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山雪

揽山雪

作者:吾九殿

都市言情28 万汉字|52 英文 连载

最新章节:第94章 成亲1个月前

 江湖出了件大事:东洲第一世家的小少爷走丢了!据说,是突发奇想,要试试天雪酿酒什么味道结果,遇上万载一遇的寒暴,被卷进极原凶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息一出,一片哗然仇(qiu二声)家小少爷出了名的美貌如花,身娇体贵脾气差眼下,那极原凶境永冬无夏,荒兽频出,向来只有作恶多端的大魔头,才会被驱逐到那众人断然:小少爷第一天就得被冻成冰渣!名门正道借仇家之请,浩浩荡荡地进入极原找小少爷只是顺带的,真正目的是想借东洲第一世家的财力,收刮极原然而,当他们被凶兽驱逐,狼狈不堪地逃进一处雪谷时,所有人都傻了:大大小小的魔头来来回回,搬砖砌墙形形色色的凶兽殷勤摇尾,装乖卖傻谷里琼枝玉树,一片晶莹的琉璃世界而那位预想中被冻成冰渣的娇少爷他盖着凤凰翎羽编成的披风,踩着雪狼王威风凛凛的脑袋,玩着最最最最可怕的银眸魔头修长的手指朝他们笑出不怀好意的虎牙:此谷是我开,此原是我平,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财。名门正道:!!!【我有秋江月,可揽天山雪】Ps:if线纯糖小甜饼,独立成文天作之合 甜文 东方玄幻 史诗奇幻一句话简介:漂亮的小少爷被异族首领拐走啦立意:好好生活!作品简评:东洲第一世家的小少爷,仇薄灯,飞舟失事流落雪原,被守护雪域的古老部族首领师巫洛带回圣雪山。巨大的文化差异下,他们难以沟通,但爱无法被差异阻隔阻隔。中原的小少爷与雪域的巫师在冰天雪地里,在温暖的木屋,熊熊篝火边,互相退让,互相学习。身份带来的阻碍与危险如影随行,古老的雪原将不再寂静,守护爱情,守护家园的考验即将降临本文以部族文化为切入点,向读者们展示了一个遥远而又圣洁的雪国,那里有灰色调的雪松林,有古老沉默的橡木,也有热烈的彩旗、欢喜的鼓点与虔诚的信仰。以文化差异下的爱情为线索,讲述了一个人们与雪原的万物共生共存,互相保护的故事,充满对发展与环保的反思和期翼。

  • 章节试读:第9章 想跑

第9章 想跑

  仇薄灯警惕地盯着距离很近的图勒巫师,……铜炉放得远了,薪火黯淡,投过来橙红的光,镀出异域比中原更深刻的脸庞轮廓,深而冷的眼窝,苍白的肤色……渐渐地,倦意主宰了眼睑。

  落到肩边的呼吸逐渐均匀。

  很轻。

  比一只蜷缩睡觉的猫重不了多少。

  图勒巫师睁开眼。

  转头看自己圈起来的战利品。

  中原的小少爷已经睡着了,浓密蜷曲的上下睫毛覆在一起,弯弯两排。它们被泪水浸得湿透,它们的主人却只能在弄湿它们的人臂弯里入睡。

  师巫洛以指尖拨弄那两排长睫。

  猛犸象在冰河旁的石滩行走。

  极寒下,水成了冰楔,打进岩石的缝隙里,沉重的象足踩上去,立刻裂成好几块。象背上的木屋随之一起一伏。

  图勒族人习惯了这种颠簸,除了值守的人,个个呼呼大睡。

  可仇家的小少爷没遭过这种罪。

  以往他乘坐的马车飞舟,全是成百上千家天工铺子一起绞尽脑汁设计的。行起来如履平地就不说了,还要在车厢船仓的软塌铺上一层又一层松软的垫子,力求不让任何一道木棱的凸起烙到他。

