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在大唐当外科医生的日子 火星少女 623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9章

  “家主本来要亲自?来迎接孙道长?,结果被刺史临时叫到城里去了?。”陆存中向孙思邈致歉,“还望道长?见谅。”

  孙思邈自?然不在意。

  他内心遗憾的道,如果能一直不见就好了?。最不喜欢的就是与这些士人们虚与委蛇。

  徐清麦这才?真正见识到了?孙思邈的地位——不仅在民间受到爱戴,即使是在朱张顾陆这样的顶级世家里,也?是极为尊贵的宾客。这和他医术了?得?且拥有巨大声望固然有关系,但?也?和他曾经?出任过前朝的国子博士也?有关系。他天然的就被士人们视为“自?己人”,虽然这位“自?己人”对?此并?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屑一顾。

  但?孙思邈真正的做到了?在每一个阶级中自?由行走。

  徐清麦此时有点明白了?之前孙思邈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他们坐着马车在陆存中的带领下穿过了?整个陆家坞堡。

  陆存中向他们介绍:“以前这里真正有高墙营垒,甚至还有垛口与射洞。不过在几年前,为了?显示我陆氏对?朝廷的忠心,这些就都被拆除了?。”

  徐清麦好奇的向外张望,在路过某些地方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残存的痕迹。比如角落里那几座或许是故意或许是忘了?而被遗留下来的瞭望台。在乱世的时候,这些东西可是真正的利器,配合着族中所养的部?曲,便能庇护族人们在这片坞堡中存活下来,甚至还可以在高墙之内正常的劳作种地、读书进学。

  她?心中暗道,难怪这时候的人都喜欢聚族而居,并?且会羡慕这些出身于?大家族的人。后者在乱世里的存活率要远远的要高于?普通的百姓。

  如今,陆氏坞堡虽然已经?主动的撤去了?军事性质,但?大多数的族人们还是住在了?一起。

  一路走过来,徐清麦先是看到阡陌交错,一派田园村舍的美好风光。而再往里走,大的宅院逐渐多了?起来,依河成街、桥街相连,偶有过路行人也?皆轻声细语、进退有度,宁静中隐隐的透着繁华以及秩序,世家气象扑面而来。

  陆存中先将他们送到了?客舍,陆家的客舍直接是每位客人一个院落,且有专门的仆佣服侍,甚至还带着自?己的小园子。他们一行五人,分开男女住了?两处院落,正好挨着,豪气之举看得?徐清麦在心中啧啧称奇。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前世参加的高规格会议很多,也?住过很多五星级酒店,因?此泰然处之,淡定自?若。

  孙思邈与刘神?威更是不在意这些,他们修道之人,不问俗事。

  只有刘若贤有些呆呆的,甚至魂不守舍,但?这绝不是因?为见识到了?世家的富贵迷人眼,而是因?为她?在船上的时候就得?知了?原来自?己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孙道长?竟然是孙思邈!

  天啦,孙思邈!

  你敢相信?而她?居然跟着孙道长?一起上过好多次课!

  况且,现?在自?己的老师正在跟着孙道长?学习医书,那是不是可以讲,自?己是孙道长?的徒孙?

  这个认知让刘若贤这两天一直都是飘飘的,连下了?船都没有变好。她?在想?,等回到江宁县之后,一定要让自?己父亲去看一看,刘家的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她?怎么就那么幸运呢!

  徐清麦自?然意识到自?己学生的不对?,不过她?对?此表示宽容,毕竟自?己那时候也?是这样的。

  给她?一些时间吧。

  他们在客舍中稍事歇息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下人前来禀告,陆家家主回来了?,请客人正堂一见。陆家家主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非常好,面白长?须,气质温润不凡,称得?上是一位中年美男子。

  他待人十分和气,即使是面对?刘神?威与徐清麦这样的年轻人也?并?不倨傲。在听到徐清麦是最近传闻正盛的那位女神?医时,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徐大夫竟然如此年轻!”

