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礼
和燕含章长得一模一样的顾三直直地看着和景灵帝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景安。
那人也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顾三心想,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演技太好。
可惜他从不相信巧合。
顾三在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好巧。
景安让他笑得心里发毛,面上仍不动声色,说了句:您好。
然后就十分僵硬的转身走了,甚至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他走后,顾三面色渐渐冷下来,道:查一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
还有这个人,第一次我看在郑召南的面子上没理他,他倒是自导自演上瘾了。
顾河:是。
顾三的指尖划过玉簪外面罩着的玻璃,眼神逐渐温柔下来。
良久,道:拿我上一次刚拍下的那幅画换。
顾河刚开始还肉疼,现在早已经习惯,闻言只应道:是。
第二天一早,景安就回了学校。
大周六的,学校里除了几个学霸还在上自习以外,基本上已经没人了。
回了宿舍以后,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郑召南见他进来,猛地起身,带的椅子咣当一声。看也不看他,大步走向门口。
经过景安的时候,景安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郑召南想甩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景安看向他那一夜没换的衣服和因为熬夜红了的眼睛,顿了顿,道:前几天我发现一家火锅店,很好吃,你去不去?
郑召南十分想骂他,却控制不住地噗嗤一声笑出来,骂了一句:你他妈的就知道吃。
景安也不揭穿他这强行挽尊的行为,只是催促道:快收拾收拾,去晚了抢不上了。
郑召南依然暴躁地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伤心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你等我换完衣服!别他妈的催!
顾三带着幅金丝框眼镜,穿着件藏青色的蓝色西装马甲,坐在嵌着青皮坐垫的乌金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崭新的书,正翻动着书页。
顾河从门外走进来,看着顾三,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磨蹭什么。顾三语气淡淡地说。
顾河犹豫了一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道:三爷,那人,他是郑二少的朋友,和郑二少关系不太一般,恐怕不好
顾三显然已经把那人忘了:哪个人?
顾河犹豫了一下,道:就是那个在思文酒店郑二少房间里和在博物馆里您遇到的那个人。
顾三想起那个人,眉头皱了皱,把手里的书放下。
良久,才道:把他的资料放到我书房里。
顾河心想没想到三爷竟然对郑二少如此看重,连他的一个小情人都要这么认真的处理,忙应道:是。
这几天,景安总感觉身边像是有人盯着他,不过他也没在意,毕竟现在和平年代,又不是从前,能有什么大事。
周四晚上,郑召南回宿舍的时候,一屁股坐到了景安旁边,把一张请柬扔给他。
过几天我成人礼啊,你这次再过我整幺蛾子不去我可踹你啊。
景安翻开请柬,上面那丑的出奇的字一看就是郑召南亲手写的。
他皱了皱眉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小舅走了没?
郑召南惊讶地扭头看他:我还以为你对我小舅不感兴趣呢。
他说完后就又扭回了头,坐在床边,耷拉着腿,垂头丧气地说:没走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每天那么忙,之前过来也就是应付似的见我和我哥一面,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又不走了。
景安愣住。
不会吧?或许只是巧合,前两次他不是都没认出来吗?
按照燕含章的性格,只会怀疑他是故意接近。
坏了,不会是要整他吧?
景安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他也不是很害怕,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想拒绝郑召南,但是想了想前几天自己失信的事儿,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到时候你先过去,等我上完课我再去。
郑召南点点头:这回你可给我准时到啊。
景安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暗祈祷千万别碰上燕含章。
他宁愿被燕含章派人套麻袋打一顿。
周五上完课,孙诗丽又来打了电话。
安安,今天回家吗?
每周五打电话来问是孙诗丽几年来的惯例,只是景安几乎从没回去过罢了,见她也不过是偶尔开家长会才见一面。
不过这次他还是答应了:回。
从前不回去是自卑,如今回去,是因为那里有跟他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虽说他也跟那人不怎么亲。
孙诗丽仍然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回文家以后,意外的所有人都在。
妈,文叔叔,文茵,文不悔。
景安跟所有人打了招呼。
大家被他这毫不掩饰生疏的打招呼方式都说愣了,尤其是那对长的很是相像的姐弟,都瞪圆了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文良平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喝着茶,在一旁当雕塑。孙诗丽却笑了,道:没让你叫弟弟妹妹,倒也别这么生疏啊,何况真要算起来,茵茵好像还大你几天呢。
景安闻言,从善如流:文茵姐。
文茵瞪着一双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才应道:安安。
一边坐的端正的文不悔也跟着文茵道:安安。
文茵踢了他一脚。
文不悔改口:安安哥哥。
景安愣了愣,看了他一眼。
文第一小学霸主不悔在爸爸姐姐面前表现出求生欲很强的乖巧。
景安很难得的露出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文茵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早知道她也叫哥哥了。
吃完饭以后,景安对孙诗丽说:下周五我不回来了,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
孙诗丽笑道:男孩子女孩子呀?
景安道:男的。
孙诗丽笑容不变,嘱咐他说:不要忘了买礼物。
到了成人礼那天,郑召南早早请假被管家接回了家里,景安下课后刚准备打车过去,就看到学校门口停了辆很眼熟的加长林肯车。
他们怎么来了。
景安走过去,司机下车打开车门,里面装饰简单,十分宽敞,坐着端端正正的文良平和斜斜地倚在沙发上喝着红酒的孙诗丽。
孙诗丽穿了件绿色的旗袍,很有韵味。看到他,笑了笑,道:你上周不是跟我说要去同学家参加聚会吗?正好我们也要去参加郑家二少爷的成人礼,路过你学校,你文叔叔就说,如果顺路的话,正好送你一程,反正也不急。
景安心想那应当是很顺路的。
他上了车,对司机说:走吧。
孙诗丽笑道:宝贝还没说去哪里。
景安道:跟你们同路。
孙诗丽和文良平均是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到了门口,保安一个个地核实请柬。
等到文良平的核实完,到了景安这里却出了差错。
保安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看完了请柬,然后抬头看向景安,上下扫视了一番,道:小朋友,就算造请柬也要像一点。
景安皱眉,道:这请柬是真的。
孙诗丽也看向保安,笑道:会不会弄错了?这是我儿子。他和郑二少是同学。
保安身在A市第一豪门郑家,对A市上流社会如数家珍,自然听说过眼前这位文夫人,其实不过是个不受文总宠爱的带着拖油瓶的花瓶,还是小三上位,令人唾弃的很。
不过看了一眼她挽着的文良平,保安还是语气稍微好了一点,道:今年我家二少爷的请柬都是我家老爷亲手写的,文夫人,您看看这请柬上,这屎壳郎爬过的字,像是真的吗?