你往黄泉路上走个明白!”
“爽快!”
“不要耍花招,花招是没用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次你们无极门为什么如此痛下杀手?”
“我一向的原则就是挡我者死,拒我者也死!要怪就怪你们的石老爷太固执了,死守着金山,就是不放手,不但不和我们合作,还和我们作对!”侯天亮决绝地回答道。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什么金山,就因为不和你们合作就要杀死这么多人,制造这么多寡妇?”云清愤愤地问道。
“你马林啸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寻找的东西是什么?你会真不明白?你不明白,你千里迢迢从陕西上来干什么?仅仅是阿古山的风水好?莲花山的花儿好听?”侯天亮一脸的鄙夷,连发三问,在似乎对云清知根知底的他看来,一个人从马林啸变成云清动机绝对不会那么单纯,他以为云清也是有目的而来。
“你好像很知道我的来历,也枉费了你不少苦心啊!我十分佩服你,不愧为无极门的第一执行,但是人不会都是你想像的那样,你无极门可以为了一个目的去杀人越货,甚至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你可以知道我的过去,但你未必能了解我来到景古的真正目的。虽然你是一位很不错的军人!”
侯天亮见云清点破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惊讶不已之余不由得恼怒和震惊:“你你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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