  他以为徐清麦是拜了?孙思邈为师,便笑道:“徐大夫如今得?遇明师,想?必以后更是会闻名于?天下。”

  徐清麦刚想?要谦虚两下,孙思邈却开口道:“陆家主是抬举老道了?。事实上,徐大夫另有传承,与我之医术并?不相同,但?十分精妙。我与徐大夫,是相互切磋,而非传道受业也?。”

  徐清麦愣了?一下,她?向孙思邈学习传统医术,其实说?是他的半个弟子并?不为过。她?原以为这次孙道长?也?会这样向大家介绍她?,应该会省事不少。

  陆家家主一惊,没想?到孙道长?对?这位女医的评价如此之高,默不作声的打量了?她?两眼后,又在心中把?对?她?的重视度调高了?两级,然后笑语晏晏的恳请徐清麦为家中女眷看诊,尤其是几位有眼疾的老太太。

  徐清麦自然是应下。

  陆家主听闻这次孙思邈过来是和其他名医们谈医论道的时候,十分感兴趣:“难怪这几日姑苏城内来了?诸多名医,原来竟然是为了?此事而来。我早该想?到的,除了?您之外,天下杏林中还有谁有如此威望?”

  “陆家主谬赞了。”孙思邈抚了抚长?须,呵呵笑道,“不过是同行们觉得?有此机会可以聚在一起,颇为难得罢了。”

  “假若诸位没有选好地方,陆家倒是有个园子……”陆家主热情的提出邀请。

  谁不想多结交一些名医呢?

  孙思邈应承了?下来,有人主动奉上场地,何必要推辞?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陆家主又道晚上为几人举办了?接风筵席,寒暄了?几句之后,几人便告辞了?。

  出来后,徐清麦问孙思邈,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道长?为何不认下我这弟子?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做您的学生吗?”

  刘神?威轻咳了?一声,也?帮着问:“是啊,师父,我不介意多一位师妹。”

  孙思邈看向徐清麦,奇道:“四娘早有师门,还能另外拜人为师?”

  讲医书和教她?医学没关系,但?拜师一事他的确没想?过。

  “我的师门不讲究这个,”徐清麦没想?到是这个缘由,她?义正词严的道,“就好比,我的师父是希波克拉底,解剖学的老师却是维萨里,血液循环学的老师是哈维,微生物学的老师是巴斯德……”

  这些医学史上的奠基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师父。哪一位医学生不是他们的学生?

  刘神?威听得?瞠目结舌:“这,这……这样也?行?”

  纵使是眼界开阔如孙思邈也?不免陷入到了?震惊之中:“四娘的师门竟如此独特?”

  之前因?为这边不成文的忌讳,他其实在与徐清麦聊天的时候很少会去主动的问到她?的师门,更不会问那边的一些教学情况,只知道她?的师门十分开明,并?不藏私。而徐清麦也?因?为某种原因?,很少主动提到这些事情。

  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般场景。

  徐清麦正色向两人解释了?一下关于?“医学院”的概念,在她?的描述里,希波克拉底相当于?医学院的院长?,而每一位医学院中的学生都需要学习不同的课程,这些课程由不同的老师担任。待学生们从医学院毕业后,才?算是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医生,可以看病治人。

  孙思邈问:“那学生从何而来?”

  “自?然是考进去的。”徐清麦道,“只要有人想?成为医生,可以参与医学院的招考,通过考核后就能进去了?。”

  刘神?威:“可限士族庶族与平民?”

  “不限。但?是需要识字,能看懂书籍,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刘神?威眼神?奇怪的看着她?:“可四娘,你说?你是随着一位番僧学的医术……”

  徐清麦:……

  靠!编来编去把?自?己给编到坑里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急中生智:“对?啊,我是跟着老师学习的,但?是他用的也?是学院内的教材,所以也?就等于?我也?是其他老师的学生。”

  刘神?威觉得?哪儿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对?。

  孙思邈倒是没有刨根问底,他悠然神?往:“医学院……这倒是有些像前朝所设置的太医署,太医博士负责传道受业,而学生们还需月考、季考、年考……”

  他将前朝太医署的一些制度告诉两人。

  原来,前隋的太医署已经?有了?这样的教学制度,只不过教导的课程与徐清麦所说?的医学院有所不同,分别为药、医、针、按摩与咒禁。在太医署中的学徒,需要参与诸多考试后才?能顺利结业,拿到医师、医生和医工的不同称号,而若是学满9年没顺利的结业,就会被勒令退学。

  “当时,很多名医荟聚在太医署,比如写出了?《诸病源候论》的巢元方巢大家就是医学博士。”

  孙思邈说?起来还觉得?有些遗憾,他辞官那会儿还没有太医署呢,不然高低要去见识见识。

  徐清麦惊道:“这很像医学院!”

