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造成的。”
古托屏住了气息,因为那阵阵的臭味实在太难闻了:“为什么呢?”
胖女人咽了一下口水,道:“因为我见过,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见过。”
古托的神经陡然之间,紧张了起来:“和我一样,腿上……出现了一个洞?”
胖女人摇头:“不,看起来像是被刀砍的。我的叔叔,是一个巫师,那个人来向我的叔叔求救,真是可怕极了。在他的右肩上,看起来,就像被割甘蔗的利刀,重重砍过一刀一样,肉向两边翻着,红红的,可是又没有血流出来,真可怕──”当她讲到这里的时候,她真的感到害怕,以致一身胖肉都发起抖来。她抖得如此之剧烈,令得古托彷佛听到了她肥肉抖动的声响。
古托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有救?”
胖女人叹了一声:“当时,我正在帮我叔叔舂草药,我叔叔是很有法力的巫师,地位也很高──”古托陡然尖叫了起来:“别管其它的,告诉我,是不是有救?”
胖女人的声音变得缓慢而低沉:“当时,我叔叔讲的话,我记得很清楚。他一看到那人展露了伤口,就整个脸色都变了,然后问:‘多久了?’”
“那人哭着回答:‘一年多了,流过两次血,求求你,再这样下去,我不能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古托的面肉不由自主地在跳动着,这正是他在心中叫了千百遍的话:再这样子下去的话,实在没有法子再活了!胖女人又道:“我叔叔摇头,叹了一声:‘我没有法子,你是中了咒语,血的咒语。你一定曾经令得一个人恨你恨到了极点,这个人用他自己的血和生命来施咒,要令你在噩运和苦痛中受煎熬。’”胖女人讲到这,向古托瞟了一眼。古托语音干涩:“我没有,我一生之中,绝没有令得什么人恨过我,要令我……在这种悲惨的境地中生活!”
胖女人缓缓摇着头,像是不相信古托的话。古托的口唇颤动着,他想要辩解几句,可是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辩解有什么用?那个伤口就在他的腿上!
他向胖女人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讲下去。胖女人道:“当时,那人就哭了起来,叫嚷着,我记不得他叫嚷些什么了。好象是他在表示后悔,同时要我叔叔救他,因为我叔叔是当地最出名的巫师。”
古托不由自主喘起气来:“你叔叔怎么说?”
胖女人道:“我叔叔说:‘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血咒是巫术中最高深的一种法术,我连施咒都不会。据我知道,整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懂得施血咒的方法。至于解咒的方法,我连听也没有听说过!’那个人听了之后,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成了一片灰色……先生……你怎么了?那个人的脸色,就像你现在的一样!”古托的身子摇晃着,已经几乎站立不稳了,但是他还是勉力挺立着,道:“我没有什么,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胖女人吞了一口口水:“那个人……两天之后……发了疯,在甘蔗田里,夺下了一柄割甘蔗的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古托发出了一下呻吟似的声音来,向外面直冲了出去,他几乎是从那道楼梯上滚跌下去的。
他自己十分清楚地知道,只要他的意志力略为薄弱一点,他也早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那条陋巷的了。胖女人的话,令得他思绪一片浑沌,本来就是一片黑暗,现在黑暗更浓更黑了!
咒语,血的咒语,巫术,黑巫术中的最高深的法术……这一切,全是不可接受的,但是却又萦回在古托的脑子之中,驱之不去。古托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这些事呢?”
古托实在无法令自己相信这些事,虽然他把一切经过详细地叙述着,但是他仍然无法相信。
原振侠也可以感到这一点,他感到古托根本不相信那胖女人的话。即使在完全没有出路的绝望境地之中,他仍然不认为去寻求咒语的来源,是一条出路。这可以从古托惘然、凄哀的神情中看得出来。
原振侠沉声道:“巫术和咒语,毕竟太虚玄了些!”
古托苦笑了一下:“我的遭遇这样怪异,或许正要从虚玄方面去寻求答案!”
原振侠挥着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便白费了!”
古托的声调有点高昂:“或许我们从小所学的,所谓人类现代文明,所谓科学知识,根本一文不值。至少,它们就无法解释在我身上发生的现象!”
原振侠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他问:“后来又怎样?”
古托道:“我隐居了六个月,不瞒你说,在这六个月之中,我搜集了很多有关巫术方面的资料,详细阅读它们。我已经可以说是巫术方面的专家了!”
原振侠“哦”地一声,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
古托欲言又止:“我不想和你讨论巫术和咒语,就在这时候,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我根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原振侠陡地一挥手:“等一等,你的生日?”
古托扬了扬眉:“是,我的生日,每一个人都有生日的,有什么值得奇怪?”
原振侠感到了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道:“可是,你说你是一个孤儿!”
古托微侧着头:“是的,这就关连到我的身世了。我对我的身世,直到现在为止,还一无所知,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是……可是我从小就受到极好的照顾,我想,王子也不过如此!”
原振侠更不明白了,他并不掩饰他的不满,所以他的话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孤儿院照顾孤儿,会像照顾王子一样?”
古托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但在我一开始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和所有其它的孩子不一样,是受着特别照顾的。”
原振侠望定了古托,古托吸了一口气:“我长大的孤儿院,规模相当大,设备也十分好,有好几百个孩子,全是和我同年龄的。他们每八个人睡一间房间,可是我却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还专门有人看顾我。我的饮食、衣服,全比旁的孩子好了不知道多少,而且,当我和任何孩子发生争执之际,所有的人都一定站在我这一边。直到我有了是非观念之后,我才知道,完全是我不对的事,所有人也都曲意维护我!”
原振侠又讽刺道:“听起来,这孤儿院倒像是你父亲开的!”
原振侠这样说,当然是气话。天下哪有人开了孤儿院,让自己的儿子可以在孤儿院中,受到特别照顾这种怪事!
古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报之以苦笑。由于他的笑容看来是如此之苦涩,那倒令得原振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