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十三太保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他看来,那四个甲胄鲜明的牙将,有一种滑稽之感,身上那么多闪闪生光的装饰,好像他们不是来打仗,而只是来耀武扬威的。

李存孝沉声道:“谁是孟绝海?”

那四个牙将,呆了一呆,一起笑了起来,道:“你是什么人?找孟大将军何事?”

李存孝却并不感到好笑,一到了和敌人相对的时候,他全身的肌肉,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出最大的力道来。

他身形微僵,道:“我要生擒孟绝海!”

那四个牙将又笑了起来,笑得身子抖动着,身上的甲胄,发出“呛呛”的声响来,一个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口吐狂言?”

李存孝缓缓地道:“晋王第十叁太保,飞虎将军李存孝,谁是孟绝海?”

那四名牙将陡地一勒绳,他们胯下的健马,也一起昂首急嘶了起来,倒像是马儿听到了“十叁太保李存孝”七字,也感到吃惊一样。

然而,他们四人望着李存孝,睑上却还是一脸不屑的神色,一个冷笑道:“李克用手下,有十叁个太保,若是个个全像眼前这个一样倒也有趣。”

另一个道:“将他擒了回去,献与盂将军,倒也算是小小的功劳!”

那一个一面说,一面在马上一欠身,自马鞍之旁,“飕”地掣出一支矛,向李存孝面门,疾刺了过来,李存孝身子在站定之后,一动也未曾动过,他的身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黄土,是以这时,长矛刺到,他身子陡地一偏时,在他的身上,也扬起了一蓬尘土来。

他身子一偏,长矛刺空,李存孝一伸手,已抓住了矛,顺手一抖,只听得一声惨叫过处,马上那牙将,已倒撞了下来。

另外叁人,见势不妙,叁支长矛,纷纷搠倒,李存孝已夺了一长矛在手,手臂一横,“拍拍拍”叁下响,将叁柄长矛,一起汤了开去。

李存孝长矛向前一伸,“当”地一声,矛柄撞在一名牙将的护心镜上。

那护心镜打磨得晶光铮亮,矛柄自然撞不穿它,可是那一撞的力道十分大,直撞得那牙将口喷鲜血,也自马上,跌了下来。

另外两人,见势不妙,发一声喊,拨转马头便逃,李存孝也发出了一声大喝,一抖手,长矛的矛头抖着,“刷”地一声,已刺进了一名牙将的背心,只见那名牙将身子向前一伏,插进他背心的长矛矛,便直竖了起来。

那牙将想是至死仍抓住了绳,是以他竟末从马背上跌下来,带着直竖而起的矛,迅即远驰。

李存孝一步跨过,伸足踏住了那口喷鲜血,倒在地上的牙将,喝道:“盂绝海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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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朱温厉声喝道:“圣上所赐玉带你敢妄动?”

李存孝笑道:“玉带既是圣上所赐,你以之打赌,便是欺君罔上!你既然输了还有什么话好说,莫非我输了也说脑袋是父母所生,不能给你么?”

朱温给李存孝抓住了玉带,心中大急,也不禁口不择言起来,大声喝道:“说什么父母所生,你本是无父母的野种!”

李存孝生擒了孟绝海,赌嬴了朱温,心中十分得意,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可是此际,朱温的这句话一出口,他却陡地脸色变了!

在刹那之间,他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是无父无母的野种!

这样的辱骂,他倒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也自小就不如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原来的名字安景思,是怎么来的。

有一个时期,他坚信自已的母亲,是一个石头人,那还是也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人开他的玩笑,指着一座古墓前耸立的一个石头女人对他说;“这就是你的母亲,你该好好对待她!”

年幼的安景思信以为真,每日拂拭着石头人的积尘,有鸟儿飞过,停在石头人上,他便大声叱喝着,将鸟儿赶走,石头人既然是他的母亲,怎能容得鸟儿的欺侮,他曾在石头人脚下,蜷着身子沉睡,他也曾抱住石头人哭泣,心中思索着,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是石头人,不会说话,不会对自己唱安眠曲。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他才知道,石头人是不会生孩子的,那是人家在骗他,可是当他一有空的时候,他还是在石头人的身上靠着,怔怔地望着蓝天白云。

无父无母的野种,这七个字,每当李存孝听到的时侯,就像是有七枚利针刺进了他的心口一样,而在这时候,这种感觉更甚了!

所以,在刹那之间,也的脸色变得煞白,自他的双眼之中,也射出一种近乎冷酷的神色来。

朱温看到了李存孝那样的神情,也不禁陡地一呆,就在此际,只听得大太保李嗣源抗声道:“朱大人何出此言,十叁弟父王在此,难道不见?”

朱温也知自己失言,要知道李存孝被李克用收为义子,他那句话,便等于连李克用也辱骂在内了,这时,他急于脱身,也不及解释,只是“哼”地一声,伸手便去推李存孝。

而李存孝也在这时,用力一扯,只听得“拍”地一声,已将朱温腰际的玉带,扯成了两截,朱温急忙伸手去夺时,也抓到了另外一截!

朱温厉声叫道:“反了!反了!”

朱温一叫,众太保也大声呼喝着,涌了上来,朱温见势头不对,立时向后退去,喝道:“我们走!”

众兵将簇拥着朱温,迅速离去,十一太保史敬思举起拳头,还待击了下去,李克用究竟识得大体,已然大声喝止,而朱温已奔下城头去了。

不久,只见牙将前来报道:“大王,朱大人带本部兵马,回汴梁府去了!”

李克用也不放在心上,拍着李存孝的肩头道:“由得他去,少他一股兵马,不见得便难以破贼!”

朱温一走,各镇节度使,就算明向着朱温的,也没有再得罪李克用之理,而与朱温有隙的,更趁机大骂朱温,将李克用捧得天上有,地下无。

李克用听着那些阿谀的词句,心中实在又有些发腻了!

火把高燃,窗外黑沉沉,远处不时可以听到军鼓低沉的声音,蓬蓬蓬地响着。

那种低沉的的皮鼓,使人听了之后,心直往下沉,有着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是以,大堂中的人虽多,却是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老大的火把,自柱上斜伸出来,正好在一张长桌上燃着,闪动的火把,映在长桌的一张地图上,火光跳动着,以致地图上的山峦河流,看来像是活的一样。

围在长桌旁的十几个人,神色都极其严肃,李克用的一只怪眼,睁得老大,在他的眼珠中,彷佛也有一个火把在燃烧着一样。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着,从河中府起,一直移到了长安,才停了一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抬起头来道:“照贼兵布阵来看,长安稳如泰山,难以攻破!”

大太保李嗣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