  “确实。”孙思邈颔首,“不过当时能去太医署的学徒们也?都是世家子弟,尤其是那些医学世家的子弟。而自?从炀帝横征暴敛,让天下陷入到了?混乱之后,太医署的这项职能也?就名存实亡了?。”

  然后迅速的回归到了?之前一盘散沙的场面。

  刘神?威凝眉:“师父,只收世家子弟恐怕也?是没有办法,普通百姓大多不识字,恐怕连医书都看不懂。”

  徐清麦点头:“不识字,就有可能没有逻辑,也?没有阅读理解的能力。培养这样的能力,往往需要很长?时间。天生聪慧之人,不过万里挑一。”

  即使是后世,要考医学院,也?是需要高分的。

  孙思邈叹了?口气:“的确如此。”

  “除非朝廷能够推动全民教育,让大部?分的人都能够从小识字……”徐清麦喃喃道,继而摇头失笑。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想?要发展到后世这样的生产力,少了?哪一环都不行!

  不过,在知道前朝居然就有了?这样类似的制度,也?让她?变得?乐观起来。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或许在有了?她?的参与下,这个进步会变得?快一点。

  她?也?明白了?“自?上而下”的力量。

  孙思邈在思考过后,也?很乐观:“看来,太医署这样的形式,的确是最适合大量培养医学人才?的形式。有了?前朝的例子,本朝或许也?会跟上。”

  “而且,”他捡起之前的话题,“既然你这次是扬名来的,那就不要托为我的弟子。你要弘扬的,恰好就是你那些与众不同的医术和理念。”

  “四娘,”他看向徐清麦,意味深长?,“新朝初立,百废俱兴,接下来就看你的。”

  这次的谈医论道就是极好的机会。

  徐清麦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道长?。”

  但?很快,她?在陆家就迎来了?小小的挫折——在晚上的欢迎筵席上,孙思邈和刘神?威由陆家主以及陆氏正房的一些核心子弟们招待,而她?和刘若贤则被分在了?女客的这一侧,由陆氏的一些女眷出面招待。这里面包括了?陆家主的夫人以及陆存中的姐姐和母亲等。

  看,身为女性,她?要迈过的槛总是比其他人要多一道。

  不过,徐清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区别,因?此并?不气馁。她?在筵席上获得?了?陆氏女眷们的友好与热情——毕竟,这位徐大夫不管是穿着还是言行都十分的得?体,让她?们如沐春风,愿意与之结交并?吐露出自?己的一些身体隐秘。不过是一个晚上,徐清麦就和其中多位商量好了?看诊的时间。

  因?为谈医论道的时间最终还没定下来,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徐清麦就带着刘若贤为这些女眷们看病。

  不得?不说?,优渥的生活就是一些疾病的天敌。这些世家女子的疾病,比如妇科疾病的发病率就远比平民女子们的低很多。但?身为女性,大家的烦恼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若是能有某种可以避孕的药就好了?。”某位三十出头刚生了?自?己第四个儿子的女眷向她?大诉苦水,“徐大夫,我是真的不想?再怀孕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打算给他娶上两房良妾放在家中。”

  他赶紧去折腾别人吧,别来折腾她?了?。

  徐清麦听得?咋舌,但?又不得?不表示理解。

  在这个时代,怀孕对?女人来说?可不单单是代表着身材走样,而是切切实实的在过鬼门关。另外,怀孕给身体带来的损伤也?没办法得?到科学的恢复。此时也?没有什么避孕的手段,于?是很多贵夫人甚至是有钱的商人妇,都会主动给自?己的男人置上一两房妾室或者是通房。

  谁愿意生就谁生去吧!