  眼下,木屋颠簸就算了,睡的还是只铺了件外氅的木地板。

  他睡得不好。

  秀气地、不高兴地蹙起眉。

  如果不是实在太累,早就难受醒了。

  师巫洛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上……睡梦中的仇薄灯迷迷糊糊觉得身下好像多了层垫子,比刚刚好受多了。他挪了挪,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沉沉睡去。

  身上的少年终于不再动了。

  师巫洛把手放在仇薄灯背上,指腹按着他清瘦的骨嵴,一节一节向下,像所有占有欲极强的野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指腹在最后一节骨嵴处反复摩挲。

  这里……

  有他打下的烙印。

  ……………………

  猛犸群在雪原跋涉时,一封信以隐秘的方式传出了雪原,传到西洲的一处典雅庭院。

  准确一点说,是庭院的暗室。

  这是一间能让所有道学家骤然色变的暗室。

  暗室的墙壁挂满了一幅幅令人面红耳赤的秘戏图,工笔精湛,花样百出。画者很谨慎,没有画出主人公的脸,但从身形来看,显然是同一个人。除去这些画和诸多“别有用途”玩意,还有一个鎏金的铁笼,铁笼的栅栏垂着一条带项圈的链子,透出某种狎昵至极的意味。

  唯一与暗室格格不入的,是在案前提笔作画的人。

  ——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东洲的纨绔有纨绔之首,俊杰也有俊杰之首。

  巧的是,他们是一对表兄弟。

  世家之间,多有通婚。仇家小少爷的娘亲,便出身洳南薛氏。但与仇薄灯的骄奢无度不同,薛家家教极严,仇薄灯的表哥薛湘城年纪轻轻,便已是有名的“东洲八君”之首。为人处世,皆为上品,时人赞其“潇潇如竹,皎皎如月”。

  跟穷奢极欲的仇家小少爷,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鲜明对比。

  然而,眼下,这位风评极佳的君子,却在暗室里,拢着雪白的大袖,以参加清谈时的文雅,画一幅春图——东洲世家子一看身形,就知道画中人是谁。

  工笔轻转,春风得意。

  薛湘城的确志满意得。

  ……仇家看得再牢又有什么用?正所谓“百密一疏”,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家人里竟然会有谁对小少爷生出了邪念。

  可惜,不知道仇堂渊那个老家伙最后是不是察觉到什么,面对寒潮,硬生生选择把飞舟开进雪原。

  否则,不出三天,人就该送到宅子里来了。

  不过没差。

  仇棠渊怕是老糊涂了,真当所有世家都没把手伸进雪原。就算进了雪原,只要不死,他照样有办法找到,至于死了……

  薛湘城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阴翳。

  要是死了,那也好。

  他得不到的,别人更休想得到。

  将笔丢进竹筒里,薛湘城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画作……他窥视仇家的表弟已久……他的表弟,他明珠一般的表弟。分明是最有资格嚣张跋扈的,却从未侵占过别人一丝一毫。

  骄纵又柔软,明媚又张扬。

  岂不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以笔作刀,吃人于无形的伪君子来得强?

  真可笑,世人尽喜欢把虚伪称为“高尚”,把赤子称为“荒唐”。

  薛湘城觉得,可能是因为,越美好的东西,越容易激起人们心中的黑暗——瞧,他可怜的小表弟身边,不就有他这种恶狼,处心积虑地徘徊,舔舐獠牙?

  薛湘城的志满意没能持续多久。

  随着一封密信送进暗室,笔墨纸砚顿时统统被扫到了地上。他的暴怒,席卷整个暗室,震得墙上的挂画哗哗作响。

  送信的心腹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根本不敢看两侧的工笔画一眼——上个不小心看到的,已经被剜去眼睛,活生生炼成了人蛊。

  “图勒……”薛湘城怒极反笑,“一群蛮民,竟敢坏我好事?!”

