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开心，我比你更不开心
顾时心情不好。
一觉睡醒的周原敏锐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作为顾时多年的好友兼发小，周原修炼出了一个神奇的技能——他能分辨出顾时的心情变化。
尽管顾时还是顶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眉梢和嘴角的弧度都不带变一下的，但周原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
周原下意识地往沈今朝的座位看了看，正好对上一双盛着水光，拼命睁大才不让眼泪掉下来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对上周原的目光，吓得赶忙把睫毛一垂，兜不住的眼泪水“啪”地掉到了桌子上，一滴接一滴的，很有分量的样子。
有猫腻，一定有猫腻。
周原体贴地转回头不看哭唧唧的沈今朝，心里挖掘秘密的小铲子蓄势待发。
顾时的嘴比钻石还硬，想要从他这儿突破可能性不大。
周原僵着后脑勺尽力无视身后火辣辣的目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放学后顾时一反常态地早早收拾好书包，被一群男生招呼着去打篮球。
周原找了个借口留下，把沈今朝堵在教室门口。
个子矮矮的小男生一点也不知道掩饰一下自己的心情，高兴还是难过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脸上，中午得知顾时帮自己请假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
眉毛和肩膀一起耷拉着，让周原升起一种是自己欺负了他的错觉。
“咳咳……”周原清了清嗓，尽量把声音放的轻柔一点，“今朝啊，你和顾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两个人都这么不开心？”沈今朝条件反射性地瘪了瘪嘴，他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声音一点底气也没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骗人，沈今朝意识到自己太过失落，又补上一句，“是我冒犯顾时了……”“你跟我说说，我最了解顾时了，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周原尽力地扮演着知心大哥哥的角色，揽着沈今朝的肩膀往外走。
“我惹顾时生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道歉。”
沈今朝抿了抿唇，“我感觉他很不喜欢我。”
“顾时谁都不喜欢，我跟他十几年一起长大的，也没见他对我笑过呢。”
周原撇了撇嘴，“但他人不坏的，顶多自己生几天闷气，就好了。
你到时候过去再跟他道个歉，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走，我们去看他打篮球。”
周原揽着沈今朝一路走到篮球场，沈今朝一眼就看到了顾时，他脱了校服外套，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弓着腰熟练地运着球，眼神专注地盯着挡在前面的人。
“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打球，打完球气就泄得差不多了，你别担心。”
沈今朝一双眼全挂在顾时身上，看着他帅气地做了个假动作越过对手，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球在篮筐边滴溜溜转了两圈，掉了进去。
沈今朝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欢，又泛着一点酸涩。
“好球！”周原喊了一声。
裁判正好吹哨，比赛中停。
顾时走到篮球场边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少年汗湿的头发微微粘在脸上，这时正好夕阳西下，柔软的光线落在他的鼻梁上，好看得要命。
这时候我应该上去给他送一瓶水。
沈今朝想，这个念头猛烈地敲打着他的心脏，他冲动起来，就算顾时很冷漠地拒绝了也好，他也想给他送一瓶水。
但还没等这个念头被付诸行动之前，这个送水的位置就被人抢先了。
苏映手上挂着件校服外套，小跑到顾时身边，一手攥着瓶盖，一手握着矿泉水瓶递给顾时。
她看起来很紧张，面颊微红，攥着瓶盖的指尖微微发白。
周原很夸张地吹了声口哨。
顾时转过脸看过来，视线落在脸色发白的沈今朝身上，下一秒他很利落地收回目光，接过了苏映手上的水。
“哎哟，顾时开窍了。”
周原惊讶地拍拍沈今朝的肩膀，示意他快看，“这个学妹魅力不小啊，从没看过顾时这样对别人，又是收情书，又是看话剧，现在还喝了她送的水，有点意思啊。”
周原说一句，沈今朝的脸就白一分，他看着顾时仰头喝水的样子，心里酸得要命。
完蛋了。
沈今朝想。
苏映，一个美丽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