  这无关夫妻感情,而只关乎自?己的性命长?短和生活质量。

  徐清麦轻咳一声:“其实,如果是在安全期的话,受孕的几率会大大的变低……”

  那名女眷立刻抬起头来:“还请徐大夫好好的讲讲。”

  徐清麦对?她?讲了?安全期以及其他的一些妇科乃至儿科养育的科学常识,那名女眷听得?极为专注,走的时候简直要视她?为知己,抓着她?的手道:“徐大夫,果然咱们女人就是需要有自?己的大夫。其他大夫哪能懂得?咱们女人的苦呢?”

  她?回去之后,给徐清麦好好的宣传了?一番,以至于?之后来徐清麦院落中找她?看诊的女眷更是络绎不绝。

  ……

  这几天姑苏城里,迎来了?很多新面孔。

  当然,姑苏本就是江南地区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也?是商贸中心,人来人往并?不稀奇。只是,这次来的这些人似乎并?不是行商,他们大多带着随从,儒雅斯文,一眼看过去就是名士风范。

  他们有的出入世家宅邸,有的下榻于?城中客栈,有的时候,也?会在城中一些场合相遇。

  “李兄,竟然是你!我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有这么两位就在酒坊中遇到了?。

  “没想?到你我一别,竟然就是三年。不知这三年,张兄过得?可好?”

  “哎,还不就是那样……”两人落座寒暄了?几句,随即转入正题,“李兄从高阳而来,可是为了?那件事?”

  正巧有人坐在旁边独自?饮酒,听两人说?话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不免起了?好奇之心,又有点不满。那件事是什么事?就不能坦坦荡荡的说?清楚吗?

  还好,那位李兄解决了?他的疑惑:

  “自?然是。孙思邈孙道长?要邀人于?姑苏城谈医论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就算是再远也?得?赶过来啊!怎么,张兄来姑苏也?是为了?此事?”

  “自?然是!不单单是你我,今日我还看到了?东海的徐朗徐子望,还有……”那人列举了?好几个名字,皆是如今杏林里大名鼎鼎的名字。

  旁边正在偷听的人愣住了?,酒碗中的酒液流到了?桌上他才?清醒过来。

  孙思邈孙道长??谈医论道?

  他赶紧拿袖子擦了?酒液,竖起耳朵来听,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那位李兄苦笑:“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消息灵通,没想?到大家都知道了?!”

  “原本孙道长?只邀请了?姚氏的姚菩提和许氏的许仕粱,可如今你看,这姑苏城里面天南地北的名医们,几乎不下二?十之数!”

  “这可真是难能一见的盛会啊!”

  “是啊,只是如今人多,不知咱俩能不能挤进去?李兄可知具体的地点与时间?”

  “听闻孙道长?与人约定是后日,地点嘛,就是姑苏陆氏城中的园子里。到时候咱们直接去递拜帖好了?,说?不定孙道长?宽容,能让咱们也?进去听听。”

  “行,那到时候李兄千万要叫上我一道。”那张兄又说?起自?己探听到的最新消息,“听闻钱太医也?到了?姑苏,但?不知是真是假……”

  两人就谈医论道的事情聊了?半天,最后转到自?己近期遇到的一些病患病例上,然后又聊到来江南后听到的一些新闻。

  “我听闻如今江南有一女医,一手华佗之术出神?入化……”

  见他们聊起了?这件事,旁边的人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女神?医嘛,无非就是那位徐娘子,他之前都听过无数遍了?。他站起身来,喊来小二?结账,就匆匆的离开了?酒坊,然后七拐八拐的进入到了?旁边的水巷里,又进入到其中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医馆之中。

  “姐夫!姐夫!”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皱起眉来:“呼呼喝喝的,像什么样子!”

  “哎呦喂,您还有空在这儿挑剔我,”那人翻了?个白眼,“亏我还好心的来给你送消息。和你们杏林有关的消息。”

  “你能有什么和杏林有关的消息?”