  他阴翳得脸庞扭曲。

  哪里还有一点湘君风度。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弹了弹袖上沾到的朱砂,若有所思。

  “东洲来的飞舟快到了……”

  他一撩衣摆,跨过门槛,恢复成以往风度翩翩的模样。

  温文尔雅,唇角带笑。

  “也是,该去接姑姑了。”

  ……………………

  猛犸群在第二天下午抵达冰河的三角洲。

  三角洲上有几间很显眼的石头屋子,是图勒部族的落脚点,里边挂满了冻肉,储满了烈酒。图勒人一抵达这里,就开始生火,烧水,宰杀驯鹿,熬煮羊肉。他们往肉汤里加入一种特殊的苔藓,用来除去腥味。

  一直忙活得差不多,仇薄灯才被笃笃笃的敲门声吵醒。

  醒来,还有点懵。

  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他没怎么睡好。

  一开始是觉得床榻又硬又晃,难受得要死,后来好不容易床榻变得舒服了,又开始做梦了,梦到雪原的风,无孔不入地刮过他的脊骨。奇怪的是,不怎么冷……只是像冰楔作用下,渗进石头缝隙的水,在结冰,在膨胀……

  骨头的缝隙被那股气息填满了。

  醒来犹自残留一股说痛不痛的刺麻。

  仇薄灯眨了眨眼,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抛光的橡木,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忽明忽暗的炉火……

  昨晚的记忆潮水般的涌来。

  他的腾地又红,又白,纤长的手指一下紧紧抓进厚重的黑袍里,意识到自己抓着谁的衣服后,又立刻甩开。

  他猛地坐了起来,绷起脊背……没有人,木屋里除了他没有人。

  那道压迫感极强的身影不在这里。

  铜炉倒还在烧。

  里头填的顶好的冷云杉发出细碎的声响。

  仇薄灯慢慢地放松下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身下铺的已经不再是他的烟罗氅,而是厚厚好几层银色的狼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好血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至于是谁换的……

  仇薄灯压根就不愿意去想。

  他茫然地坐在木屋里,把饱满的唇瓣咬出一个又一个齿印。他想回家,不想被……总之就是不想再待在雪原里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仇家把他护得太好了。

  飞舟出事开始,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以往从未遇到过的——甚至说,他根本就没想过,会有那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笃笃笃。

  叩门声还在响。

  隐隐约约能听到外边营地的喧哗,仇薄灯一下回神,手忙脚乱地找衣服——他在角落找到了它们。

  ……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沙尓鲁用它长长的鼻子敲了一会门。

  里边没有动静。它又黑又亮的眼睛困惑地看着准备勺汤的其他人,又开始敲门,其他人已经开始捞肉了,里边的人还是没动静。它晃了晃脑袋,原地转了一下,急急朝主人的方向赶去。

  图勒族人们扯着嗓子朝它喊:“喂,沙尓鲁,不用去找首巫大人啦!”

  “沙尓鲁!你待着就行!”

  “……”

  笑闹中,有图勒勇士眼尖,看见首巫大人过来了,急忙捅捅身边的兄弟,让他们收敛一点。好在首巫大人只扫了他们一眼,便直接上了木屋。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不愧是单身多年的首巫大人”的神色。

  果然。

  小美人这一路都别想从猛犸背上下来了。

  一两个抱着“赌个大”的心情,押注美人下得了象的图勒勇士无可奈何地开始解佩刀。

  他们刚要把佩刀交出去,首巫大人竟然又下了木屋,站在雪地里,展开双臂,似乎……似乎是要接人?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木门就又被拉开了。

  中原的漂亮少爷换了图勒部族的衣服,一手抓着衣领,一手抓着猛犸背鞍上的绳梯,慢吞吞地下来。那绳梯是按图勒人身高配备的,离地面还有近一人高的时候,就没了。

  漂亮少爷踩着最后一级绳梯,低头瞅满是冰碛的地面。

  又瞅瞅准备接他的首巫大人。

  “不要,”漂亮少爷凶巴巴,“你走开。”

  话是这么说,瞅着地面嶙峋锋利的石块,他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到底还是没敢往下跳。

  大概见他真的不想被抱下来,又死死抓住软绳没敢放,师巫洛向前走了一步,在碎石滩里屈膝半跪,向前俯身,挺拔的脊背弯成供他踩踏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