  那人得?意的一笑,将孙思邈到了?姑苏城和他即将与人谈医论道的事情告知了?自?家姐夫。

  他姐夫叫侯远道,也?是一名大夫。所以,他在酒坊中听到了?这件事的时候就极为上心。

  侯远道震惊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他将酒坊里那两位客人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侯远道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姚菩提,吴兴姚氏,姑苏许氏……还有,东海徐氏,高阳李氏……”

  侯远道是自?学成医,他从小跟着人念过几年书,后来得?到了?一本医书,如获至宝,自?己研习了?几年后便成为了?一名草泽医。而他刚刚念到的那些名字都是那些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皆为世家医。

  侯远道心事重重,即使回到家吃饭也?是魂不守舍。

  妻子问他,他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你想?去?那便去呗。”

  侯远道叹了?口气:“哪有那么简单。且不说?我毫无名气,不过是小小草头医。且我非士人,根本登不了?陆氏的门。”

  草头医,在很多杏林中人来看,根本算不得?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位于?鄙视链的最底端。

  他的妻子倒是乐观很多:“你管那么多?反正去陆家门口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碰到孙道长?呢。听闻孙道长?待人宽仁,为人诊病从无门第之见。如今又是太平天下,你只是去陆家园子门口等,他们还能抓着你打一顿不成?”

  侯远道被妻子说?得?有些心动,但?很快又变得?怯懦起来。

  他自?嘲一声:“算了?算了?,这样的盛会和我们草头医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去自?取其辱?”

  “切,随你。”

  姑苏城中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引发的风起云涌,徐清麦在陆家毫无所知。

  在谈医论道盛会到来的前一天,她?被邀请去参加了?顾家的赏春宴——朱张顾陆的那个“顾”。说?是赏春宴,但?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为顾家的女眷们看诊。

  徐清麦也?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看诊这样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定要套上一个优美的说?辞和名头。

  倒是薛嫂子道出了?其中玄机:“娘子又不是真正坐堂的大夫,而是正儿八经?的官娘子,如果直接了?当的前来请您去看诊,是一件非常失礼非常冒昧的事情。顾家这样的世家,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邀她?去赏春,顺便再请她?看诊,就顺理成章了?。

  就像是当初陆家邀请她?,在帖子上也?是请她?来姑苏小住,而丝毫未提看诊之事是一样的。当时她?还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文绉绉的。

  直到此时,徐清麦才?恍然大悟。

  在这些世家女眷的眼中,她?周家妇的身份是位于?她?女医身份之前的,所以才?会觉得?直接邀请她?出诊是一种对?她?的冒犯。

  她?耸耸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希望在今后,这样的情况能有一些转变和改善。

  而这次,到了?顾家,该赏的春还是要赏,该寒暄的也?还是要先寒暄。

  不得?不说?,世家们几百年沉淀所带来的审美毋庸置疑。行走在顾家的园子里,徐清麦只觉得?心旷神?怡。当日还下了?蒙蒙细雨,粉墙黛瓦的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在垂直绿柳和紫藤石榴芍药中若隐若现?,配上或撑着油纸伞或戴着遮雨帷帽的襦裙美人,真是道不尽的江南好风景,让人流连。

  只不过,这样的闲适心情在系统所带来的刺耳警报声中变得?荡然无存。

  事情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当时,徐清麦与顾家的几位女眷正在水榭中说?话,顺便问了?一下她?们的身体情况,以便为待会儿的问诊收集一些资料。这时候,水榭外响起了?两道声音。

  年长?一些的声音和蔼提醒道:“下雨天路滑,你小心一些脚下,可千万别滑倒了?。”

  另外一道声音比较娇柔,轻笑道:“知道了?娘,您就和他一样啰嗦。”

  满满的撒娇意味,显然是一位被娇宠着的世家娘子。

  年长?者佯装生气道:“行了?,我好意提醒你,却说?我啰嗦。”

  “哎呀,我和您说?笑呢……”

  声音越来越近,两道身影走入水榭,徐清麦定睛望去,却是一位身穿紫衫的端庄夫人以及一位身穿绛红罗蹙金绣半臂与曳地绫罗裙的年轻貌美娘子。

  还没待她?从欣赏美人的心境中回转过来,忽然就听到脑海里响起系统冰冷的警报声:

  “检测到危急病患一位,检测到危急病患一位,抢救成功奖励积分200。”

  徐清麦脸色大变,倏地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这两位刚走进来的娘子。

  先是震惊,然后是不解。

  等等,系统,你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这两人看上去很健康,很正常啊?!哪儿危急了??

  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